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那些兵丁都住在附近,住的也比較的集中,因此,去慰問這些家屬也沒有花費吳世恭幾天時間。不過,吳世恭的慰問卻讓這些家屬非常感動,再加上吳世恭在慰問中,也幫忙解決了那些家屬的一些困難,因此,這種行爲讓吳世恭在兵丁中的“仁義”名聲,是更加響亮了。
此後,吳世恭就向自己的軍官規定了一個制度,讓他們在以後也要關心手下陣亡和傷殘的兵丁的家屬,絕對不能夠讓這些家庭遇到生活困難。
而吳世恭的千戶所堡壘裏,也接連迎來了一些拜訪者。率先來拜訪的竟然是教谕龔浩然。他是帶着縣學裏的一些生員來慰問吳世恭他們的。
知道龔浩然和那些生員的到來,吳世恭是大喜過望。不是因爲明朝那種把文人擡到天上去的狗屁傳統,而是總算有心有正氣的文人,尊重吳世恭這些武人爲國犧牲的行爲了。
于是,吳世恭立刻組織了兵丁列隊,給予了龔浩然一行人盛大的歡迎和檢閱儀式。并且在之後和龔浩然的交談中,吳世恭說出了自己将要在千戶所堡壘,給那些陣亡的兵丁建造一所忠烈祠的想法。
之後,吳世恭還盛情邀請龔浩然和那些生員,爲那些陣亡的兵丁寫一篇祭文,吳世恭将在忠烈祠門口豎立一塊石碑,在石碑上将會把這篇祭文給刻上去。并且也會刻上龔浩然和縣學裏所有生員的名字。
吳世恭的這種做法是最迎合文人那種愛名聲的習xing了。所以當吳世恭的邀請一提出,這些生員就躍躍yu試,連龔浩然也捋着胡子有些坐不住了。
可吳世恭的結交手段不僅僅如此,他還承諾了将在以後,每年給予縣裏的每一位秀才一定的年例支持,而且那些秀才如果以後去府試,甚至考中舉人以後到京城去會試,吳世恭都将提供一定的程儀。
吳世恭的這兩手一祭出,所有人立刻其樂融融,歡聲笑語不斷。當然,這也和那些生員知道了吳世恭也是個秀才,也是和他們一樣是個文人有關的。
吳世恭這麽做并不是無的放矢,這全縣的秀才也就一百多人,吳世恭每年的支出也并不多。再說,吳世恭這次回來,就是要把自己作爲文人和士紳這些明朝統治階級的代言人的,因此,拉攏這些年輕熱血的生員,是提高吳世恭名聲最方便、也是最廉價的方法之一了。
所以到了最後,當吳世恭向龔浩然提出再介紹一些童生作爲自己兵丁的識字先生以後,龔浩然就立刻答應了。龔浩然知道,以前到吳世恭這裏教書的那些童生的待遇都很高,其實再做這種介紹的事,在任何方面應該都沒有阻力的。
接着姚員外這些士紳也紛紛邀請吳世恭。不過在姚員外的宴會上,姚員外給吳世恭介紹他的親家一名姓李的員外。
這次吳世恭去勤王以後,想謀取吳世恭那七千畝土地的地方士紳一共有六、七家,那李員外也是其中的一員。
那些士紳是串通收買了縣衙裏的一名典吏,讓這名典吏爲他們做了一些假的地契。當然這些地契都有官府的印章,從外表上來看,和真的也沒有什麽兩樣。
這些士紳從謠言中得知了吳世恭可能回不來的消息以後,就用這些假地契到了縣衙裏去告狀,當然随着狀紙還有送給縣令餘子琏的一份厚禮。
但是縣令餘子琏雖然和吳世恭有私怨,不過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熱血書生了,他已經向滑頭官僚轉變了。餘子琏并不象那些士紳那樣,不十分清楚吳世恭的背景,他可知道吳世恭身後有兩個象龐然大物一般的侯府的。
于是,餘子琏并不願意在情況還沒有明朗之前,冒然做出判決。他隻是在幾次堂審中,做出了偏向那些士紳的姿态,以對得起那些士紳送給自己的厚禮。之後,餘子琏就用起了拖字決,遲遲不做出最後的判決。
餘子琏打得如意算盤就是,萬一得到了吳世恭戰死和落敗的準确消息以後,餘子琏是不介意再給吳世恭來個落井下石的。但是萬一吳世恭立下軍功,餘子琏也沒有和吳世恭撕破臉,那就還有回旋的餘地。而且因爲那些士紳的不識相,餘子琏還可以名正言順地把那些厚禮收歸己有,不用退給那些士紳。
可那些士紳在最近得知了吳世恭非但沒有落敗,反而在和鞑子的作戰中立下軍功,升爲汝甯府守備的消息以後,他們都有些慌神了。
這次士紳謀取吳世恭的土地,是由一位黃員外領頭的。而當時姚員外的親家李員外得知了有這種好事,也興沖沖地加入了進去。
不過李員外加入進去以後,對吳世恭的實力比較了解的姚員外曾經規勸過他,可利yu熏心的李員外在當時并沒有聽從姚員外的規勸。
可得知吳世恭将率領獲勝的軍隊回到歸德府以後,驚惶失措的李員外立刻就到親家姚員外家裏,請姚員外拿個主意。而今天就是姚員外帶着李員外向吳世恭賠罪來了。
吳世恭得知李員外就是一名謀取他土地的士紳以後,當然不會那麽容易把他給放了過去。所以吳世恭立刻就破口大罵,然後要拂衣而去。可姚員外卻死命拉住了吳世恭,李員外又連連磕頭,阻止着吳世恭的離開。見到火候已經差不多了,吳世恭也就勉強地答應不再追究李員外謀求自己土地的事。
事後,又有幾位士紳因爲同樣的原因來向吳世恭賠罪。吳世恭也收到了他們送的好幾份厚禮。一來吳世恭不願意把本地那些關系絞纏的士紳都得罪光,二來對于那些謀取自己土地的士紳也要區别對待,所以在最後,吳世恭也基本上原諒了那些來向他賠罪的士紳。
可是作爲牽頭謀取吳世恭土地的士紳——黃員外卻并沒有來找吳世恭。雖然他現在整天窩在自己家不出門,也害怕着吳世恭的報複。
這一天,黃家家中有兩位客人來訪,他們也是謀取吳世恭土地,并且事後沒有到吳世恭這裏去賠罪的士紳。
有一個士紳就問黃員外道:“黃員外,你可要拿個主意。那南莊的李員外和雞冠鎮的柯員外他們幾個都到吳大人那裏去賠罪了。我們真的就和吳大人那樣抗下去嗎?”
黃員外聽了以後,心中是十分煩躁,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屋子裏來回走着:“我真沒想到,那吳大人的命會這麽大。可和吳大人打官司的時候,我們幾個可是鬧得最兇的。萬一他不接受我們的賠罪怎麽辦啊?”
“我是這麽想的,我們再湊一筆厚禮給縣尊大人送過去,既然已經撕破臉了,那就把官司打到底了。不見得吳大人敢把我們都趕盡殺絕,也就是争一些地嘛,算不上什麽大事。他敢動我們那就是造反啦。”黃員外說着這話時,也感到有些底氣不足。而這樣說的原因無非是給黃員外自己壯壯膽罷了。
黃員外接着說道:“就算是縣尊大人和吳大人官官相護,我們的官司輸了。那我們就隻要熬到吳大人到汝甯府上任的時候。到了那個時候,他的手還伸不到我們歸德府來。”
聽着黃員外的話确實也是有些道理,那兩位士紳都是點了點頭。
八月十二ri,吳世恭率領四百騎兵,六百步兵和帶着十門佛郎機炮、兩門三磅火炮的炮隊出發剿匪。在出發之前,吳世恭派人分别到了縣城和歸德府城,讓他們在八月十四ri遞交給縣衙、府衙和歸德衛衙門自己的剿匪公文。當然随着公文的還有一份不菲的禮物。
吳世恭之所以要打這個時間差,就是害怕自己剿匪的消息洩漏出去。吳世恭并沒有把自己所有的兵力都帶出去,他在千戶所堡壘還準備了三百名兵丁,準備着另一項行動。
這次想謀取吳世恭土地的士紳,還有黃家等三家還沒有向吳世恭輸誠,吳世恭安排在千戶所堡壘裏的那些兵丁,就是爲他們準備的。
說實話,吳世恭這次在歸德府剿匪,對于剿滅多少土匪并沒有什麽硬xing指标,吳世恭遵循的原則就是剿得了就剿,剿不了趕跑也行,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在歸德府維持自己的威名,所以說也就是爲了一些虛名,實惠并不大。
可是那黃家這三家士紳,竟然敢謀取吳世恭的土地,這就是**裸地對吳世恭的挑戰,吳世恭決定這一次就要把這三家士紳連根拔起,也給那些旁觀的士紳一個血淋淋的教訓。
至于采取的方法就很簡單了,抓幾個土匪,讓他們供認這些士紳是和這些土匪勾結的。而拿到這些屈打成招的證據以後,吳世恭也不準備上公堂去打官司,吳世恭準備幹淨利落地把黃家這三家都給抄家滅族,先斬後奏了再說。因此可以這麽說,吳世恭的這次剿匪,完全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