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個倒黴鬼,不小心踩在了自己撒的紮馬釘上之外,一切都沒什麽問題。”李元芳的禀報讓所有人都有些哭笑不得。那家夥也太倒黴了點,自己扔的都能夠踩得到。
“行了,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等師道兄和茂約兄把那些酒壇子和火油拿過來,然後,咱們再來制作燃燒瓶。”本公子深吸了一口氣,很是豪情萬丈地道,這一刻,我對能夠守衛住上春門充滿了無比的信心。
“賢弟,咱們拿來的明明是酒壇子,爲什麽要叫燃燒瓶?”劉宏基手撓着長着濃密胡須的下颔,一臉的迷茫。
“你想想,原本以爲是瓶子,結果扔下來的居然是壇子,不但給了他們一個驚喜,還把他們給忽悠了一遍,多好?”本公子很是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聽到了我的解釋,劉宏基眨巴眨巴眼,最終隻能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其他人竊笑不已,嗯,開心就好,總不能爲了守一座城池,讓大家夥都愁眉苦臉跟死爹喪娘似的,太沒激情,也太沒氣氛了。
不過說真的,不論是攻城還是守城,又或者是野戰,戰争,都是枯燥無味,麻木不仁的殺戮,個人英雄主義,那也就隻是偶爾現現眼,慷慨悲壯的場面或許會很多,但是,不可能是會有曆史學家,将這一幕幕都完全地記錄下來,流傳于後世。
天下間,真的能夠概然的面對生死的人,真沒幾個,至少本公子就不是,而俺身邊的這一票狐朋狗友裏,就算是像劉宏基這樣的滾刀肉,除非是被逼到了死路上,不然,誰想要他概然赴死,很有可能會被他先給宰了。
等那些個暗探爬回來之後,我們總算是得到了一個大概的消息,那就是楊玄感的叛軍正在大肆建造攻城武器,而且似乎正在進行着兵馬的調動。
把大夥都吓了一跳,調動兵馬,那豈不是說,會有什麽變故不成?
“他們是往何處調動兵馬,洛水岸邊,可有動靜?”李世民眉頭一跳,朝着那名暗探低聲喝問道。
“洛水上,仍舊有水師巡守,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暗探想了想,很肯定地道。
“看來,或許是楊玄感那家夥意欲明日一戰而破上春門吧,不然,哪用得這樣?”柴紹也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他們不來倒好,來了的話,那十八萬個紮馬釘,可以好好的讓他們嘗一嘗味道。更何況,還有那些火油壇子。”本公子冷笑了兩聲言道,這話倒是獲得了在場諸人的認同,也不想想,本公子弄出來的那些玩意,絕對都是守城的利器,就不相信那些家夥能夠輕易的攻到城下。
“不過,咱們這邊的異動,還是最好知會大将軍一聲,諸位以爲如何?”想了想之後,我又提出了新的建議。“畢竟,萬一就因爲一時的疏忽出了什麽事情,到時候,咱們可就……”
“賢弟所言及是,來人,把這個消息禀報段大将軍及城北諸守将,讓他們知道,今夜叛軍有異動,不知是否會有怎樣的變故。”吩咐了下去之後,又繼續在這對着叛軍營盤的燈火于瞪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過今天倒真沒有人再有興緻下去休息,反而是在城樓裏邊和衣而卧,原本想拿塊布簾子隔起,讓李瑤光單獨睡一角,不過李瑤光沒理會,也是,大家都是和衣而卧,怕屁,再說了,就憑這妞高達九十以上的武力值,誰敢大半夜去偏宜,那簡直就是自己找死,反正本公子是沒那個膽,其他人嘛,嗯,都睡得遠,我當然也是正人君子,自然也睡得很遠。
一夜無事,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很是神清氣爽,而同樣幾乎睡了一夜好覺的家兵部曲們也都很神清氣爽,全都好奇,或者說滿臉期望的看着那對面的叛軍營盤,就好像是困守深閨十數年的怨婦在期待着丈夫的歸來。
雖然形容得有點誇張,但是很實際,因爲許多人都很期待着看到那些叛軍踩中了紮馬釘之後叽啦鬼叫的模樣,包括我,問題是我們吃完了早餐,仍舊沒看到叛軍大營裏邊鑽出人馬。
直到我們都等得有些不耐煩,接近中午的時候,叛軍大營總算是湧出了兵馬,大批的人馬,開始出現在了營地外的開闊地上。
“和昨天差不多,三四萬兵馬,不過,他們的攻城器械似乎比昨天多不了多少。”李瑤光眯起了杏眼打量着遠方,長長的睫毛半蓋着明眸,似乎想要分辨清楚那些攻城器械的數量。
“或許他們不是要做攻城的器械,而隻是想要增強營盤的防衛吧。”李世民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道。
一面聊着,一面觀察着對面叛軍的動向,很快,叛軍再次地向着我們這邊近逼,而從北方,同樣傳來了隆隆的戰鼓聲,震天的戰鼓,仿佛連天空的雲彩都能夠驅散,翻騰的煙塵,都彌漫着強烈的殺意。
看着這些越來越近的叛軍,我隻能默默地看着,隻是希望,來自各地的援軍,能夠更早的到來,至少會讓楊玄感知難而退。
随着一聲發喊,第一波最少七八千名叛軍朝着城牆直撲而來,仍舊是手執盾牌,背負草袋,而當他們沖進了昨天夜裏灑下紮馬釘的範圍之後,隻一眨眼的功夫,至少倒下了數百人,全都發出了非人的慘嚎,而越來越多的叛軍不明所以的繼續前沖,然後跟那些最開始的倒黴鬼一般,抛開了盾牌和草袋,抱着腳滾倒在地。
而此刻強弩已然開始發威,一排排的矢雨從城牆之上飛起,劃過天際,落在了那些人的頭頂上。地面是數不清的隐藏在草叢之中的紮馬釘,而天空之上,是那尖銳的箭雨,越來越多的叛軍倒伏在地上掙紮和慘叫,最幸運的家夥,也最多是沖到距離護城河百步之遙,就倒在了地上。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大約就是此刻這些叛軍們最爲絕望的心情。看着越來越多的叛軍倒在地面呻吟掙紮哀号,密集的箭雨,不停地奪走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大多數人都顯得有些黯然,哪怕是像劉宏基這樣平日裏沒心沒肺的主,此刻也不禁面帶戚色。
“看來,他們除非不要命,讓這十來萬叛軍都沖過來,不然,很難攻得到城牆腳下。”楊恭道撫着長須,半響才說道。
北方傳來的厮殺之聲,卻不如以往一般有氣無力,甚至有把我們這邊的聲音掩蓋的趨勢,這讓所有人都不由得心中暗驚。
“不對啊,往日叛軍一直都把攻擊的要點放在我們這邊,而北面的叛軍主要隻是牽制。現在怎麽感覺那邊叛軍的進攻似乎比咱們這裏還要激烈。”裴元慶這位臨時搭伴到我們這邊的哥們很是奇怪地道。
“這些日子,咱們這邊獲得的那些投石車,原本就是從北面的城牆抽調來的吧?”我眉頭一跳,朝着楊師道問道。
楊師道點了點頭“洛陽城内的投石車并不多,因爲我大隋的投石車多用來在關隘之地又或者是邊地堅城以禦外族,更何況天子北征高句麗,更是需要這樣的攻城利器,所以,如今洛陽城的投石車總數不過百餘,而咱們這裏所聚集的……”
“說不定,今日攻擊咱們這裏,隻是爲了牽制。而主攻,擺在了北城。”楊恭道的臉色不由得一變。
而此刻,叛軍已經倒下了最少有兩千之數,但是退下去的潰兵,又再一次的被軍官們逼迫着,再次向着這邊撲來,猶如那狂暴的怒濤,一下下的拍擊在海岸邊的礁石之上。
就在我們爲城北的戰局感到焦心的當口,看到了一騎從北面的城牆腳下狂奔到了這邊。帶來的消息讓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如今城北處叛軍的兵馬總數超過了十萬,光是雲梯,怕是就有一兩千架,另外,還有近二十部箭塔,還有超過四十部的投石車。
現如今,原本留在城中心作爲支援隊伍的張童兒已然率領全軍往城北支援,而段大将軍更是派遣了諸多信使往各門,令各門投調精銳以援城北。
“大将軍讓末将問楊郎将,這裏的敵軍攻勢如何,若是可以,還請楊郎将也抽調少量精銳以援城北。”那位信使顧不得抹臉上奔流的汗水,大聲地道。
我們幾個人立刻湊到了一起商量,有了這麽多的投石車,再加上那些令叛軍吃盡了苦頭的紮馬釘大陣,再加上,城北叛軍兵馬十萬出頭,那麽這裏的叛軍怎麽也不會超過四萬之數,相信抽調一千人,應該沒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