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慶德求饒道:“大人饒命,小人也是受了他二人的挑唆,是他二人讓小人這般做的,說可以給小人50兩銀子。”
劉得志和劉得才也跟着求饒:“大人饒命,小人也是受了别人的指使!”
“誰的指使?”
“是……是……是通寶錢莊的李德誠。”
“還有呢?”
“沒……沒有了……”
崇祯指着錦衣衛道:“繼續打!達到說實話爲止!”
錦衣衛繼續打,這一次不打臉了,直接打身上。
還有兩個錦衣衛取出鐵錘,将劉得才和劉得志的手摁在地上,用鐵錘砸手。
鐵錘将手骨砸碎,疼得劉得才和劉得志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我們說!我們說!”
崇祯這才擺了擺手,錦衣衛停下來。
崇祯道:“我問一句話,迅速答,如果停頓一下,就繼續打,打到會搶答爲止!”
“是是是!”
這是爲了防止他們思考而說假話。
“到底是誰指使的?”
“是李德誠,還有家父!”
“爲什麽?”
“李德誠是通寶錢莊的老闆,家父是做香皂生意的,銀票威脅到錢莊的生意,家父的香皂銷量最近也急劇下降,所以……”
“你們明知道票号是朝廷的,誰給你們的膽子?”
“這個小人不知道,小人真的不知道了,小人隻是奉了家父的命令,其他的小人真的不知道了!”
崇祯站起來,轉身便走了出去。
駱養性和邱禾嘉迅速跟着出去。
崇祯一邊走一邊道:“錦衣衛去拿人,天黑之前将幕後主使審問出來,明日天亮之前由順天府衙門判刑,大明快報要刊登出來。”
“是!”
皇帝突然停下腳步,看着駱養性:“若是背後主使牽扯到官員,将官員交給三法司!”
“是!”
帶着田秀英離開了順天府衙門後,回紫禁城的路上,崇祯便在思考一個問題。
看來得将警察體系搞出來了,要不然這民事犯罪管控太薄弱,都在順天府衙門放着,也不是個事。
等回了宮,崇祯便将孫承宗召入宮中,将警察的事跟孫承宗說了一遍。
這警察,自然與錦衣衛不同。
錦衣衛是軍隊,是皇帝的親軍,是随時随地,可以辦任何事的,非常靈活。
而警察這種類型,更偏地方司法體系,而且還是民政司法? 即專門管理民間的案件。
和古代的捕快類似。
不過古代的捕快可不像電視裏放的那樣正義淩然。
捕快在明代屬于賤業? 身份非常低,而且朝廷也不會給他們發俸祿。
不發俸祿? 他們自然便自己謀取活路? 例如和地方官員勾結在一起,勒索百姓? 索要錢财。
指望捕快維持地方治安,還是算了吧。
孫承宗不無顧慮地說道:“陛下? 如此一來? 朝廷的編制繼續增大,開銷必然也增大,不可不深思熟慮。”
“先從北京城開始,不必大規模設立? 就成立一個衙門? 叫督察司,放在樞密院下面。”
孫承宗想了想,知道皇帝是什麽意思了。
一是給他加權柄,加威望。
二是想從軍隊裏調人到督察司,迅速将督察司組建起來。
既然隻限于北京城? 孫承宗倒是沒有什麽意見了。
他深怕皇帝心血來潮遍布全國。
“此事交由你去督辦。”
“陛下,是否需要大臣們商議一番?”
“不必? 此事交由你去督辦,半個月之内給朕将督察司組建起來。”
這是要從京衛軍裏調人無疑了。
“那敢問? 現在的捕快們,如何處理?”
“督察司自己去考核? 合格的招募進來? 不合格的一律裁汰。”
“是!”
孫承宗一路出了乾清宮? 半個月之後就要出來,也就是說,明天他就必須将整個規劃給皇帝。
孫老爺子思忖着,編制的确會增加,開銷會增大,不過經皇帝這麽一處理,似乎也的确更好一些,北京城的确該好好整頓整頓了。
孫承宗剛回了樞密院,便将此事與李邦華說了。
李邦華苦笑道:“看來畢竟是知道乾元堂用假銀票一事了。”
“假銀票?”
“孫大人還不知道麽?現在假銀票一事已經在大街小巷傳了,聽說人已經被順天府衙們提走。”
“真就對了,難怪陛下突然要設置一支獨立的督察司出來。”
“孫大人,您看,這是陛下最近寫的一本書《反脆弱》,陛下寫的都是大白話。”
“陛下又在寫書了。”孫承宗接過來一看,不知道爲什麽,這位陛下從去年開始,就喜歡寫一些書。
這讓朝中許多人都很恐懼。
爲什麽?
因爲皇帝所寫的諸多書籍,都和儒家聖典完全沒有半毛錢關系。
要知道,當今皇帝在登基的前兩年,是一位标準的儒學信徒。
每日起早貪黑去聆聽大儒們講道。
而自從前年皇太極破關後,皇帝就在也沒有那樣做過。
孫承宗翻了幾頁,他看到第一頁寫的一句話:組織的人數越多,管控成本越高,信息傳遞越複雜,越容易出現信息混亂。所以,單純的增加人數,反而會使組織變得更加脆弱。強有力的标準化和監察,才會盡量讓混亂變得有序,減少系統風險,這是對抗脆弱的堅實手段。
孫承宗不由得歎了口氣,果然都是大白話,而且還有諸多以前從未聽說過的詞語。
不過巧妙的事,孫承宗都知道那些詞語是什麽意思。
李邦華道:“雖然說得很簡單,可是下官倒是覺得,陛下這些話說得很深刻。”
“看來咱們這位陛下,心中有革新之大志。”
再增加督察司,朝廷的編制自然會增加。
從現代管理學的角度來看這個問題,人數膨脹了,溝通效率下降,爲了維持組織正常高效運轉,就必須标準化。
所以督察司才考慮先放在樞密院,由京衛軍調派人手過來。
軍隊的标準化是最徹底的,每一個站姿,每一個動作,都是一模一樣的。
到了晚上,駱養性快步進了宮。
一張紙放在了崇祯的桌案上。
李德誠和劉廣志都已經審理完了,是錦衣衛審的,審完後,就扔到順天府衙門定罪了。
而他兩人都供出了一個官員。
誰?
戶部照磨張奎安。
照磨是什麽?
其實就是戶部的協助衙門,專門管卷宗、文案的,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
崇祯抿了抿嘴,道:“人已經死了?”
“陛下恕罪,臣等前去張府的時候,張奎安已經自缢身亡。”
有意思啊!
派個小蝦米來惡心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