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軍中,居中最大的樓船上,一名将領不以爲然的說道:“不過是一群水寇罷了,何足挂齒,将軍何不趁此時機,将那甘甯擒下,也不失爲一大功勞。”
“那甘甯在江上橫行已久,而且手下有着一千多人馬,此時我軍與江東軍不和,再得罪他們殊爲不智,就讓他們再蹦跶幾日。”張将軍的臉色露出陰厲之色。
“不若我們跟上去,看看荊州軍到底是幹什麽?”賈榮突發奇心道。
“是!”甘甯抱拳道,随即指揮士兵跟上前去,作爲混迹江上的一條好漢,甘甯手中的人馬頗爲精銳,較之荊州水軍不知強了幾何,隻不過裝備比不過他們罷了,水性自然也很好。
浩浩蕩蕩的江面上,再次出現了一支人馬,大大的“孫”字大旗,表明這主人的身份,兩方人馬相遇,沒有過多的言語,當即開始了戰鬥。
隻見荊州水軍中,那艘最爲浩大的樓船,一路橫沖直撞,但凡是遇到的江東軍船隻,無不船毀,靠近之後,雙方箭支你來我往,打的激烈無比,荊州水軍和江東軍積怨已久,雙方打起來根本不會手軟。
江面上很快就染了一層淡淡的紅色,荊州水軍的巨大樓船立功不小,不過這樣的強烈碰撞,樓船也有些吃不消。
交手大約一個時辰,雙方各自罷兵。
賈榮也命令甘甯調轉船頭,趕回營寨。
“将軍,最近一段時間江東軍和荊州軍屢屢交手,不能随便出去,我們和這兩夥人也是有着仇怨。”周泰一臉的擔憂之色。
賈榮笑道:“無妨無妨,今日也是突發奇想,再說,有甘将軍這等悍勇的水上将領,有何懼哉。”
甘甯被賈榮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眼中卻是透露出濃濃的鬥志。
“将軍來營寨已經有兩日,今晚我們爲将軍設宴接風。”周泰朗聲道。
士兵聞言無不高聲呐喊,加入西涼軍之後,周泰沒有明說,但對士兵的要求愈發嚴格,平常在軍中,不能飲酒,一旦發現,軍法懲治,自從蔣欽被當面懲罰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犯規,在外人看來,周泰統禦的是一支沒有紀律性可言的水賊,實則軍紀的要求比荊州水軍和江東軍更爲嚴厲。
賈榮笑道:“好!”
夜晚的水軍營寨,在水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美麗,水上水下,猶如兩個營寨。
賈榮一行人在營帳内觥籌交錯,外圍的士兵也分到了些許酒食,營寨上下,歡笑融融。
在漆黑的夜色中,幾艘小船悄悄向水寨的方向靠近,不過片刻,隻見小船的後方出現的密密麻麻的船隻,隐約看去,約有千人,其中更是有着一艘樓船,在江面上能夠出動樓船,非荊州水軍和江東軍莫屬。
在水寨的右面,同樣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船隻,人數約有千人,和右方的船隻一樣的裝備,居中一艘巨大的樓船。
此時水寨之中,歡聲震天,絲毫沒有意識到死神的靠近。
看着水軍初具氣候,賈榮也是心中大喜,但凡是前來敬酒之人,盡皆接着,反正他的酒量很大,倒也沒考慮過喝醉之後的事情。
“主公,不好了,水寨外發現了不明船隻,約有兩千人。”張繡低聲急道。
賈榮的目光陡然一厲,旋即恢複正常,笑道:“諸位盡管暢飲,我去去就來,言畢,将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周泰等人不疑有他,繼續飲酒。
夜色中的幾艘小船,很快就靠近了周泰的水寨,簌簌的箭支聲響起,兩名負責巡邏的士兵“噗通”倒在地上。
“活該這群水賊倒黴,大難臨頭,竟然還在飲酒,天助我也。”“劉”字大旗下,站立着一員将領,傲然說道。
“張将軍親自出馬,水賊之禍自然是迎刃而解,更何況還有江東軍相助。”一名将領上前拍馬道。
“江東軍,此戰之後,說不定又要和他們打上一仗,讓将士們做好準備,不能放松對江東軍的戒備。”張将軍叮囑道。
“諾!”傳令兵抱拳稱諾。
營寨的右面,黃蓋看着荊州水軍的氣勢,忍不住歎道;“沒想到荊州軍竟然出動了張允。”
“黃将軍,那周泰等水賊,屢次在水上作亂,此次恐怕會被一網打盡。”
“淩将軍切勿放松警惕,水賊極爲狡猾,多次出動大軍皆不能剿滅,今晚也是有人相助,方能得手,周泰蔣欽甘甯也是江上的一條好漢,主公已經吩咐,若是擒住,以禮相待。”黃蓋歎道。
賈榮跟随張繡出來之後,立即趕往糜環所在的房間,值此關鍵時刻,除了張繡趙範二人,他已經不能相信任何人,不出所料的話,水寨之中一定是有人串通了外敵,不然水寨的周圍出現了兩千名士兵不會依舊沒有人察覺。
三人剛剛會合,隻見水寨外圍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船隻,船頭上的火把猶如将江面照的如同白晝。
賈榮剛走,周泰就接到了士兵彙報的消息,心中大驚,再去尋賈榮卻是沒有了蹤影,急忙命令道:“甘甯,你去保護好将軍,其餘人随我上前迎敵。”
在周泰的認知裏,他能夠阻擋敵人些許時間,便是給賈榮逃生赢取了機會,整個水寨,不及賈榮一人重要,他加入西涼軍的時間不長,而且和賈榮沒什麽接觸,但是覺悟還是很高的。
“周泰匹夫,投降吧!”張允站在船頭喝道。
周泰接過士兵遞來的大刀,輕哼了一聲,這大刀怎麽變得如此之重“不好!”周泰面色大變。
不光是周泰,但凡是在營寨中飲酒的高級将領,盡皆提不起力氣,渾身上下,酸麻無比。
“無恥小兒!”周泰雙眼通紅的大罵一聲,無力的坐到地上。
沒有将領組織,水寨中的士兵如何能夠抵擋如狼似虎的江東軍以及荊州水軍。
“着火了,着火了。”營寨中的士兵疾聲大呼。
隻見周泰的營寨之中,一條紅龍騰空而起,滾熱的氣浪讓人不敢直視。
周泰面色蒼白,低聲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匆忙之中,周泰被人拖走,荊州軍江東軍不廢吹灰之力拿下了周泰的水寨,開始對水賊的剿殺,但見一名名水軍一路高喊投降不殺,而後接受士兵的投降,荊州水軍和江東軍更是像較勁究竟誰接納的俘虜多。
縱橫江上多年的水賊,一朝被擊破,黃蓋也不禁唏噓。
賈榮看着不遠處的大火,眼中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其中,難道蔣欽周泰甘甯三人之中,有人通敵?
他的身份在水軍之中是絕對保密的存在,經過賈诩的多方考量,蔣欽甘甯周泰經過多方面的考察,皆是可信之人,爲什麽偏偏在賈榮剛來水軍發生這樣的事?
此時賈榮心亂如麻,唯一可以信任的也就是張繡和趙範二人了。
突然,一陣無力感傳來,賈榮感覺渾身上下陣陣酸麻,心中大驚,平日裏的淡然之色不複存在“不好,酒中被下了東西。”
張繡趙範也是面色發白,二人也在賈榮的命令下,飲了幾杯酒,雖然情況沒有賈榮這麽糟糕,胳膊腿依舊有些酸麻。
看着搖搖欲墜的賈榮,糜環急忙上前将其架住,臉上閃過一絲绯紅,男女授受不親,别看糜環平時很頑皮,對于這些還是很在乎的。
賈榮道:“速走!”
後方出現了一道火光,隐約可以聽到不遠處士兵的喊聲。
荊州水軍和江東軍攻破水寨之後并沒有得到什麽東西,營寨中的一把大火付之一炬,很多戰船已經不能使用,水寨中最大的樓船也被燒矮了半截。
張繡強忍着身體的不适,說道:“主公,你先走,後面的人我來阻攔,隻要回到了江夏,那裏有士兵接應。”
“不可,你跟随我多年,要死也一起死。”賈榮欲要伸手阻攔,奈何提不起一絲氣力。
淚水不争氣的順着張繡的臉龐流了下來,有了賈榮的這句話,即使死上百遍,他也沒有任何的怨言,士爲知己者死。
“主公,我也留下,還請糜小姐,抓緊時間帶領主公離開此地,此情趙範來生定當銜草結環報之。”趙範對着糜環重重的行了一禮。
“快走!”張繡低吼道。
“趙範,張繡,今生是我對不起你們兩個!”賈榮嘶啞着聲音說道:“此仇,萬人之血尚不能洗!”
“主公!”趙範張繡齊齊跪倒在地。
糜環雖然不明白爲什麽兩個大男人突然間淚流滿面,說出這等感人的話語,亦是從水寨中的情形看出了些許不對,尤其是那場沖天的大火,将江面照的通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