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神一魁那種勢力小一點的,已經被楊鶴教訓了一頓,按照曆史劇本的走向,現在乖乖回家在等着朝廷的糧食了。
還有幾路也被打得夠嗆,暫時都老實了,等着朝廷的糧食和救災。
所以,眼前,對崇祯來說,最重要的其實不是如何立刻消滅王嘉胤,而是如何立刻從親王和鄉紳口袋裏收刮出糧食和銀子來。
隻要将從親王和鄉紳那裏挖出來的銀子、糧食和田發下去,他崇祯就成爲大明射慧主義……呃,就暫時能做到社會的維穩了。
隻要今年内部稍微穩定下來,新軍練成後,就可以挖出更多的銀子!
所以,崇祯在等待曹化淳和溫體仁的好消息。
好消息很快就來了,是山西太原那邊傳過來的。
給耿如杞下面的兵發錢這一招是相當有效。
從曹化淳的字裏行間裏,崇祯都仿佛看到了山西那群士兵如狼似虎的身影。
随後,他就接到了一封晉王找他訴苦的信。
晉王的每一個字,仿佛都是一部血淚史,整封信裏隻透露着一個字:慘!
意思就是陛下您再不管管,咱們老朱家可能就要被搶光了,臣不想活了,臣擔心下去之後,沒臉見太祖他老人家啊!
晉王越慘,崇祯當然就越高興,因爲這越能說明曹化淳的确拿到錢和糧食了啊!
越能說明山西那幫人現在都拿到錢了啊!
錢這個東西,最好的狀态就是分布在老百姓手裏,以及按時發到士兵手中,最糟糕的就是被紮堆藏在權貴和官老爺手中。
當然,錢是沒有必要發到老百姓手裏,因爲發了錢也沒有用,反倒惹來許多麻煩。
錢一部分是發給士兵,一部分是去買糧食。
十萬石糧食,每人領1石(120斤),每天每人吃半斤,也能吃8個月了。
但隻能救十萬人。
陝西、山西、河南到底需要多少糧食?
這個數據沒有人統計,恐怕也無法統計,連戶部也根本不可能統計到。
按照崇祯之前拍腦袋決定的一個數字,就是用2000萬兩先來堵一堵,不夠再給。
直到把田理清楚了,讓老百姓自己能種田,賦稅真正免下去,這樣農民就能自立根生了。
2000萬兩,按照明末的平均糧價,拆不多可以買2500萬石糧食了。
每人發1石,吃8個月,能救濟2500萬人,這應該可以覆蓋陝西、山西和河南了吧?
當然,這隻是理論賬,現實不可能是這樣的。
例如糧食運輸有損耗,損耗是無法避免的。
再例如,官員的克扣,官員的克扣很難杜絕,但可以盡力去減少。
這個時候就要崇祯來想辦法了。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從宗室挖錢和糧食出來。
那十萬石糧食已經在運輸往陝西的路上,是楊鶴親自派人過去接的糧食,這下神一魁、撞塌天他們該老實了。
隻要他們拿到糧食,就會安分一段時間。
不僅如此,其他叛軍見投降真的可以領糧食,也會選擇被安撫。
畢竟大家都是農民,沒事誰願意造反。
可是眼下的局勢還不能過于客觀,張晨是那種非常有危機意識的人。
他做事快且狠。
從哪裏表現得出來?
他一看晉王居然特麽的還能寫字,這不行啊,這進度要加快。
他立刻給曹化淳寫了一封信,信送過去的時候,已經是五月二十日。
曹化淳看完信,打了個寒顫,皇帝的信裏隻有一個意思:立刻弄死晉王,錢和糧全部扒出來。
注意,是立刻,而不是盡快。
隻有晉王死掉了,晉王的錢和糧才能全部立刻馬上出來。
弄死親王是絕對不能沖進王府裏拔刀子一頓捅的,除非自己不想活了。
也不可能埋伏在大街上,因爲晉王一般情況都躲在王府裏。
所以啊,隻能想一種辦法,把晉王逼死。
曆朝曆代的親王非正常死亡一般都隻有一個原因,和造反牽扯上那麽一點點關系。
例如前不久剛剛被溫體仁弄死的福王。
這一招絕對是親王們的噩夢。
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曹化淳帶着一群廠衛去王府的糧倉裏去托運銀子,廠衛們拿啊拿,拿得手都發軟了,不少人最近肛門都發炎了。
世子朱審烜在一邊監督着,他看得真的心在滴血啊。
突然一個廠衛“啊”的一下大叫了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爲他遇到女流氓了。
突然在銀子堆裏發現了一個金燦燦的東西。
“廠公,這裏有東西!”一個廠衛大聲喊道。
曹化淳立刻過去,定眼一看,面色大驚:“快!拿出來!”
朱審烜也來了興趣,什麽東西,這群狗日的居然這麽吃驚,難道是見了鬼不成?
朱審烜走過去定眼一看,看見那東西,先是“咦”了一下,随後皺起了眉頭,最後張大了嘴巴,下巴差點沒有掉在地上。
他瞪大眼睛,額頭開始冒汗。
曹化淳把那東西拿在手上,也是微微驚訝,他問朱審烜道:“世子,如果咱沒有看錯,這是龍袍?”
朱審烜怔了小會兒才反應過來:“曹公公,這……這東西怎麽會在這裏?”
“咱還想問你,這晉王的銀庫裏,怎會有龍袍!”
另一邊的一個錦衣衛又叫了一聲,曹化淳轉身朝那個方向看去,衆人連忙過去。
朱審烜全身冷汗如同瀑布一般用滾而下,雙腿都開始發軟。
他艱難走過去,鼓起勇氣再定眼看去。
我的乖乖,竟然的铠甲!
他死死盯着那铠甲,仿佛要從它身上盯出花兒來一樣。
“廠公,這裏還有!”
“廠公,這裏也有!”
“還有這裏……”
每一句話都如同一把鐵錘,捶在朱審烜的心口上,他臉色蒼白如紙。
曹化淳怒道:“全面搜查,全部搜出來!”
崇祯三年五月二十七日,一條消息從太原八百裏加急傳到京師,震驚了滿朝文武。
從晉王的銀庫裏搜出一件龍袍,搜出三十副铠甲,三十把刀。
一切都已經不言而喻,一切都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滿朝大臣又驚又恐,又怒又急。
還沒有完,因爲西安的秦王府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