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吳世恭卻在家中,向自己的部下發出了一系列的命令。他除了通過薛志農向行動隊發布了刺殺祈家家主的命令以外,他還要薛志農打聽清楚在汝甯府和歸德府,所有揚州鹽商的消息。并且吳世恭還向自己的軍隊發布了大規模調動命令。
就在張如豹刺殺祈家家主的這一天。這天晚上,在汝甯府城内,吳世恭的兵丁在全城實行了宵禁。按照吳世恭的兵丁的說法,他們已經尋找到了刺客同夥的線索,要在全城進行大搜捕。
祈正吟是祈家安排在汝甯府城的大掌櫃。當天晚上,他已經約好了一位生意夥伴到青樓裏去聯絡感情,可是因爲宵禁,他卻不得不返回自己在汝甯府城的住所。
見到了祈正吟這麽早回到了家中,祈正吟的小妾很奇怪,就問祈正吟道:“老爺,您不是說今天晚上可能不回來嗎?”
祈正吟無奈地說道:“那個吳守備不知道發的是什麽瘋,派出了兵丁把整個汝甯府城搞得是烏煙瘴氣的。老爺我也隻好回家了。多陪陪你這個小妖jing。”
倆人正調笑着,就聽到了從大門這裏傳來了重重地敲門聲。并且伴随着敲門聲,還有人在外面大聲叫喊:“官府搜查,快開門啦!”
當祈正吟的管家一開門,就看到一隊兵丁沖了進來……
陳貴和十幾名鹽船的護衛坐在船頭喝酒吃肉着。陳貴是押送鹽船的護衛中的一名小頭目。今天他們的鹽船靠了碼頭以後,他們這些護衛都準備着到碼頭邊上的小鎮上去樂呵樂呵。而陳貴運氣不好,抽了個下簽,所以也隻好帶着自己的手下看守鹽船。
而今天晚上,陳貴根本不擔心自己看護的鹽船,因爲這裏已經是歸德府地面上了,而且碼頭邊上還有個鎮子,居民比較多,根本就沒有什麽劫匪會過來。
可就在陳貴喝得七、八分醉的時候,醉眼朦胧之中,陳貴好象看到一隊兵丁跑到了碼頭上。那些兵丁排成了一行,手中都舉着一根鐵棍對準了陳貴他們。陳貴就聽到有人大叫了一聲:“發she!”接着那些鐵棍發出了巨響,噴出了火焰,陳貴驚訝地發覺圍在自己身邊的那些護衛都倒在了血泊中。
可陳貴卻奇迹般地毫無損傷,他呆呆地坐在那裏,覺得自己就象是做了一個惡夢。可接着,陳貴就看到了那排拿着鐵棍的兵丁後面,又跑來了一隊拿着長槍的兵丁,他們氣勢洶洶地向着陳貴他們跑了過來……
王宋鼻青眼腫地躺在地上,他的身上被捆紮成象一隻粽子一樣。可王宋雖然遍體鱗傷,卻不敢發出一點呻吟聲。
王宋是在汝甯府,看守揚州鹽商一個存儲鹽貨的莊子的。而今天有一夥匪徒,卻大搖大擺地沖進了莊子,把莊子裏的人都給抓了起來。
當他們在了解到王宋就是這個莊子的莊頭以後,立刻就對王宋進行了拷打。在威脅之下,王宋把莊子裏藏有金銀細軟的地方,都吐露了出來,王宋就希望着那些匪徒拿了錢财以後,到時候放自己一條活路。
可是那些匪徒卷走了金銀細軟以後,卻象變魔術一樣,變出了很多大車,他們不慌不忙地把莊子裏的鹽貨和糧食都裝到了大車上,有條不紊地向外搬運着。
等到莊子裏的倉庫都空空如也以後,那位土匪的頭目走到了王宋的身邊,他拔出了腰刀。狠狠地向着王宋砍了下來……
在崇祯四年整個七月,在河南汝甯府和歸德府兩府之中,隻要是揚州鹽商擁有的,無論是鹽船上運送的鹽貨,還是那些存儲在倉庫中的鹽貨,都被一群“不明來曆”的人一掃而空。
更爲可怕的是,那群人都是心黑手辣,那些看守倉庫的,護衛鹽船的,甚至是鹽船上的船工,都被那群人斬盡殺絕。
還有,揚州鹽商安排在這兩府之中的掌櫃和夥計,他們的全家都被沖入的不明身份的匪徒給滅了滿門,并且被搶走了所有的家當。而把這所有人加起來,揚州鹽商一共損失了四百多人。
而且這次損失的揚州鹽商,并不僅僅是祈家一家,隻要是提供給汝甯府和歸德府鹽貨的揚州鹽商,可謂是全軍覆沒。
而在這之後,在汝甯府和歸德府之中,所有銷售鹽貨的本地商人,都接到了一封署名是四海商行的來信。而在這信中,四海商行很客氣地要求那些商人,不要再去拿揚州鹽商的鹽貨了。如果需要鹽貨,他們可以到四海商行來進貨。
這四海商行,可以說除了幾名熟悉吳世恭的商人以外,其他的商人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家商行。所以在奇怪之下,這些商人也就都打聽了一下這家商行的背景。當這些商人了解到四海商行背後站着的是吳世恭以後,再聯想到近期内揚州鹽商在兩府之中發生的那些事,那些商人立刻毛骨悚然了。
而這時候,這兩府的官員和揚州鹽商還看不出,那是吳世恭在搗鬼,那他們肯定就是瞎了眼了。可是,對于吳世恭這種瘋狂的舉動,卻沒有任何人敢當面向吳世恭提出質問,所以現在那些官員和揚州鹽商,都保持着不尋常地沉默。
就是那些自诩爲正義使者的文官也集體噤聲。他們在這個時候也根本不敢上什麽彈劾奏章,來招惹吳世恭。
在他們看來,吳世恭遇到刺殺以後,進行一些略微破格一點的報複,那還是能夠理解的。可是吳世恭卻做出了這麽毫不掩飾的,又激烈殘酷的報複行動,那吳世恭肯定已經喪失了理智了。如果現在……,就怕本官以後将沒有如果了啊!
而那些揚州鹽商中的有心人,他們就把這件事和祈家家主遇刺身亡的事聯系了起來,再加上在後來了解到吳世恭曾經在一個月前遇刺。這些揚州鹽商就認爲現在發生的事,和祈家肯定有着關系。
并且,那些神通廣大的鹽商又通過關系,了解到了祈家和吳世恭之間,在以前發生的種種事情,他們立刻出奇地憤怒了。你們祈家自己辦事不地道,卻讓我們這些鹽商遭受了這麽大的損失,這不是殃及池魚了嗎?
更可恨的就是,那祈家憑什麽要去刺殺吳世恭啊?這鹽業行當的規矩,祈家還要不要遵守啊?而在這之後,無論新任的祈家家主這麽樣向那些鹽商解釋,那些鹽商都不肯接受。對于那些鹽商來說,證據也是不重要的,也是隻要有懷疑就可以了。
但是在現在,有什麽問題也隻好先擺在一邊了。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要早ri彌補揚州鹽商和吳世恭之間的關系。要不然,鹽商的損失就要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