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通往萊州城的那條道路,換作現代來說,就算是稱不上國道,那也起碼稱得上是省道了,再加上沙河的水面又不寬,所以原先在這裏有一座石橋。但是由于戰火,兩軍又在沙河兩岸來回拉鋸,這座石橋早就被毀了。
可不管怎麽說,這石橋的地方肯定也是最适合軍隊渡河的地方。不過明軍是這麽想的,叛軍也完全意料得到。因此,叛軍肯定就是在石橋這裏放置主力的。
但是這次渡河的方法又有些不同,是堵住河水涉水過河的,那麽渡河的選擇地點就相當多了。不過在昨天,吳世恭和劉澤清去遼東軍那裏溝通的時候,當問到遼東軍渡河的地點時,沒想到遼東軍的那些軍将卻是一臉的不耐煩,他們吞吞吐吐的就是不肯說出他們準備渡河的地點。隻是用命令的口氣指揮了吳世恭和劉澤清的聯軍堵河的地點。
看着遼東軍軍将那副防賊的樣子,吳世恭和劉澤清就是一肚子的氣。他們索性也不管遼東軍在哪裏渡河了。反正如果因爲遼東軍的安排不周,而導緻遼東軍沒有聯軍掩護側翼而戰敗,那也不是聯軍的責任。
反而是回來以後,吳世恭和劉澤清就商量了一下,聯軍完全可以按照遼東軍的戰果,決定是痛打落水狗,還是先走一步,這樣就可以完全掌握着主動權。而相對于面子,還是這種實惠最重要啊!
所以在接近石橋的地方。吳世恭和劉澤清的聯軍就下了道路,他們要到上遊離石橋五裏左右的地方去堵住河流。
當趕到堵河的指定地點,天色已晚。但這一天并沒有過去,聯軍将抓緊時間吃飯休息,他們将在半夜開始正式堵河,準備着明天清晨,讓遼東軍在幹枯的河床上渡過沙河。
而在傍晚時分,遼東軍也行軍到了石橋那裏,見到對岸有大隊官軍開到,叛軍也把主力開向了石橋。兩軍就隔着這座斷橋對峙了起來。
這次在原來前營的土城那裏,還留守着千總江澄率領的兩千兵丁。這個留守的将領人選是由吳世恭提出的。
不過因爲江遊擊已經捐軀,作爲一家人的江澄如果在戰場上再有所不幸,那對于江家來說也就太慘了一些。所以對于這個人選,聯軍的那些武官并沒有人表示異議。當然。如果聯軍作戰順利,江澄也将率領着這最後二千人。押送着聯軍剩餘的物資前進與聯軍彙合。
所以現在吳世恭和劉澤清的聯軍中有一萬八千多人馬。其中民夫一萬一千多。兵丁,如果加上吳世恭的輔兵的話,有七千五百多人。其中騎兵一共有九百多人,都歸于吳世恭的汝甯營來指揮。
從半夜開始,聯軍這裏就人聲鼎沸了。民夫們往麻袋中裝着土石,開始準備着堵河了。而兵丁們除了安排出去一些警戒的部隊以外。都抓緊時間睡覺。
明天還要打仗呢。和現代熱兵器時代不同的是,冷兵器時代特别講究戰鬥中士兵的體力。這可以看那句《孫子兵法》中的軍事名言:五十裏而争利,則蹶上将軍,其法半至。其核心思想就是要重視士兵的體力。
而相對于人來說,馬的體力更要講究。從某些方面來說,馬的體力還遠遠不如人。所以今天晚上就一定要保證兵丁和馬匹的體力,讓他們都休息好。
吳世恭和劉澤清這些聯軍武官都很緊張對岸的叛軍來個夜襲。而五裏的距離又不遠,聯軍這裏又搞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因此沒多久,沙河對岸就出現了一些火把。但是因爲遼東軍的牽制,孔有德也不敢把叛軍的主力調過來,所以在黑夜中,雙方也是互相緊張地這樣對峙着,并沒有發生什麽戰鬥。
吳世恭觀察了一下那些勞作的民夫,他們在兵丁的督促和皮鞭下,勞作得都很努力,可他們勞作的效率卻依然很低。
但這也沒有辦法,民夫所使用的,基本上都是木鎬和木鍬,看不到有什麽金屬的工具。吳世恭心中不禁感歎:“朝廷的鐵料專賣,雖說爲朝廷帶來了很多收入,自己也因爲搶了那個私鐵礦能夠賺錢,但是卻讓窮苦百姓家中購置不了什麽鐵器,最多也就是有把菜刀。這專賣制度看起來也不怎麽好啊!”
不過吳世恭的身份還沒有上升到可以影響朝廷制度的程度,所以他也不費這個心了。他就想起了汝甯營自己。發現在自己的軍隊的設置中,還有着一個缺陷。
以後如果打仗,這架橋開路的事肯定不會少。還需要設置一個工兵營。于是吳世恭就設想起工兵營的配置起來。
這人數嘛,就暫定爲五百人,可以從這次輔兵的人員中挑選。他們要帶着足夠的鐵鎬、鐵鍬、鐵斧和鋸子等工具。他們也要配置足夠的馬車,可以跟随上機動營行軍的速度。他們還要帶上足夠的鐵鎬、鐵鍬頭,準備着被征用的民夫使用……
吳世恭的思維發散了開來,害怕自己所想的會被忘記,吳世恭就把遲二娃叫到了身邊,讓他把自己的設想一條條地記錄下來。
遲二娃現在的角色,已經有些象是吳世恭的書記員了。當他把吳世恭的設想一條條地記錄在了本子上以後,發現自己大人的想法真是絕妙,眼中禁不住冒出崇拜的光芒。
吳世恭是根本沒想到,自己這些隻要現代軍人都知道的常識,卻在明朝給自己招了一個小粉絲。當吳世恭把自己能夠想起來的一切,都告訴給了遲二娃,并且讓他記錄以後。卻驚訝地發現遲二娃依然一動不動,直直地看着自己。
雖然有些知道遲二娃的眼光代表的是崇拜,但是吳世恭還是笑着問道:“怎麽啦?”
遲二娃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立正回答道:“大人。您懂得真多。小的剛才有些擔心,時間太短不能夠在大人身邊學到太多,小的感到自己有些太笨啦。”
“怎麽會短呢?你回去以後就不要回童子營了,先到我的身邊當上二年親兵。可是你可要想清楚,和其他的親兵不同,你如果不當滿兩年,沒有學會所有的科目,我可不會把你們放出去做武官的。”接收了這樣恭維,吳世恭不介意給遲二娃開個小小的後門。
遲二娃是大喜,他興奮道:“謝謝大人!小的一定會向大人努力學的。”
吳世恭是心情很好。他再點撥了一下遲二娃:“我們汝甯營的人,不是光會學習,還會自己動腦筋。一人計短,倆人計長。隻要有個好主意,那麽我們汝甯營的人都可以一起來學習。你看看剛才的本官。想到什麽就記下來,回去以後大夥兒再一起商量。這樣我們的汝甯營又怎麽會不強大呢?”
“嗯!”遲二娃重重地點點頭。
看着這些好學的這位少年。吳世恭笑着說道:“你這個二娃的名字太難聽了。改成小名,你的大名就要遲明。聰明的明,本官看你就覺得你很聰明嘛!”
自從吳世恭讓楊狗蛋改名字被拒絕以後,吳世恭總想要再練練手,所以這次在遲二娃身上得嘗心願,吳世恭的心情也就一下子特别舒暢了。
這次統帥遼東軍的是三巨頭——總兵金國奇、靳國臣和祖大弼。以他們爲主,遼東軍的大小軍将也聚在一起,商議着明天的戰鬥呢。
“怎麽?老祖就準備明天在這裏渡河啊?對岸的孔賊可是有準備啦,就這麽過去。難道你不怕遇上什麽麻煩嗎?”金國奇半開玩笑地對祖大弼說道。
“一群水老鼠,有什麽可怕的啊?就我們這些鐵騎踏過去,什麽人可以擋住我們的腳步啊?不需要做些玩心機的事。”祖大弼不屑地回答道。
“就是!二舅說的是。”吳三桂在一旁,顯示出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等明兒小侄爲先鋒先上,各位叔伯就等着小侄的好消息。”
“好!就這麽定了。”金國奇拍闆道,“那我們也就不費腦筋了。就讓對岸的這些雞等着被我們這些牛刀殺。”
帳中是一陣大笑。可這時候靳國臣在一旁陰沉地說道:“還是要動一下腦筋的。”
靳國臣煞風景的話一下子讓大帳内冷了一下。見到那些軍将都把注意力對準了自己,靳國臣掩飾住心中的得意,接着說道:“明天除了軍旗,我們的将旗都先不要打出,讓孔賊他們摸不清我們是哪一支隊伍。等到戰鬥開始以後,再把我們的将旗打出來。這時候的孔賊看到原來面對的是我們關甯鐵騎,那他還不得吓得屎尿橫流啊?”
笑聲一下子爆炸了。笑了好一陣,金國奇抹着眼淚笑罵道:“你行啊老靳。想的出這樣的損招。好!明天就這麽辦。”
“他就是一個陰人。”祖大弼也大笑着在一旁補充道。
雖然這次來平叛的遼東軍和孔有德的叛軍都是來自遼東,他們對外的自稱也都是遼東軍。但是源于遼東鐵騎的平叛遼東軍和孔有德的東江鎮遼東軍之間是相當敵視。這曆史原因也在前文中叙述過。
不過在戰鬥力和心理優勢上,平叛的遼東軍就遠遠高于東江鎮的遼東軍了。因此,金國奇這些遼東軍将根本就沒有把孔有德他們這些叛軍放在眼裏,從他們稱呼東江鎮的遼東軍爲“水老鼠”就可以看出來了。
再說,這次遼東軍雖然隻有五千人馬,可其中卻有三千多騎兵,而在這些騎兵中,更有作爲各級軍将的家丁近千人。其實,真正稱得上關甯鐵騎的遼東軍,也就是那些家丁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