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距離很近，而且侍衛們企圖用盾牌阻擋，但根本沒有效果。

當燧發槍集中火力的時候，彌補了燧發槍準心不足的缺陷。

而盾牌和棉甲根本擋不住燧發槍的威力。

沒錯，擋不住。

在同樣的厚度上，除非煉出鋼甲來。

顯然，南京城侍衛披的甲并不是什麽鋼甲。

别說鋼甲，鐵甲也打了折扣的。

明末的崩潰，體現在各個地方。

例如軍政的腐敗，南京的工部基本上也是爛成了一坨屎。

而此時雙方的對峙，在這種近距離下，什麽最重要？

勇氣最重要。

軍隊作爲一個集體作戰的組織，鐵一樣的紀律是最重要的。

一旦有人後退，恐慌就會傳播。

這一波南京城的侍衛，竟然還咬着牙堅挺了下來。

此時，攬月軍推出了一門火炮。

士兵開始填充炮彈，開始添加引線。

一個軍官毫不猶豫點燃了引線。

卻聽突然轟的一聲巨響，一顆鐵炮從炮膛中沖出來，劃出一個小小的弧度，憤怒地朝對面咆哮而去。

另一邊，南京城侍衛的軍官正在大聲吼道：“大家不要怕，他們不過是一群烏合之……”

他話音未落，一瞬間，腦袋被沖過來的鐵炮砸中。

腦袋在被鐵炮撞擊到的那一刹那，如同一個西瓜一樣爆碎開。

紅的白的飛濺出來，濺了周圍人一臉。

而這個軍官的無頭屍體還在原地站立了幾秒鍾。

在這幾秒鍾，鐵炮墜地，直接砸倒了三個人，将血肉之軀撕碎，又在地上彈了一下，繼續往前撞到了四個人。

周圍的人本能的讓開。

而這四個人倒在地上，被撞得血肉崩裂，慘不忍睹。

還沒有完，繼續彈了一下，再砸到了兩個人，才徹底停下來。

鐵炮最後落在一個士兵的胸口，沾滿了粘稠的血漿，卻被鐵球的高溫灼得有些發焦。

沒錯，紅夷大炮這玩意兒，一出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人的血肉之軀直接撕碎，而且落在地上後，能反彈幾下，在密集沖鋒的戰場上，殺傷效果非常好。

尤其是震懾敵軍的效果非常好。

例如此時的南京城侍衛，剛才還硬着頭皮跟火槍手對了幾發。

但此時火炮一出來，有人已經雙腿發抖，甚至吓尿了，連滾帶爬。

人突然聽到打雷的聲音，心頭會一顫。

這是本能。

人突然聽到火炮的聲音也是如此，更何況此時火炮一刻出來，摧枯拉朽，血肉橫飛。

死亡的真實感讓人大腦一片空白，大家忘記了平時吹的牛逼。

唯一隻剩下求生的本能。

當有十幾個人撤退逃跑的時候，恐慌情緒就已經開始瘋狂蔓延。

而當明軍開始第三波射擊的時候，南京城的侍衛已經放棄抵抗。

連周圍樓裏的老百姓都有人吓得趴在了桌子下。

小孩子則直接哭了起來。

勳貴們更是吓得面無人色。

攬月軍士氣大漲，大聲高呼：“吾皇萬歲！”

聲音如同海浪一般，此起彼伏。

南京城的侍衛軍心徹底崩塌了，沒有人再願意繼續打下去。

保國公、魏國公、誠意伯等人，調頭就跑。

還有一些勳貴吓傻在那裏。

而攬月軍已經進入自由射擊的狀态。

直到侍衛們逃得差不多了，攬月軍才停手。

眼前橫七豎八，倒着七八十人，還有十來個是被火炮沖擊得，死狀非常慘。

洪承疇立刻兵分幾路，開始往魏國公府上進發，同時還有一路朝六部進發。

另外一路，去抓魏國公等人。

最後又派出一批人，朝南京城各個城門奔去，要守好城門。

北京給過來的消息，李岩等人在魏國公府，但也不排除魏國公将人放到六部。

很快，攬月軍将六部圍住了，将南京都察院也圍住了。

魏國公府、保國公府，南京城各個城門，全部守住了，所有人停止進出。

這一天，南京城陷入了開國以來最混亂的一天，無數人躲在家裏不敢出來。

連秦淮河畔的酒樓也都關了門歇了業，最纨绔的花花公子們也都老實了。

畢竟現在是軍隊在街頭，萬一觸了黴頭，就是掉腦袋的事。

接下來，秦淮河畔的火槍和火炮的事情，在整個南京城快速傳播，人心更加慌亂。

到下午的時候，有一批官員已經被抓了起來。

例如戶部侍郎何恺就在大罵：“洪承疇，你這樣對得起太祖嗎！”

“洪承疇，你要亡我大明江山不成！”

“天啦！昏君當道，奸臣誤國！奸臣誤國！”

對這些人的咒罵，洪承疇也懶得理會。

他讓人将這些官員全部帶到六部去看管起來，至于如何發落，之後再請示皇帝陛下吧。

到傍晚的時候，不僅魏國公被抓到了，攬月軍也的确在魏國公府找到了李岩、曹化淳、駱養性他們。

這些人在魏國公府待着倒是還挺舒服。

魏國公爲什麽沒有殺了他們？

廢話！肯定不能殺，殺了有什麽好處？

留着才有談判的餘地。

可惜魏國公不知道，談判的最大籌碼不是人質，而是實力。

人是救出來了，任務是完成了。

洪承疇立刻就給皇帝寫了一份奏疏好做交代。

至于接下來怎麽處理，就是皇帝說得算了。

他不想自作主張，也不想讓自己往死坑裏跳。

當天晚上，洪承疇便宴請了李岩等人，衆人一陣感慨。

感慨魏國公和南京城這些官員膽子也太大了，竟然調動軍隊抓欽差。

這可是謀反啊！

但是這一次參與進來的南京官員實在太多，他們猜測，恐怕皇帝也不會過分追究了，大概率上殺幾個頭頭，其他的貶官、降爵。

當天晚上，吃好喝好。

但是他們沒有聊到，南直隸的情況，比他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當天晚上，複社就雲集了一大批熱血的年輕人。

“殘暴無道！”

“此等獸行，人神共憤！”

“吾等自小修學聖道，肩負匡扶社稷之重任，絕不能坐視不管！”

“所有仕子當聯合起來，讨奸邪，正朝綱！”

“除奸邪！正朝綱！”

“守衛聖道！守衛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