而鄭芝豹也正探着腦袋等着南京兵部侍郎的馬車呢,所以也根本沒發覺吳世恭這行人的沖撞,因此等到他反應過來,雙方的護衛已經是劍拔弩張地亮出了短兵器了。
可是畢竟是在南京最熱鬧的鈔庫街上,雙方也就這麽對峙着,誰也不敢先動手。不過這時候鄭芝豹帶得人多,所以除了十幾名護衛圍在他身邊以外,其餘的護衛也圍成半圈逼向了吳世恭。
可是鄭芝豹畢竟腦子還清醒,他知道能夠到鈔庫街來玩的人起碼都有些身份,而有着二十幾名護衛的人更是非富即貴,所以他就用閩南語叫了幾聲,讓自己的護衛不要輕舉妄動。
而吳世恭這邊,當一發生沖突,貼身跟随吳世恭的張如豹立刻按照标準的保護程序,用他厚實的身軀擋住了吳世恭,而吳世恭也被擠得一時三刻也了解不了情況了。
而國人喜歡看熱鬧的劣根性就開始發作了。四周的人群立刻圍成了一個大圈,也不怕自己受到池魚之災,就準備觀賞雙方開打全武行了。
可是還沒等那些看熱鬧的人站定,吳世恭安排在附近的一百七十幾位護衛也都沖了過來,他們不管一切地把排在圈子前面的人推倒,手持着兵器沖向了鄭芝豹的護衛們。
誇張的是,其中還有二十幾人還拿着斧槍,近十人手持着火铳,也不知道這些護衛是怎麽把這些長兵器帶進鈔庫街的。
當這群護衛加入以後,鄭芝豹的臉色就變了。誰都知道,拿短刃的和使用長兵器的對戰。那基本上就是單方面的大屠殺。尤其還有近十把火铳對着他呢。
鄭芝豹明顯看出來眼前的就是兵丁。否則的話,在南京城内誰敢公開亮出火铳呢?可這時候也不能夠弱了氣勢,又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所以鄭芝豹也隻能夠慘白着臉,對吳世恭叫道:“這位大人,小人沒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你啊!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到了這時候,吳世恭才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又一聽鄭芝豹的口音相當熟悉,也就是現代的台灣同胞說的普通話的那種腔調,所以那也肯定是誤會了,因爲自己在福建并沒有什麽仇家。
于是,吳世恭立刻阻止住了自己護衛的沖動。遠遠地向鄭芝豹一拱手,笑道:“誤會!”
鄭芝豹幹笑了幾聲,也拱手回禮道:“大人練的好兵啊!”
聽到了鄭芝豹的恭維,吳世恭笑着向他點頭緻意了一下,接着就讓自己的護衛散開。要向眉樓走去。不過吳世恭倒也挺佩服眼前這名壯漢的眼光,知道自己帶着的是兵丁。而這壯漢的護衛也不弱。甚至在自己護衛的火铳相指下還能夠保持冷靜,确實也是個人物啊!
不過現在的吳世恭也沒有結識鄭芝豹的想法,他的心思都全部在魏國公世子徐文爵的宴請上呢。于是吳世恭又向鄭芝豹一拱手,接着帶着自己的護衛向眉樓走去。
可在臨走的時候,吳世恭突然起了一個戲谑的心思,用閩南話扔下句:“愛拼才會赢!”接着就大笑着揚長而去了。現代的時候吳世恭在ktv可沒少唱這首歌。所以他的閩南語發音還是挺标準的呢。
鄭芝豹一下子聽到這句家鄉話,着實愣了一會兒,他反複琢磨着這句話的意思。忽然間恍然大悟,原來這位武官是教授自己練兵的心得啊!
于是鄭芝豹立刻笑出聲來。他自言自語地說道:“有意思!有點意思!”突然鄭芝豹腦海中一亮,自己還沒有請教剛才那名武官的尊姓大名呢。
于是鄭芝豹立刻叫過身邊的一名護衛,安排道:“跟着他,了解一下那人是誰!”鄭芝豹來南京本來就是要結交各方人物的。他看到吳世恭可以帶着手持火铳的護衛在南京城橫沖直撞,心想這位一定也是位有來曆的人,于是也就起了結交的心思。
而吳世恭是很快地把這場小沖突放在腦後了。他依然散着步看着鈔庫街和秦淮河的風景。可是走着走着,吳世恭卻感到自己有些别扭。仔細地琢磨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的穿着有些格格不入了。
現在在鈔庫街上行走的,除了那些下人,無論是老幼還是高矮胖瘦,清一色的都是長衫文人打扮,而吳世恭自己卻爲了行動方便,雖然也是身着錦衣,但是還是穿着短袍皮靴。
吳世恭在心中就有些好笑,不就是玩個女人嘛!難道悶騷就一定會比明騷吃香嗎?也不看看你們自己眼中都冒着綠光呢!到時候脫自己的衣服都要麻煩一點了嘛!
走了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來到了相對幽靜地所在,前面探路的護衛早就問好了地方,他向陶辛做了個暗号,于是吳世恭就知道眉樓到了。
眉樓的門口能看到有幾個穿着很幹淨的夥計和婆姨,在那裏滿臉笑容的和一些人解釋:“真是萬分的抱歉,今日眉樓讓人包下來了,客官您明日再來如何,抱歉抱歉。”
還有些客人很是懊喪的在那裏埋怨。吳世恭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門口,立刻是皺起了眉頭。因爲現在的眉樓門口,除了那些眉樓的夥計以外,并沒有什麽什麽人來等待迎接着他。
吳世恭明白,魏國公世子徐文爵出于身份不可能下樓迎接,可是昨天那位盛情相邀的馬守信也沒有出現。這可有些不合常理啊。要知道,勳貴子弟之間的禮數是很有講究的。這不在門口迎接客人,往小裏說是沒有家教,往大裏說可就是沒有把自己這位客人放在心上啊!難道主人家徐文爵他們還沒到?自己來早了嗎?
陶辛他們上前報出了吳世恭的身份,可能已經打過招呼,馬上就有幾名小丫鬟過來迎接。 眉樓過來迎接的丫鬟們看起來都是訓練有素,也就是眼神中稍微詫異了下吳世恭的短袍打扮,借着就笑着開口說道:“請先生裏面走。”
到了明朝以後,吳世恭一直沒什麽上青樓的機會。他唯一的幾次逢場作戲,要麽就是官員宴會,要麽就是結交的士紳的安排。可以說不是象當時蔓鈴一樣被無視,就是完全被捧着的随心所欲,而正正經經地按照明朝當時的程序上青樓,還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呢。
吳世恭也不敢失禮,他沖着那幾個丫鬟笑了笑,這些女孩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本來吳世恭還擔心這些丫鬟會不會很熱情的過來拉扯,自己應該如何如何應對呢。不過他的擔心顯然很多餘,這些丫鬟很是有分寸,讓吳世恭感覺很舒服。
吳世恭就順口問了前面的那名丫鬟一聲:“魏國公世子他們都來了嗎?”
那名丫鬟落落大方地一笑回答道:“世子他們都齊了,就等着先生的到來呢。”可這回答又讓吳世恭是眉頭一皺。讓他也沒有了說話的興緻。
眉樓中招待客人的地方很深。丫鬟們就領着吳世恭這麽安安靜靜的走着。吳世恭仔細地欣賞着兩邊的景緻。眉樓雖說是樓,實際上卻是個規模不小的院落,院子裏面的假山、花木都是布置得很有匠心,看着是賞心悅目,讓人很是舒暢。
而當走進樓内,裏面的飾物繁複,看得出來布置的人花費了很大心力。不過對于現在一門心思鑽到錢眼裏的吳世恭來說,他看到的那些飾物也忍不住聯想到了錢。這些飾物放到現代來說,都應該都是些古董了。
不過這樣的布置也确實雅緻,吳世恭感覺到就比自己現代的夜總會中布置的好。不過在現代的夜總會中也沒有什麽好布置的,都這麽漆黑的房間了,布置什麽東西也看不見啊!
總算是沒有完全失去了禮數,在招待的房間外,得到通報的馬守信守在門口迎接了吳世恭。倆人行禮客氣了一番後,馬守信把吳世恭迎進了屋子。
屋内已經坐着五、六位青年男子,馬守信開始爲吳世恭一一介紹。首先當然是魏國公世子徐文爵啦。吳世恭一邊向徐文爵行禮,一邊打量着徐文爵,發現他比自己的年紀大一些,豐俊秀郎的,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其實在吳世恭打量的同時,徐文爵也在打量着吳世恭,看到吳世恭五大三粗、其貌不揚的,又丢臉般的穿着短袍,心中對吳世恭的鄙視又多上了那麽一點兒。徐文爵還惋惜了今天安排柳如是相陪吳世恭,那不是牛嚼牡丹,不解風情嗎?
要不是是冤大頭馬守信花的銀子,說不定徐文爵就要馬上換個貨色給吳世恭了。不過徐文爵畢竟有着良好的教養,所以在表面上還是看不出一些異色來。
接着馬守信就給吳世恭介紹了那些陪客,什麽什麽尚書家的三公子啊;什麽什麽侯爺家的五少爺啊。反正吳世恭也記不了那麽多,就是禮數周全地一一行禮。
不過那些陪客的反應就不如徐文爵了,有些人回禮的時候就有些敷衍了事。吳世恭當然也觀察到了這一點,不過吳世恭也隻能夠裝作沒看見。沒辦法啊!人窮志短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