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靜中,吳世恭深刻地反思着:這兩座鹽場的獲取,多少都有些靠着兩家侯府的背景,這失去了也就失去了。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實力不夠強啊。
在汝甯,似乎任何人都圍着自己打轉,可是一到了京城,自己卻連個屁都不是。吳府中一位管事都可以對自己指手畫腳的,可是自己依然不敢當場翻臉。所以也不要怪東怪西了,還是要加強自己的實力啊!
第二天,薛雨霏帶着李馨和吳呈瑛來拜祭了。吳惟忠看起來心情很好,估計昨天洪管事已經把轉讓鹽場的事告訴給了吳惟忠了。雖然得不到所有的股份,但是每年也能夠爲吳府帶來兩、三千兩的收入。至于能不能夠管理鹽場,這也隻是洪管事的小心思,吳惟忠根本不會理會這種事的。
吳呈瑛明顯被李馨教授過,所以當他向吳惟忠磕頭的時候,稱呼得是“侯爺爺!”。而吳惟忠也含笑着答應了下來。見到自己得嘗心願,李馨在角落裏還偷偷地抹了幾次眼淚。
吳惟忠在今天是相當好說話。當吳世恭拜托父親幫忙,讓陶辛通過大考領取世襲的千戶官職時,吳惟忠當場取出了自己的帖子,讓吳府的管家去兵部跑一趟。
吳府中顯示出了一種父慈子孝的氛圍來。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吳世恭的心在滴血啊!
在用過午飯後,吳世恭就帶着全家回到了陽武侯府。剛一進門,就得知陶辛的告身已經拿到了。看起來明朝有時候也是很講究效率的啊。
吳世恭也支撐不住了,在向薛濂和張夫人請安以後,立刻是睡午覺。睡了個昏天黑地。直到晚飯前,薛雨霏才派人把吳世恭給叫了起來。
薛雨霏派的人就是薛呈麟。見到了久未見面的父親,薛呈麟一開始還有些拘謹,不過男孩畢竟膽大,沒一會兒他就爬到床上,捏捏吳世恭的鼻子,吹吹吳世恭的耳朵胡鬧了起來。
被吵醒的吳世恭立刻抓住了薛呈麟撓起了他的癢癢,父子倆鬧了好一會兒才收拾好一起去用晚飯。
晚飯時,讓吳世恭感覺到久違的一家溫馨,隻是張夫人一直癫怪吳世恭不注意保重自己。因爲他的身子曬得太黑了。并且張夫人還要求薛濂想辦法,要早日把吳世恭調回京城裏來。
用完飯以後,薛濂就把吳世恭叫進了自己的書房。一進門,他就問道:“世恭你是怎麽想的,願不願意回京城啊?”
吳世恭知道嶽父薛濂肯定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所以說出了早就準備好了的答案:“侯爺,您精通軍略。難道還看不出危局嗎?難道還認爲京城是固若金湯的嗎?”
聽到了吳世恭的危言聳聽。薛濂立刻皺起了眉頭問道:“怎麽說?”
“這些年都兩次了。一次是鞑子,另一次是陝匪,都在圍着京城打轉了呢。而且據小婿的看法,這還沒完。将來他們會一次比一次近,京城也将一次比一次危險的。”
薛濂還是有些不以爲然,說道:“英宗那會兒也先也打到過京城。嘉慶那次也是,還不都是轉危爲安。現如今陝匪已被包圍,鞑子又是大戰以後在休養生息,京城在這幾年内反而是比較太平的。反而是你的汝甯有些危險。隻要陝匪一渡過黃河,你就要首當其沖。”
不要說,薛濂也确實有着軍事眼光,一眼就看出了關鍵。
“侯爺,您真的是不知道啊!就說我們河南,除了小婿的汝甯軍駐紮的地盤,有着汝甯軍彈壓沒亂起來,小婿聽說在其他的地方,除了城池的周圍,道路上已經是絕了行人,到處是盜賊橫行。可那又是什麽盜賊啊?都是些快要餓死的百姓啊!”
“侯爺可能還記得,小婿剛到歸德的時候,遇上的聖靈會造反。那也就是遇上了一年的旱災啊!可是到了今天,河南已經連續四年大旱了。所以陝匪根本不怕官軍來剿。剿滅了十萬,他隻要一揮手,又聚起了二十萬。如果沒有救濟,根本不可能完全剿滅陝匪。”
“哦?”薛濂有些疑惑地問道,“真的是如你所說?”
“小婿蒙騙别人,也不敢蒙騙侯爺啊!再說,小婿的汝甯軍就處在這個環境中,說的再誇張也沒有什麽好處嘛!這已經是我們河南了,是中原富饒之地了,那陝西遍是黃土,山西是表裏山河,那災情肯定是更爲嚴重,那陝匪的勢力也将會越來越大的。”
“而鞑子在大淩河城又是一場大勝。而且是圍城戰勝的,人力上根本沒有什麽損失。就算是鞑子的财力損耗一點,那他們不會象上次己巳之變一樣入關來搶啊?反正這麽多年,我們與鞑子的大戰就沒有勝過一場,他們怎麽不會放心大膽地入關呢?所以反而京城的局面更危險了。”
“之所以小婿要留在汝甯,就是想着爲我們留一條退路的。說實話,留在汝甯雖然看起來有些危險,但是這些年,小婿也練就了一支強軍。真的剿滅陝匪不可能,但據城死守卻十拿九穩。小婿選擇的路雖然艱難,但回到京城死于安樂,還不如刀槍叢中闖出一番局面呢。”
見到了吳世恭的堅持,薛濂也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反正你們的翅膀也硬了。記住!不要胡來,本侯也隻能夠讓你們去了。”
薛濂當然會從原薛府護衛那裏得知汝甯軍的真實實力,雖說能看得清汝甯軍全部實力的隻有高層的那幾位,但就是冰山一角,也讓薛濂感到了汝甯軍的實力和吳世恭的野心。因此,薛濂也就不再相勸了。
接着,吳世恭就與薛濂說起了吳府占去了那兩座鹽場的事。聽了以後,薛濂也贊同了吳世恭的隐忍。不過當聽到吳世恭将要分給薛濂鹽場股份的時候,薛濂就笑着拒絕了。
到了最後,吳世恭說道:“小婿還有幾件事要拜托侯爺。小婿這次帶來了一些貨物,要麻煩侯爺派人發賣。侯爺這些年也爲小婿花銷不少,貨物發賣了以後,就留下一萬兩做爲小婿的心意。要不是汝甯軍真的缺銀子,小婿也不會隻留下這麽一點。“
薛濂笑着搖搖手說道:“本侯這把年紀了,還要這麽多的銀子幹什麽呢?還不都是麟兒的啊?隻要你們好,我們就好。你也别費這種心思了。”
聽到了嶽父薛濂再次拒絕了收銀子,吳世恭也沒有再相勸,他接着對薛濂說道:“這次小婿将在薛府内安排些人,萬一京城有變,侯爺隻要和他們聯絡,他們就會想方設法地把侯爺、夫人和麟兒送到汝甯來。”
“知道了。我們陽武侯府也不是個軟柿子,有什麽小事自己也會處理的。還有,這些天就多陪陪霏兒,本侯估計着陝匪最可能進河南的時間就是入冬時分。你待在京城裏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了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