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兄弟,你看這次朝廷招撫是否會成功啊?我們是打得起來還是打不起來啊?”
現在在這支聯軍中,當然應該由官銜最高的劉澤清來指揮。可是在不知不覺中,吳世恭也上升到了聯軍中的副将地位。
雖然在這支軍隊裏,有許多象燕定山那樣的,比吳世恭官位高的,或者是平級的武官,但是在軍隊中也是很現實的。他們不光是要看武官相互之間的官銜,還要看武官手下的實力的。
吳世恭手下的兵丁人數雖然少,加上輔兵才二千多人。但是吳世恭汝甯營的兵丁的馬匹數量、盔甲和手中的兵器都是一流的。
除此之外,吳世恭的那些兵丁都是身強體壯。而其他的那些明軍,除了那些軍将身邊的親兵以外,大多數都因爲長期的營養不良而造成了皮包骨頭。哪裏象吳世恭的那些兵丁身上都是肌肉滿滿的啊!
要知道,人的身上如果沒有了脂肪的積累,那根本就支撐不住長期的體力勞動。毫不誇張的說,如果吳世恭的兵丁和那種皮包骨頭的兵丁來個三天的急行軍。就根本不用交手,吳世恭的兵丁也能夠把那些兵丁給拖垮掉。
再加上吳世恭和劉澤清關系良好,所以現在有什麽事,劉澤清總是和吳世恭是有商有量的。
“那招撫會成功嗎?”吳世恭沒有直接回答劉澤清的問題,他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判斷,“你有個幾萬強兵,又屢戰屢勝的,不想着割據一方,就想着接受招安受文官們的氣啊?再說,接受招安又有什麽好處啊?難道皇上會給你個國公、侯爵?如果那樣做,那不是鼓勵我們軍将造反再接受招安嘛!”
“話也不能夠這麽說!不接受招撫,難道孔有德他們想做流寇啊?那天下之大,就沒有他們容身的地方了。難道他們不爲自己考慮一條退路啊?”
劉澤清的話,就反應了當時明朝官員中的普遍思想。因爲大明朝已經建立了快三百年了,這zhong yang帝國和大明朱家王朝的思想已經是深入人心。對他們來說,就算是在明朝做個奴隸,也比到海外做個君王來的好。也根本不敢去想什麽改朝換代的事情。
可來自現代的吳世恭可是知道這世界之大的,于是他不以爲然地說道:“你以爲除了大明朝,天底下就沒有其他地方了。那倭國你可知道?佛郎機人也是來自極西的一個大國。反正說這些你也不懂,就說一句,那孔有德他們就算是敗了,他們從登州一乘船,天涯海角太多地方可以去逍遙啦。”
“再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孔有德他們接受了朝廷的招安,那麽他們的下場又會是怎麽樣的啊?不說秋後算帳的事。就算是不秋後算帳,那《水浒傳》的說書你總聽過!那宋江招安後的下場你也該知道!憑什麽孔有德他們不知道這種下場啊?難道他們想往這死路裏去鑽?”
聽了吳世恭的話,劉澤清眨着眼睛眨了半天,最後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唉——!”
“反正我們是做最好準備,做最壞打算!”吳世恭最後強調說。
連吳世恭和劉澤清這樣的粗鄙軍頭都明白了,孔有德那些叛軍接受招撫的可能xing是很小了,那麽守在萊州城裏的那些文官就更明白這個道理了。
當張國臣命令城中的軍民和各路援軍不許擅自出戰,以免破壞撫局以後。深知叛軍本xing的徐從治立刻派人趁夜潛出城,将一封奏章送到了bei jing,闡明了戰況,并請求皇帝不要再招撫,要全力以赴地圍剿叛軍。
但這道字字泣血的奏章,竟然在首輔周延儒的示意下,被壓了下來。以緻于崇祯皇帝根本就沒有看到這麽重要的一封奏章。
可以這麽說,明末的那些文官,爲了自己的官位,爲了自己的黨派,就根本沒有把國家大事放在心上。他們的所作所爲,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
當送走了滿懷孔有德他們信誓旦旦地接受招撫的承諾的張國臣以後,叛軍也再次做好了攻城準備,接着臉一抹,殺氣騰騰地又向萊州城進攻了起來。
而這時候的周延儒再也壓制不住了,連有些主張招撫的官員都和周延儒有了意見分歧。這起碼也要把叛軍打敗,解了萊州城之圍以後,那麽朝廷招撫那些叛軍才會少支付一些不必要的利益!
而這時候各地的援軍也彙集青州,但由于山東巡撫徐從治被圍萊州城,無人統一協調指揮援軍,所以援軍停頓不前。爲此,朝廷再次任命兵部右侍郎劉宇烈爲總督,全權指揮各路援軍,而與他一起來的還有京城神機營和五門紅夷大炮,用以和叛軍對抗。
但這時候的周延儒又起了私心。那位總督大人劉宇烈也是周延儒的親信。更爲奇妙的是,劉宇烈也是個主撫的文官。好了,來了一個積極求和,不會打仗的文官來指揮軍隊了。
可爲了和平事業,劉宇烈确實積極。他來到青州以後,立刻彙合了山東總兵丘磊的八千人馬和其他各地援軍的一萬一千人馬,加上他自己從京營中帶來的神機營,總共是二萬六千兵丁,加上了七千多名民夫,共三萬三千人馬,即刻向着萊州城開去。
順便說一句,和吳世恭一同派遣出來的河南援軍,山寨趙子龍江遊擊率領的兩千人馬,也在這支軍隊中。
劉宇烈是這麽的心急。他根本不願意等上那麽幾天,等着吳世恭和劉澤清的聯軍到來彙合。因爲這時候的吳世恭和劉澤清的聯軍也隻是距離青州城明軍主力才三天的路程了。
劉宇烈隻是派人給了吳世恭和劉澤清下了這麽一道軍令,要求他們随後跟上。做爲後軍盡快趕上明軍的主力。
可是雖然劉宇烈的明軍這樣急速行軍,但吳世恭他們的後軍卻因爲已經在原地休整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再加上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内,有充足的糧食讓兵丁吃飽,使得這麽兵丁有了良好的體力。所以,吳世恭和劉澤清的後軍行軍的速度反而比明軍主力快上許多。兩軍之間的距離最後也縮短到了兩天的路程了。
在三月二十八ri,在萊州城西五十裏的地方,明軍主力遇上了從萊州城分兵打援的,以孔有德爲領軍的叛軍二萬二千兵馬。這時候的劉宇烈還想着以兵勢壓迫叛軍招安。因此,他就下令全軍紮營,不主動向叛軍進攻。
可叛軍方面卻完全沒有給劉宇烈面子。他們根本不讓明軍紮好紮實的營盤,立刻展開兵力向明軍進逼。
而明軍在遇襲後,急促之下也隻好就地反抗。可要知道,在沒有現代通訊條件的基礎上,如果沒有得力的基層軍官層層指揮,一個指揮官根本沒有可能把命令傳遞到幾萬大軍的每一個人那裏。
而劉宇烈下達的紮營和作戰這兩個相互矛盾的命令又造成了明軍混亂。而倉促之下,明軍的兵力也根本沒有完全展開。
可是總督大人劉宇烈卻不明白這些基本的軍事原理。他還以爲着自己人多,那總打得過那些人少的叛軍呢。劉宇烈仿佛感覺到自己戴着文士冠,搖着鵝毛扇,一副山寨版的諸葛亮,指揮若定的模樣了。
不過兩軍相遇的時候已經接近了黃昏,雙方都并不願意進行夜戰,所以在短暫戰鬥以後,兩軍都主動撤退,就地紮營。
這天的接觸戰,雙方的損失都不大。因此,劉宇烈就認爲叛軍的戰鬥力不過如此,所以他對以後的戰鬥也更有信心了。
因此,當第二天清晨叛軍用過早飯以後出營列陣,劉宇烈也毫不畏懼地地下令明軍主力出營對陣。
三月二十九ri,會戰正式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