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剛渡過黃河，就得知叛軍已經兵臨開封的消息。</p>
他二話不說，直接就殺向了開封。</p>
黃河南岸這一段，離開封城隻有五十裏路，一天的行軍路程。</p>
洪承疇做了一下大緻的預估，預計自己明日中午可以抵達。</p>
這一日，他派出了五路偵察兵，快速向南邊散落開，去偵查開封的情況。</p>
到傍晚的時候，有兩路偵察兵回來，并且帶回來消息。</p>
一、目前開封城附近的村落到處都是流民、強盜，許多老百姓被搶。</p>
二、叛軍号稱三十萬大軍。</p>
天黑之後，紮營修整，巡邏兵四處巡查。</p>
洪承疇召集諸将在營中商議。</p>
洪承疇說道：“明日中午就能抵達開封城，現在叛軍圍城，大家商議一下，如何快速擊敗叛軍。”</p>
師帥孫應元說道：“末将認爲，直接打，不需要任何計策，我們5000攬月軍鋼鐵一樣的意志和手中的刀槍，就是最好的計策！”</p>
參謀長王埙說道：“洪帥，下官認爲孫大人說的有道理，咱們時間不多，三個月之内，要把楚王抓回北京的，沒時間耗下去！”</p>
洪承疇笑道：“諸位，對方可是号稱三十萬之衆！”</p>
孫應元說道：“打仗又不是靠人多，老子連建奴都弄死過一片，害怕那些叛軍，兒郎們的大刀早就饑渴難耐了！”</p>
“再說了，洪帥，現在新軍還在大規模擴建，咱們都等着軍功，回去能晉升！”孫應元說得很激動，“這樣，末将願意做先鋒，給我軍殺出一條血路出來！”</p>
就在衆人在營帳中議論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聲音。</p>
衆人微微一驚，立刻沖了出去。</p>
難道是叛軍襲營了？</p>
洪承疇心裏一跳，不可能啊，新軍的偵察兵和崗哨都是一流的，敵人稍微靠近，必然很快就會被發現。</p>
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一群跟大部隊走丢的叛軍，跑到了北邊來，他們正在到處找村莊搶劫，結果走着走着走到了攬月軍駐紮的地方。</p>
他們一看前面有微弱的火光，以爲是有人家，便蹑手蹑腳走了過去，準備來一個大包抄，搶他個痛快。</p>
“殺啊！兄弟們，沖！去搶糧食！”</p>
衆人瘋狂往裏面沖，結果沖到很近的地方定眼一看，咦？怎麽不太對勁？這幫人……好像是正規軍！</p>
正在值班的攬月軍一看這群人，咦？這是叛軍打過來……哦不，送上門來了？</p>
雙方大眼瞪小眼。</p>
叛軍：不好意思，走錯地方了。</p>
攬月軍：來，你别走！</p>
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p>
在雙方進行了簡單的“交流”之後，這批叛軍大部分被抓了回來，一共是134人。</p>
洪承疇等人出營帳的時候，才發現并不是什麽襲營，而是抓俘虜回來了。</p>
那些人不停求饒，他們大聲喊道：“軍爺饒命啊，咱隻是混口飯吃，實在是太餓了，咱就來找點飯吃，咱一沒做搶劫的勾當，二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p>
洪承疇一看這些人，一個個枯瘦如柴，面黃肌瘦，一看就是常年在地裏種田的莊稼漢，覺得十分奇怪。</p>
莊稼漢怎麽成群結隊的？</p>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是三年前那批農民造反軍。</p>
追問下，洪承疇這才知道，他們竟然是襄王麾下的叛軍！</p>
襄王也反了，而且這一次到開封的叛軍居然是襄王的！</p>
襄王本人也到了開封！</p>
這消息實在是讓洪承疇大吃了一驚，随即興奮得差點沒有跳起來。</p>
諸将也是你看我看我你，眼中都露出興奮的光，仿佛都在說一句話：這是叛軍？這特麽的就是叛軍！</p>
就這種叛軍，老子一個可以打一百個！</p>
大家随即又将目光聚集到洪承疇身上，仿佛在說：洪帥，還想啥呢，走，幹仗去！</p>
洪承疇深吸了一口氣，大手一揮，說道：“拔營，出發！”</p>
“洪帥，這些人怎麽處理？”</p>
“都放了！”洪承疇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仿佛是在說，别妨礙老子升官發财，都滾遠點，别再讓老子看見你們，再見一次打一次知不知道！</p>
那些人連忙感恩戴德的磕頭：“多謝軍爺！多謝軍爺！”</p>
這些人吧，你要是帶着他們，還要管着他們吃飯，還要派人看着他們，麻煩！</p>
你要是把他們都殺了，軍督司的督軍們都會在行軍日志裏記上一筆。</p>
回去後樞密院一看：喲，老洪啊，你剛渡黃河，就殺降呢？</p>
所以，洪承疇也懶得管這些人，現在叛軍那麽多，殺一百多人能起到什麽作用了，浪費刀子。</p>
洪承疇連夜就出發了。</p>
大軍快速向南推進。</p>
此時，開封城被圍得水洩不通。</p>
開封城内，河南布政使司衙門、知府衙門、知縣衙門的官員都集中在一起商議事情。</p>
周王案後，開封府被大清洗，這些官員幾乎全部是新政派，投降肯定是沒法輕易投降的。</p>
叛軍要攻克開封城，肯定一時間是沒法攻克的。</p>
但最大的問題就是，叛軍把進城的糧道全部堵死了。</p>
隻要叛軍圍城一段時間，城内就會方寸大亂，這是最大的問題。</p>
現在官員們急得團團轉，大家商量了一下午，商量到晚上，最後隻商量了一個結果：等待朝廷兵馬吧。</p>
而襄王呢？</p>
在大營中胡吃海喝完後，呼呼大睡起來。</p>
他在睡夢中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攻破了開封，天下四方豪傑都來投奔他，他作用百萬大軍，一路出兵東南，取南京，一路南下湖廣，克武昌，快速占據大明半壁江山，随即百萬大軍浩浩蕩蕩北上，紫禁城内的皇帝老兒屁颠屁颠出城歸降。</p>
正當他好夢的時候，隐約聽見喧雜聲，迷迷糊糊醒來，聒噪聲傳入耳朵裏，越來越大。</p>
夏天的晚上，群星如塵，天空是深藍色的，延伸到無窮遠的平原盡頭。</p>
微風中帶着泥土和樹葉的味道，四野傳來一片蛙叫和蟲鳴。</p>
在樹林間，還能隐約看到幾個人剛剛偷刨了地裏的紅薯，躲起來吃。</p>
他們一邊吃，一邊看着不遠處那些聚集起來的新軍。</p>
此時是七月二十日淩晨三點，火把将方圓數裏照亮，攬月軍的火炮兵率先将數十門火炮架好。</p>
這個地方離開封城隻有五裏，而裏城外那些叛軍，也隻有四裏的距離。</p>
火炮兵把火炮架起來後，軍官開始根據偵察兵提供的情報，指揮炮兵調整方向。</p>
新軍的火炮手，全部都是學過數學的。</p>
打炮這個事，還必須得學數學，數學不好的，都是盲打，盲打就太浪費了。</p>
一個個火炮手動作娴熟地調整着，他們用力轉動，神色在火光的映照下，如同刀削斧劈一樣剛毅，手臂上暴出一根根青筋。</p>
那些重達數千斤的紅夷大炮開始擺動起來，發出沉悶的聲音。</p>
紅夷大炮最初在明軍中主要是守城，當年甯遠之戰，甯遠的明軍就是用火炮逼退了建奴。</p>
在新軍改制中，皇帝提出了野戰炮的概念。</p>
就是在野外打炮。</p>
呃，就是在野戰中使用火炮。</p>
紅夷大炮是實心炮，野戰中的火炮并不是規模化消滅敵人，而是震懾敵人，起到打亂敵軍軍陣的作用。</p>
一般配合騎兵沖鋒和步兵的掩殺。</p>
例如騎兵在沖鋒的時候，敵軍也沖過來，這個時候就可以用火炮密集型轟擊敵軍，擾亂敵軍的沖鋒陣型。</p>
一旦敵軍的沖鋒陣型被打亂，自己的騎兵隊伍就能快速消滅敵軍。</p>
“報！火炮口徑方向調整完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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