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期間,孫呈秀也來邀請吳世恭到他家作客。用的名義就是感謝吳世恭送過來的,孫呈秀考中舉人後的賀禮。
等倆人單獨坐下後,孫呈秀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問吳世恭:“現在皇上的身體是否安好?”
吳世恭仿佛看見了孫呈秀那假裝焦慮的神情後面,有着一個歡呼雀躍地影子。仔細地一詢問孫呈秀,才明白孫呈秀是盼望着天啓帝駕崩,新皇帝即位後,可以開一個恩科,那就會多一次會試的機會呢。
明白了孫呈秀的想法以後,要不是孫呈秀是自己的好友,吳世恭也知道他并沒有什麽惡意的話。吳世恭就差那麽一點點,就要把拳頭打在孫呈秀的臉上。
在回薛府的路上,吳世恭心裏想道:現在,我們魏忠賢這一黨,倒希望着天啓帝長命百歲;而那些滿口忠孝節義的文士,倒希望着天啓帝的駕崩。這到底算是什麽一回事呢?還是文人的心最毒啊!
可是,不好的預感總是很靈驗的。八月的某一天,薛濂雙眼紅腫地回到家通知張夫人:天啓帝已經駕崩了。天啓帝的五弟信王已經即位了。從明天起,薛濂和張夫人每天白天,将要到皇宮裏去爲天啓帝守靈。
從這天開始,整個薛府都變得死氣沉沉的,氣氛顯得特别的壓抑。吳世恭也每天早出晚歸的,想讓工作把自己的緊張情緒給放緩了。現在的吳世恭反而有些放開了,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就等着新皇帝的判決了。兵馬司所有的人也自然而然地避開了吳世恭,包括許吏目和吳勉。反而是周巡倒很仗義,經常來和吳世恭說說話。
就這麽過去了兩、三天。一天早上,吳世恭剛到衙門,師爺張克全就來找他。張克全是來向吳世恭告辭回老家的。吳世恭也沒有多說什麽,對張克全的行爲也表示了理解。在張克全臨走的時候,還拿出來五百兩銀子作爲給張克全的程儀。這也是倆人好合好散。
張克全死活不肯收這些銀子,最後拗不過吳世恭,才勉強收下。臨走時,張克全最後向吳世恭建議道:“東家和侯爺還是快一點向崇祯帝辭官,這樣才可能保一個安穩。”
吳世恭一聽之下,大驚失se,叫道:“崇祯帝!?”吳世恭這些天隻知道新皇帝上台。在家裏,薛濂和張夫人早出晚歸的,也和吳世恭沒有什麽交流。在衙門裏,也沒有什麽人肯主動搭讪他。所以,吳世恭根本不知道新皇帝已經起好了年号——“崇祯”,就等着開年使用呢。
當吳世恭再三的,在滿臉奇怪的張克全那裏了解清楚,新皇帝就是那個崇祯皇帝以後,才失魂落魄地放了張克全離開。
吳世恭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渾身上下象被冰水澆過一樣,冷汗是一陣陣地直流。就算是自己過了面前這一關又怎麽樣。等李自成打進了bei jing城,崇祯皇帝上吊自殺以後,作爲與國同休的陽武侯薛家和恭順侯吳家,誰都保存不下來。自己和兒子薛呈麟作爲他們的子弟也肯定會被殺。那才是真正的身死族滅呢。
那自己前些天做到那些準備工作還有什麽意義呢?明朝都滅亡了,自己又能夠逃到哪裏去呢?
正在這時,周巡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吳世恭看到他以後,眼一亮,問周巡道:“你知道李自成嗎?”
周巡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大人是不是問的崇文門那邊的李子誠啊?那人以前是個老千,後來洗手不幹了。他帶了幾個徒弟……”
吳世恭是根本沒有周巡的話聽進去。他稍微地冷靜了一下。周巡說着說着,看到吳世恭心不在焉,臉se灰白的樣子,關心地詢問道:“大人,是不是身子有些不舒服?要不要小人給您請個大夫來。”
“不用了。我就是想考慮一些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等周巡離開以後,吳世恭的腦子又飛快地轉動起來:“現在的情況可能還沒有這麽糟糕。周巡還不知道李自成這個人。這說明李自成還沒有成爲天下聞名的造反領袖呢。現在的李自成最多是在哪個山頭,做一個小毛賊。離打進bei jing城還有一段時間。”
“可李自成要有多少時間打進bei jing城呢?”吳世恭隻能夠用知道的現代知識來推理判斷,“新中國的建立,就是一個這麽偉大的領袖,這麽一個強大的政黨,不算紅軍的年代,也經過了八年抗戰和三年解放戰争。加起來也要十一年。李自成就算是個天才,從小毛賊打進bei jing城,估計也需要十年以上。時間還來得及。”
吳世恭是根本不知道,當時的李自成還沒有開始造反呢。李自成的造反可以說是被崇祯皇帝的一個政策間接給逼的。
吳世恭繼續想道:“那麽崇祯皇帝的年代還發生過什麽事呢?”
吳世恭仔細地回憶着一切:“李自成打進bei jing城。可是以前發生的一切?吳世恭是什麽也不知道。崇祯皇帝有什麽有名的大臣和太監?吳世恭是什麽也不知道。和李自成作戰的将領是誰?吳世恭是什麽也不知道?發生過什麽大戰?吳世恭是什麽也不知道。”吳世恭現在是恨不得回到現代,再綁架個曆史老師回來。
吳世恭隻是憑借于現代的電視劇,了解到:“李自成打進bei jing城以後,搶了吳三桂的老婆陳圓圓。接着吳世恭沖冠一怒爲紅顔,放清兵入了山海關。之後,清兵打敗了李自成。建立了大清朝。”
可是,吳世恭也知道,電視劇這東西裏,戲說的成分太多,肯定是靠不住的。就算是現在吳世恭又知道了倆個人的名字。可是,那吳三桂現在在哪裏?那陳圓圓現在在哪裏?
媽的!現在的事關陳圓圓個屁事!吳世恭是越想越亂,心亂如麻。吳世恭是再也憋不住心中的煩躁,站起身,提起身下的椅子,狠狠地一下下砸在地上,把椅子砸得粉碎。
聽到屋裏的動靜,薛勇和一群薛府護衛都沖了進來。吳世恭現在已經發洩完。他兩眼充血,也不理睬這些護衛,大步地走出衙門,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橫沖直撞的。那些薛府護衛連忙緊跟着吳世恭。
當走了一會兒,吳世恭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脂粉鋪門口,他讓薛府護衛在門口等候,就直往脂粉鋪裏面沖。
趙如雅猛然一見到吳世恭,立刻露出笑容,剛想和吳世恭打個招呼。吳世恭卻一把抱住了趙如雅的腰,一用力,把趙如雅抗在自己的肩膀上。
吳世恭也不管一旁李馨驚訝的眼神,也不管趙如雅在自己的肩膀上掙紮。他直接扛着趙如雅走進了卧室,踢上了卧室的門,把趙如雅扔在卧室裏的床上,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在脂粉鋪外監視着脂粉鋪的兩撥人,已經小半年一無所獲了。可是在今天,突然看到吳世恭闖進了脂粉鋪,兩撥人都急匆匆地跑着報消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