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撫大人,監軍大人。叛賊作亂,糜爛山東地方。此乃我山東武官之恥。末将身爲山東總兵,恨不能生吞叛賊之肉,喝叛賊之血。劉副将之旅長期身爲先鋒,總有些兵乏馬疲。也應該歇歇啦。在明日與叛賊之戰中,末将願爲先鋒,不攻下黃縣,絕不退兵。懇請巡撫大人和監軍大人恩準。”
在沙河會戰中,明軍中除了聯軍的那些武官以外,幾乎所有的官員都以爲,隻依靠了五千遼東軍的戰鬥,就把孔有德的叛軍給打敗了。
因此,現在在中軍帳中的所有武官也都認爲,在這次黃縣會戰中,依靠着遼東軍強悍的戰鬥力,自己在旁邊也隻要敲敲邊鼓就能夠搭順風車取得一場大勝。所以,能夠首首發和孔有德的叛軍作戰,頓時成爲了一個美差。這還不要說叛軍兵丁身上存有這麽多銀子的誘惑力,給那些明軍勇氣的加成呢。
而丘磊也在自己的話中隐隐地指出,自己這個總兵也是山東本地武官之首,那麽誰也不能夠來搶丘磊這個首發位置。至于劉澤清嘛,那就一邊待着涼快去。
可是丘磊是這麽想的,其他武官也是這麽想的。他們立刻把中軍帳變成了菜市場,紛紛争執着都要讓自己的部隊和遼東軍一起成爲首發。而遼東軍的那些武官則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笑得很得意,不時還用着嘲笑的眼神看看聯軍的武官。
軍心可用啊!朱大典和高起潛笑着對視了一眼。雖然他們也知道這些武官爲何争先恐後的原因,可是他們依然還是很高興明軍有着這麽高昂的士氣。無論這士氣到底是由什麽原因而來的。
這時候最重要的就不是哪支部隊會打仗了,朱大典和高起潛首先需要考慮的就是政治平衡問題。因此,他倆都不約而同地用可憐的眼神看了看聯軍的武官們。接着就開口安排了。而吳世恭和劉澤清他們立刻就在中軍帳中邊緣化了。
經過了一番讨價還價和政治權衡,最終朱大典和高起潛排出了一個頭重腳輕的陣形。
在中路,将由丘磊率領的一萬五千人負責進攻。爲什麽給丘磊這塊肥肉呢?主要的原因也正就是丘磊是山東總兵。作爲山東巡撫的朱大典也想着和丘磊搞好關系呢。
在右翼,安排在前面的就是明軍最強的軍隊——五千遼東軍。這支部隊的安排倒未引起任何人的異議。而朱大典和高起潛的目的也是要利用其他人數多的明軍,吸引住叛軍的注意力,再用遼東軍做出緻命的一擊右勾拳。
而在左翼,有總兵楊禦蕃指揮的八千多明軍。這也是朱大典和高起潛給予剛精神病痊愈的楊禦蕃的一種補償。
而作爲預備隊的,隻有吳世恭和劉澤清的聯軍一萬多人。他們的位置将處在中路明軍和右翼遼東軍後面。如果前方戰局不利,他們将随時上前支援。
此外的部隊都将作爲中軍的護衛。保護着神機營、炮隊、後方大營中的糧草和物資,當然還有朱大典和高起潛。
等到結束了這場軍議以後。除了吳世恭他們,其他的武官都露出象是已經打了大勝仗一樣的笑容走出了中軍帳。
而看到了劉澤清他們這些聯軍武官都臭着個臉,祖大弼就故意從劉澤清他們面前走過,大聲地對着空氣說道:“明天就有人要吃爺爺我的屁啦。”
劉澤清立刻是握緊了拳頭,臉上是青筋爆出。吳世恭一看情況不對是連忙拉住了劉澤清。不說這裏還是中軍帳範圍。萬一劉澤清動手的話,肯定會吃軍法的。光看看人數的對比。雖然從兵丁的人數上。聯軍要比遼東軍多上一倍。可守備以上的武官,才隻有遼東軍的三成,動手肯定就是吃虧的。所以還是忍字頭上一把刀。
可是祖大弼依然不依不饒,他轉過身,面對着被吳世恭拉住的劉澤清,用手指着劉澤清罵道:“犢子養的。你還想對爺爺動手啊?”
不提其他聯軍武官的想法。吳世恭原先還是想着息事甯人的。但是都被遼東軍欺負到了頭上,吳世恭也就不客氣了。他放開了劉澤清,一掌拍開祖大弼指着的手,也罵道:“你這隻臭屁是從哪隻屁眼裏冒出來的。”
吳世恭的回罵倒搞得遼東軍一愣。他們根本沒想到,還有其他的明軍武官敢這麽對他們說話。還是吳三桂年紀輕反應快,他首先沖了過來就要給自己的二舅助陣。
可見到了吳三桂沖了過來,還沒有等他開口,吳世恭是撩起就是一腳。這一腳是如此隐蔽,如此狠辣,以緻于有了一個專有的名詞來形容——撩陰腳。而吳三桂是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裆部,“嗷”叫着躺到了地上。這時候吳世恭的心中還暗狠着:“看你以後還有沒有能力再碰陳圓圓了。”
接着,吳世恭也沒等身邊人反應過來,立刻大叫着惡人先告狀:“關甯鐵騎打人啦!!!”
吳世恭是深得現代小販對付城管的精髓,一邊追打着城管,一邊大叫着:“城管打人啦!”
以博取路人的同情。而當某位城管忍不住自己的怒火還手以後,總有些熱心的路人會拍下照片或視頻給網上增加一個新的熱點的。
而看到了動手,等候在中軍帳附近的雙方武官的親兵,立刻擠開了圍觀看熱鬧的其他武官,就要爲自己的大人助拳。
而就在雙方拉開架勢,就要大打群架之時,聽到了動靜的朱大典和高起潛出了中軍帳。看到了眼前這個混亂的場面,朱大典抖動着長須怒喝道:“成何體統!怎麽回事?”
老大一發火,在場的所有人都住了手,跪在了地上。連吳三桂也忍住了下體的疼痛爬着跪下了。雖然在今天的中軍帳軍議中。武官們都不可能身穿重甲,但是作爲武官,都還是會穿着輕便的内甲的。因此,雖然吳世恭的撩陰腿是狠、準、穩,但是妄想着重傷吳三桂的命根子,那也就太誇張了一些。
見到沒人回答,一旁的高起潛也尖着嗓子問道:“是誰先動的手?”
“是他!”,“是他!”聯軍和遼東軍的武官異口同聲地對指着。
“你看清楚了嗎?”朱大典就問自己的親兵隊長了。
“卑職确實未看清!”親兵隊長回答道。剛才沖突發生得太快了,吳世恭的出腳又很隐蔽,确實沒有幾位中立的旁觀者看清楚誰先動手。而看清楚的那幾位。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随便得罪人,所以也就保持了沉默。
“兩位大人明鑒,這遼東軍人多勢衆,又在軍營中橫行霸道,在這裏。又有誰敢來惹他們啊!剛才就是他們要打我們,因爲他們眼紅我們在上次沙河打仗的時候也立功了。他們就想着要獨吞功勞啊!請兩位大人爲我們做主啊!”吳世恭是再次惡人先告狀。
剛才在中軍帳軍議的時候。就是遼東軍的金國奇挑頭對聯軍進行了打壓。再加上遼東軍的武官一直在明軍中比較驕橫。所以吳世恭的這一番颠倒黑白的話。反而引起了其他武官的一些共鳴。
“你放屁!”吳三桂忍不住駁斥道,“就是你先踢我的。”
“呦!我們人少倒敢打人多的了。”吳世恭是深深吃住了這一點,“不過看你年紀雖不大倒也是口齒伶俐的啊!你又是誰啊?”吳世恭是明知故問。
“小爺我就是吳三桂。你給我等着!咱們走着瞧。”吳三桂咬牙切齒地威脅道。
但是吳世恭仿佛是沒有聽見吳三桂的威脅一樣,他做出了誇張的肅然起敬的模樣說道:“原來你就是吳三桂啊!原來你就是天下聞名的單騎救父的少年英雄,大孝子啊!不過我倒有件事想不明白了。你們遼東軍在遼東連連失地,連你們的祖墳都不要了。這不要祖宗的人之中。倒出了你這麽一個大孝子,這倒是很罕見的啊!”
吳世恭的話是有來由的。當時遼東鐵騎的創立者——李成梁就是鐵嶺人,而現在的鐵嶺已經落在了後金軍那裏。所以吳世恭的話就很惡毒。而且是惡毒的地圖炮。把所有的遼東軍武官都一網打盡了。
可這話一下子激怒了遼東軍的這些武官,有幾個脾氣暴躁的都忍不住要從地上爬了起來了。
“放肆!”高起潛也被吳世恭給激怒了。他現在正是遼東的監軍。吳世恭的話把他也給罵進去了,“你又是何人?”因爲吳世恭不怎麽在軍議上發言,所以一時三刻之間,高起潛還不能夠把吳世恭的人和名字對上号。
“禀告監軍大人,末将是汝甯都司吳世恭。”
聽到了這個名字高起潛倒有些猶豫了。一般的武官高起潛就順手處置了,再說受傷的是他的幹兒子吳三桂。
可是吳世恭身後可站着兩家侯府啊!勳貴雖然在明末已經沒有了什麽權力,但是他們完全可以做到給人上眼藥。尤其是一切權力都來自皇帝的太監是尤爲顧忌。再說,吳世恭的老爹吳惟忠也是提督京營的,高起潛也不想和吳惟忠把關系給搞僵。
而朱大典也不想讓明軍之中的矛盾升級,再說聯軍的遭遇也确實能夠博取一些同情分,所以他就在一旁解圍道:“明日就要大戰,還都不快些回營安息?本撫也不管剛才是誰對誰錯,都打二十軍棍,暫且都記着。明日如若不用命,回營後都加倍補上。給本撫都滾回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