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濂滿意地點了點頭。得到了魏忠賢讓廠衛配合的承諾,薛濂也是很高興的。
魏忠賢接着問道:“方才薛侯好象提起,那救災的方案是你那新入贅的女婿提起的?”
薛濂笑道:“世恭确實出了個主意,也是本侯和張先生一同參詳周詳的。”
魏忠賢也誇獎道:“這孩子不錯啊。他對霏兒好不好啊?”
“還行。就是霏兒對待那小子好像有些死心塌地的。唉!”薛濂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魏忠賢也笑出聲來,說道:“薛侯你也别歎氣了,出嫁從夫嘛。隻要那孩子對霏兒好就行。不過,今天是薛侯你女婿第一天上任,他能夠出的了這樣的主意,也算是能辦事的人,薛侯你有福喽。”
“哪裏。哪裏。”薛濂連忙笑着謙虛道,“今天本侯也打聽了一下,那小子辦事倒還有些章法,就是又親自動手和手下的一個百戶打了一架。”
“哦?有事沒有?”魏忠賢連忙問道。
“事倒沒有。主要是那小子打的。估摸着那百戶也不敢和他的上司動手。不過,那小子在婚前婚後的這大半個月,都打兩回架了,而且都是自己動的手,真是不讓人省心啊。象我們這種權貴人家,打幾個人倒不要緊,可自己親自動手,那可就太丢份了。”薛濂說道。
“這倒也是。雜家記起來了。婚前的那一回是李侯家那三小子打的。李承祚也告訴雜家了,他把他那個三小子禁足了一個月。薛侯你也别再往心裏去了。你們倆也要jing誠合作,把京營的事給雜家管起來。”魏忠賢說道。
“本侯和李侯也隻是政見分歧。魏公你放心,絕對誤不了公事的。”
“那就好。不過,薛侯你女婿倒有些莽撞,薛侯你得安排妥當人到他身邊看緊一點啊。”
“本侯也安排好了。還有件事,今天,那小子又向本侯提出,他想把自己頭銜上的署理給去掉,還想提拔自己的一個手下成爲副指揮。不過,本侯沒有急着答應他。本侯想,等救災的事有了眉目了再說。另外的,那斷腿的李指揮還和英國公有些親戚關系,而本侯的夫人也是英國公的妹妹,本侯面子上不好交待啊。”薛濂說道。
“這倒是個正事。”魏忠賢皺着眉頭說道,“救災的事可得要抓緊了。你們翁婿倆就多辛苦一些。上陣父子兵嘛。過幾天,雜家就下令把薛侯你那女婿的官職給轉正了。他要提拔的那副指揮也沒問題,那常例也就不要繳了。薛侯你女婿手下總得有幾個使喚人。至于那瘸了的李祿,本來也當不了官了。這樣,雜家給他個守備(明朝武官官職),給他找個富饒點的地方,這也算是給了英國公的面子了。”爲了這次政治鬥争的勝利,魏忠賢是不惜一切代價,肯下大血本了。
在魏忠賢的輕描淡寫中,吳世恭就成爲了南城兵馬指揮司的正指揮,并且能夠提拔一個副指揮。而李祿卻莫明其妙地失去了他費盡心思,想保住的官職。
“那就多謝魏公了。”薛濂連忙緻謝道。
魏忠賢揮了揮手,笑着說道:“我們哥倆客氣點什麽呀。看樣子薛侯你那女婿也是個好武的人。這次倭國進貢了十幾把倭刀,薛侯你拿兩把給你女婿玩玩去。薛侯你也别說,那倭國其它的也沒有什麽,就是那倭刀還不錯。”接着,魏忠賢吩咐身邊服侍的小太監,讓他去拿兩把倭刀送到薛濂的車駕處,讓薛濂回去時帶走。
突然,魏忠賢仿佛想起些什麽,讓薛濂在座位上等候,又用鑰匙打開了那上了鎖的櫃子,從裏面拿出一個小瓷瓶,交給薛濂,說道:“這是太醫院這次給皇上配的藥,有助于生育,雜家給薛侯你留了一瓶。”
薛濂接過那小瓷瓶,滿臉苦澀地說:“多謝魏公了。這些年魏公也費盡心思給本侯找了很多靈丹妙藥,本侯也是遍訪名醫,可他們都說本侯是傷了腎水,這輩子注定要絕後了。”
魏忠賢連忙安慰薛濂道:“些許這藥就有效了呢?雜家記得,還是那次信王(就是後來的崇祯皇帝)在鄭娘娘那裏闖禍,薛侯你背的黑鍋,被打了闆子傷了腎水啊。那幾個小太監的手也太黑了。”
薛濂點了點頭,說道:“就是那一回。唉!”說完後,薛濂長歎了一口氣。
倆人舉起了酒盅又幹了一杯,都吃了幾筷子菜。之後,倆人都默不作聲,想起了當時他們在皇長子府中的苦難曆程,都是百味交加。
在十幾年前,皇長子帶着自己的子女到皇宮裏去給萬曆皇帝請安。當時的信王才五、六歲,不小心把鄭貴妃一個最喜愛的花瓶給打碎了。其實,這個花瓶是不是鄭貴妃最喜愛的也沒有人知道,主要是鄭貴妃想通過教訓信王來惡心一下皇長子。當時陪同的薛濂主動背黑鍋說,是他給打碎的。惱羞成怒的鄭貴妃下令打薛濂的闆子。在鄭貴妃的暗示下,她身邊的小太監下了狠手,打壞了薛濂的腰子,使得薛濂從此以後喪失了生育能力。這也是薛濂雖然身處壯年,不廣納姬妾,而招了吳世恭作爲贅婿的主要原因。
見書房裏的氣氛有些沉悶,魏忠賢岔開了話題,問薛濂道:“今天薛侯來,雜家恰好有個軍略上的疑問,請薛侯你參詳參詳。那遼東的建奴,就怎麽越鬧越歡騰了呢?”魏忠賢長歎了一口氣,接着說道,“唉!萬曆爺爺那會兒,把甯遠伯(李成梁)的老底子削的太厲害了一些。可甯遠伯英雄一世,生出來一個沒長腦子的兒子(指的就是李成梁的長子李如松),自投羅網地把甯遠伯的最後家當給砸了。現在那守遼東的袁崇煥,雖然對雜家也算是貼心(曆史上袁崇煥是最前面給魏忠賢立生祠的幾位地方大員之一),可雜家瞧他也是個志大才疏之輩。薛侯你給雜家拿個主意。”
甯遠伯李成梁,趙本山的同鄉。明朝中後期的著名将領,與當時的戚繼光齊名,關甯鐵騎的締造者。**哈赤的幹爹。李成梁手下有最jing銳的八千鐵騎,戰鬥力十分得強悍。在萬曆三大征之一的光複朝鮮的第一次出征時,李成梁的長子李如松親自率領這樣的三千鐵騎做爲先鋒。當時,由豐臣秀吉派出的侵朝ri軍幾乎全部是經受過ri本戰國時代戰争洗禮的老兵,他們的前鋒三萬六千人在ri本戰國名将小西行長的率領下,在碧蹄館設下了埋伏。李如松進入包圍圈後,雖然在場面上略有劣勢,但雙方還是戰得勢均力敵。在明軍增援部隊上來以後,把ri軍打得大敗。由此可以看出,這些遼東鐵騎的戰鬥力。
這些鐵騎都是和薛濂的貼身護衛一樣,做爲軍官培養的,因此,以這八千鐵騎爲底子,李成梁随時可以拉起十萬大軍。萬曆皇帝擔心李成梁擁兵自重,通過了萬曆三大征,有效地削弱了這個軍事集團。再加上李如松率領三千鐵騎又沖入蒙古大軍的包圍圈(大概是,李如松很喜歡沖入敵人的包圍圈),導緻全軍覆沒。李成梁的遼東鐵騎就這樣消耗殆盡。
沒有了這些遼東鐵騎的威脅,**哈赤才敢造反。這些鐵騎的一部分殘餘,做爲種子,最後落到了吳三桂手中,組建成爲了關甯鐵騎。
薛濂猶豫了一下,對魏忠賢說道:“魏公其實心裏也明白,讓孫先生(孫承宗,天啓帝的老師)去,就可以保住遼東的局勢穩定了。”
魏忠賢歎道:“雜家心裏也明白,孫先生文才武略都沒話說,就是人品也是一流。可他是東林黨的,雜家怕他掌管大軍以後,來個清君側,要了雜家的命啊!”
薛濂勸說道:“孫先生還是很念舊情的。過年時分,孫先生還托了他那到京城來辦事的五兒子,到本侯那裏緻意呢。”
魏忠賢說道:“雜家也知道孫先生念舊,所以爲了怕皇上不高興,去年也隻是把他趕回家鄉去養老了。再說了,就算是孫先生掌管大軍以後,本人念舊情,但他的弟子門生什麽的,頭腦一熱,不要說清君側了,就是黃袍加身的事也未必幹不出來。”
見魏忠賢已經是鐵了心,薛濂也不再勸說了。薛濂接着說:“那還有一個法子。”
魏忠賢很有興趣地問道:“什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