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北平邑外西涼軍的陣營俨然已經建好,營門外密密麻麻的鹿角,巡邏的士兵稀稀松松,外表看來疏于防範,實則營中防備嚴密,一旦有變,士卒能夠立即到位。
次日,黃忠帶領五千西涼軍向城内的幽州軍邀戰。
一身披挂的趙雲,手持龍膽槍,城中無人敢上前應戰。
黃忠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郭嘉,見其微微點頭,下令道:“三軍攻城!”
一千騎兵蓦然出動,以雷霆之勢奔向北平邑,熟練的搭弓上箭,密密麻麻的箭雨向着城牆上射去。
城上的幽州軍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之下,根本難以擡頭,有些士兵甚至躲在女牆的後面,渾身顫抖,幽州閻柔的發展速度的确很快,這也造成了麾下士兵的能力參差不齊,有些士兵是剛剛将鋤頭放下的百姓,隻不過身體強壯一些而已。
一陣箭雨過後,單從擡頭向城下看去,但見又是一陣箭雨襲來,急忙躲進城牆,很多士兵與單從有着同樣的動作,躲避不及,被箭支射中,發出痛苦的哀嚎,西涼軍的三連射,讓城上的幽州軍根本不敢擡頭。
中軍的郭嘉微微點頭,除去和賈榮征戰鮮卑之外,他沒有見過西涼軍攻城,騎術高超的騎兵,依靠手中的弓箭,完全能夠做到對守軍的壓制,爲步兵的攻城創造條件。
黃忠亦是第一次親自帶軍出征,當然想着建立一個大功勞,不讓别人小看,論職位,他是營将,隊伍中有三名團将,雖然表面聽從命令,内心不知道怎麽诽腹自己呢。
有着騎兵的掩護,一架架攻城雲梯牢牢的架在了北平邑不算高的城牆上。
十架井闌向着城牆緩緩而去,井闌上的西涼軍士兵露出猙獰的笑容,不斷向城牆上射出箭支,奪取幽州軍士兵的性命,在這樣的壓力下,城上的幽州軍根本部敢擡頭,不同于單從見過的井闌,這架井闌可謂是付出了極大的心血,木頭的外圍包裹上了鐵皮,不懼一般的火燒,而且井闌中的士兵也被嚴密保護,僅僅留下一個個的空洞,由弓箭兵向城上射箭,待靠近城牆,井闌上的士兵一擁而上。
一架攻城雲梯架在了單從的旁邊,單從急忙起身,大吼道:“西涼軍開始攻城了,戰鬥!”單從是最初跟随閻柔的将領,在軍中頗爲威名,許多士兵聽從命令,起身抗敵。
早有親兵上前,舉起手中的盾牌爲單從遮擋箭支。
見有些士兵依舊躲在女牆的後面,單從怒火中燒,拔出腰間的佩劍,連斬三名士兵和一名百人将,士兵見單從來真格的了,才戰戰兢兢的拿起手中的兵器抵禦西涼軍。
以往幽州軍碰到的皆是鮮卑大軍攻城,哪有井闌這等利器,雲梯是鮮卑人眼中的攻城利器,更别提有這種攻城之前放箭的戰鬥了,騎兵竟然能夠在高速奔騰的戰馬上向守軍射箭,何等的恐怖,單從也意識到西涼軍并非是徒有虛名,僅靠騎兵的這一手,放眼天下,鮮有敵手。
城上稀稀落落的箭支對西涼軍造成的影響很小,每名攻城士兵的要害部位皆被铠甲保護。
一名西涼軍登上了城牆,在殺死了四名幽州軍士兵之後,被蜂擁而來的士兵殺死。
單從心下大驚,西涼軍的骁勇之名果然不是虛的,一名普通的士兵就有此等戰力。
登上城牆的西涼軍士兵越來越多,尤其是井闌的靠近,士兵很容易在城上開拓出了一片地方,爲雲梯上的袍澤創造機會。
防守其他城門的士兵被急匆匆調來,誓死抵抗之下,才将西涼軍的第一波進攻擋住。
一個上午的攻城之戰,西涼軍損失了兩百餘名士兵,但守軍卻付出了将近七百人的代價,這樣的損失似乎不應該出現在守城方上。
西涼軍撤軍之後,單從亦是皺眉深思,不愧是閻柔麾下有名的将領,稍一思索,便想明白了,今日的攻城之所以有這麽大的損失,皆是因爲守軍沒有在西涼軍攻城的時候給予重創,從而讓其輕易的登上城牆,隻要利用好城池之利,西涼軍想要再上城,付出的代價将會更大
但騎兵射箭,讓單從有些無奈,士兵中不乏箭術高超者,但這些騎兵的裝備,讓單從有心無力,清一色的铠甲,保護重要部位,想要造成死傷,有些困難,他實在想不到西涼軍爲什麽有這麽多的精良裝備,一個普通的雲梯,硬是造成鐵的,,還有那些井闌,想要用火箭燒毀,天方夜譚,難道賈榮就那麽的财大氣粗。
黃忠捋了捋颔下的胡須,智珠在握,自信隻需兩日之功就能将北平邑拿下,到時郡城就徹底暴露在西涼軍的軍鋒之下。
這等傷亡之下,單從急忙派人再次向郡城的鮮于銀求援,城中五千守軍,對方不過一萬多人,竟然屢次求救。
單從的副将勸道:“将軍,素聞西涼軍愛護百姓,何不遣百姓協助守城,看其是否向手無寸鐵的百姓下收?”
單從大喜道:“此言大善,若是能夠守住北平邑,我定在将軍面前爲你請功。”
待黃忠看到北平邑上的情景之後,眼角輕輕抖動了幾下,他出聲平民,靠着自身的實力一步步走到現在,而今單從竟然将無辜的百姓趕上城牆。
“将軍,你看?”郭嘉将目光投向黃忠,此番他才是行軍主将。
黃忠輕輕搖頭道:“今日暫且不攻城!”
見識了賈榮在草原上肆無忌憚的殺戮,郭嘉對于這種婦人之仁似乎有些不贊同“将軍,城中的幽州軍戰力不足,隻需要一日就能将北平邑攻下,遲則生變啊。”
“我軍向來愛民如子,才得到了百姓的擁護,豈能置城中百姓性命于不顧。”黃忠決然道:“就算将軍責怪,也不會改變主意。”
見西涼軍沒有攻城,單從暗暗松了一口氣。
三日後,西涼軍依舊按兵不動,自認爲抓住了西涼軍的命脈,單從變本加厲,大肆抓捕城中的百姓登上城頭。
鮮于銀接到單從的求救信,不敢怠慢,調兵遣将,向北平邑而來。
戰場上,遊蕩着一支騎兵,人數約爲五百,大馬彎刀,爲首一将,手持亮銀槍,身着堅甲,身後的戰袍在微風中輕輕飄蕩,大旗迎風招展,上書大大的“趙”字!
黃忠猜測到城中定然會向鮮于銀求援,命令趙雲部的騎兵遊蕩在戰場上,阻擊救援的軍隊,頗得郭嘉贊同,對于黃忠沒有下令攻城的怨言也減輕了許多,能夠最大的削弱郡城的力量,才是拿下代郡的關鍵。
“将軍,前方十裏處,出現敵軍,他們正在安營紮寨。”
趙雲擡頭看着漸漸昏暗的天空,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所有人隐藏好,盡量射殺對方的斥候,不要暴露我軍的位置。”
“諾!”士兵抱拳離去。
論戰鬥力,軍中的斥候們才是最強者,踏入戰場,他們無時無刻不再和死神做鬥争,經驗不足武藝低微者逐漸會被淘汰。
半夜時分,趙雲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幽州軍大營前,看着眼前的大營,嘴角露出一絲譏笑。
本土行軍,士兵僅是臨時駐紮,幽州軍也沒有做過多的防範。
“殺!”亮銀槍一抖,五百騎兵全部出動,撥開鹿角,從四面八方殺向幽州軍營寨。
一名巡邏的士兵正欲大喊,卻發現隻能發出嘶啞的聲音,一支利箭不知何時貫穿了喉嚨。
趙雲收起弓箭,高舉長槍,随着隊伍殺進幽州軍。
此時的幽州軍士兵正在睡夢之中,聽到營中的動靜,光着膀子茫然跑出大營,看見密密麻麻的騎兵殺來,早已膽寒,恐懼的喊聲,臨死前凄厲的叫聲,彙成一片。
幽州軍行軍将領乃是鮮于銀手下大将梁成,武藝高強,打仗時每次都能身先士卒,頗得軍心,士兵在梁成的命令下,漸漸向大營中間彙聚,救援的兵馬有兩千人,梁成看着混亂的大營,臉上的肌肉輕輕抖動,出師未捷,卻遭到了敵人的暗算,這算什麽事。
趙雲眉頭微皺,帶領五十餘人,向着大營中間高樹的“梁”字大旗殺來。
五十餘人殺入慌亂的士兵中間,掀起了陣陣波濤,梁成在軍中雖然有些影響力,但匆忙之間,士兵那還記得什麽結陣厮殺,見到騎兵殺來,急忙躲避,,無論梁成怎麽呐喊,也起不到什麽效果。
見剛剛彙聚在一起的士兵被沖散,梁成僅有的一絲理智蕩然無存,拍馬殺向趙雲。
兩将相較,十合之後,亮銀槍将這名幽州軍勇将一槍刺穿喉嚨,無力的掉落在地。
兩千援軍死的死傷的傷降的降,趙雲命令士兵打掃戰場,繼續遊蕩在戰場上,但有敵軍敢前來,迎接的必定是狂風暴雨般的進攻。
深夜時分,燈光之下,黃忠一臉愁容,他何曾不想一戰将北平邑攻下,但看到城頭上百姓無辜而又畏懼的眼神,他不忍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