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軒挂斷李警官的電話,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沈鵬飛死了,而且死的時候居然變成了一個老頭子,如果真的像李警官說的那樣,屬于某種疾病,那沈鵬飛死前知道自己要死了也可以理解,可是爲什麽要将這麽大一筆錢留給自己?
易軒并不是一個喜歡做白日夢的人。
平日裏他雖然也會幻想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比如穿越,比如獲得超能力,比如在某一次旅行之中邂逅一位漂亮性感而又充滿魅力的美女并産生一段驚天動地的愛情。
但是本質上,他還是一個很實際的人,每次幻想完之後他都會告訴自己,那些都是假的,YY一下爽爽也就罷了,千萬不要去當真。
但是現在竟然真的是隻有想象中才有的事情落到了自己的身上,那種感覺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易軒拿起面前沈鵬飛所寫的遺囑,這封遺囑寫的含糊不清,剛才律師在這裏,又受到160萬遺産的沖擊,易軒根本沒有認真推敲這封遺囑裏的信息,這會心情平靜下來,易軒便反複的仔細的讀了讀,其中最讓人摸不到頭腦的就是第一句話“很抱歉将你拖到這個亂攤子裏來,當你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我可能已經過完了自己生命中的最後一天。”
沈鵬飛說将自己拖到一個亂攤子裏來,這個亂攤子指的是什麽呢?仔細想了想,易軒估計可能是說的他的死,有人死在家裏,應該算是個亂攤子了吧,可是疾病這種事情卻也不是他願意的,作爲一個有絕症的人來說,得到的應該是同情而不是苛責,何況雖然他死在自己的隔壁,但是一不用自己收屍,二不用自己處理後事,所以也算不上什麽爛攤子,更加不能解釋爲什麽要留給自己一筆巨款。
不對不對,這裏面絕對沒這麽簡單,如果亂攤子指的不是他的死,那自己還有什麽事情是和沈鵬飛有糾葛的呢?平日裏易軒和沈鵬飛不過點頭之交,唯一有過的兩次“親密接觸”就是前天一起出去吃飯和昨天一起去遊戲廳,那麽沈鵬飛也有可能說的是和黑幫發生糾纏,但是當時自己根本就沒有出手,沈鵬飛一力承當了下來,說起來還的說是沈鵬飛解決了這個爛攤子呢。如果這兩樣不是的話,難道是遊戲廳?
易軒的腦子裏忽然回想起昨天沈鵬飛賭币輸光了之後臉上那死灰一般的表情,昨天還不覺得什麽,當時隻以爲沈鵬飛玩的瘋了心,可是此刻回想起來,易軒越想越覺得有古怪,看來那個遊戲廳裏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人心就是這樣,一件事情不管多麽可怕,如果你已經知道了道理,心中往往還容易接受,比如沈鵬飛死後變成老頭,有了解釋的理由,不管這件事多麽匪夷所思,易軒心中卻已經接受了,當時對于那些未知的事情,越是神秘就越是讓人感覺心中恐懼。
這個遊戲廳便是,易軒一想到遊戲廳和沈鵬飛當時種種古怪的表情,心中就對遊戲廳的事情感覺沒底,看來以後可不能再去了,不論那個遊戲廳裏有什麽,既然能夠讓沈鵬飛如此癡迷,那自己說不定有一天也會深陷下去。這種奇怪的事情就和吸毒一樣,第一次第二次你并不能體會其中的奧秘,等到你體會到了卻已經身陷其中不能自拔了。想想沈鵬飛前後奇怪舉動,易軒越想越覺的有道理。
認爲想通了關鍵,易軒的心中也輕松起來,擡頭看看時間已經三點多了,這一天忙活沈鵬飛的事情,根本連口飯都沒吃上,這會感覺肚子饑餓難耐。
看看身上還套着睡覺時候穿的破爛T恤,外面套着一件掉了色的夾克外套,易軒就想回屋換件衣服,但是看了看沈鵬飛的卧室,易軒忽然改變了主意,既然他已經将東西都留給了自己,沒理由放着好東西不用在那落灰啊。
沈鵬飛的衣服除了名牌就是名牌,易軒拉開衣櫃,看到裏面挂的整整齊齊的衣褲,心說:既然你都不好意思拖我進爛攤子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易軒平日裏可是連雙襪子都舍不得多買,到現在衣櫃裏的衣服還大多數是大學那會的穿着,看着這一櫃子的名牌衣褲,本來心中對沈鵬飛死了這件事還有點膈應,這會全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伸手就摘下一件他心儀已久的外套,他和沈鵬飛身材相仿,隻不過沈鵬飛經常健身身上比他多了些肌肉,所以衣服穿起來一點都不覺得别扭,站在穿衣鏡前,嚯,怪不得說人靠衣裝,穿上這件傑克瓊斯的外套,易軒頓時也是精氣神倍足。
又揀了一條Lee的牛仔褲,真皮腰帶圍上,裏面的破T恤也換掉,對着鏡子整理了一番,還真别說,魅力值頓時提升了50%以上。
不管沈鵬飛到底把他牽扯到什麽事情裏來了,但是有一點易軒可以肯定,很顯然沈鵬飛虧欠了他什麽,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虧欠,盡管目前還不知道,但是拿他幾件衣服也算不了什麽。
一邊想着易軒走了出去,沈鵬飛留給他的銀行卡還放在茶幾上面,連着沈鵬飛的車鑰匙,易軒也一塊拿了,準備出去先取些錢,再好好吃上一頓,給自己壓壓驚再說。
出了單元門,一眼就看到了門口那輛白色的雪佛蘭,老實說這車的檔次也就一般,但是對于易軒來說,不管什麽檔次的車那都是好東西啊,掏出車鑰匙按了一下,滴滴兩聲清脆的響聲,易軒聽了心頭一陣興奮,昨天還是一窮二白的屌絲,今天居然直接進階高富帥的行列,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這駕駛和副駕駛的位置坐起來就是不一樣,立刻有了一種掌控全局的感覺。
易軒熟悉了一下自動擋的操做,好在他雖然沒車,但是單位的車因爲缺司機所以經常讓他們幾個有駕照的輪流駕駛,易軒倒也算是有經驗。一踩油門,汽車駛出了小區。
易軒先到銀行查了查賬戶,果然一百六十多萬沒錯,聽律師說和真是的看到數字,效果就是不同,易軒一見立刻心中大定,這沈鵬飛還真沒忽悠他。
雖然有了錢,但是易軒到底不是纨绔子弟,并沒有立刻揮霍的意思,這一百六十萬聽起來是不少,但其實仔細想想也真談不上是什麽天文數字,要是随手亂花的話也花不了幾天,所以雖然心中興奮,但是易軒也沒有去什麽大飯店,隻是找了一個中檔的飯店要了一桌菜,算是慶祝一下,這一天着實餓壞了,菜一上來,易軒一番狼吞虎咽,吃飽喝足了之後已經是四點多了。
來到車前,易軒拉開車門剛要坐進去,身後忽然伸出一隻手來,一把按住了他的車門。易軒吓了一跳,一回頭,頓時暗暗叫苦,眼前這人竟然是前天晚上白天鵝酒店外面和沈鵬飛發生摩擦的那個阿彪,不僅如此,他的身後還跟着七八個男人,一看架勢就知道不是善茬子,顯然他們那天雖然沒打過沈鵬飛但是心并沒服氣,這會真是冤家路窄,估計是記住了沈鵬飛的車,沒想到這沈鵬飛一死,這筆賬居然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小子,等你半天了。”阿彪說話的時候咬着後槽牙,瞪着眼,還不等交手,易軒心中就開始打退堂鼓。
阿彪看着易軒流露出的膽怯,一陣獰笑,配上他左邊挂着繃帶的胳膊倒是讓人看着有些好笑,“小子,今天怎麽沒人幫你忙了啊?”
“彪哥。”易軒弱弱的叫了一聲。
“哎呦,可别這麽叫啊,我怎麽受得起呢。”阿彪一邊說着右手一邊在易軒的臉上不停拍拍打打。
易軒知道這個時候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嘴裏一邊應付,眼睛一邊觀察着周圍的地形。
“彪哥,那天我朋友脾氣大了點,我代他跟你說一句對不起,你要是還不高興,改天我請大家夥好好吃一頓,你看怎麽樣?”易軒一邊說着話,一邊關上了車門,雖然是沈鵬飛用過的二手車,可是對易軒來說卻是寶貝,看來今天是休想開着跑了,但是也要盡量保證車的安全不是。
“草,我它嗎的差你那一頓飯?那小子呢?不是嚣張麽?讓他出來,看今天他彪爺爺費了他。”那阿彪嘴裏罵罵咧咧,走過來伸手就要抓易軒的脖領子。
那易軒一看被他抓住不是等着挨打麽,跟這幫人講道理是不可能了,與其被動挨打,還不如拼了,雖然平時易軒老實巴交從不惹事,但是遇到了事情卻也從來沒有認慫的道理,想到這裏,把心一橫。嘴上罵道:“去你媽的!”
易軒擡起一腳猛的踹在了那阿彪的肚子上,本來阿彪看今天就易軒一個人,心中已經吃定了他,哪裏想到易軒會突起發難,兩人離的又近,這一腳實實在在的踹在了肚子上,那阿彪蹬蹬蹬退了三步,站立不穩頓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易軒一腳踹出去,也不等看到效果,趁着對方還沒反應過來轉身就跑。
他上中學那會也遇到過痞子流氓圍堵學生的事情,知道這會千萬不能被圍上,隻要跑了就好辦,實在不行就往人多的地方跑,這個時間正是下班高峰期,隻要到了人多的地方,他們自然也不敢怎樣。
心中想好了撤退路線,易軒撒丫子狂奔,身後那幾個混混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一個個從後面大喊着追了上來,一個個手裏都拿着家夥。
易軒不敢回頭,隻顧拼命的向前跑,可跑了沒多遠就覺得大氣都喘不上來,嗓子一陣陣刺痛,沒辦法易軒常年坐辦公室也沒有什麽運動,這體質是完全不行了,但是這時候後有追兵,易軒就算再跑不動也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