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虎目含淚,“劉表小兒,若主公有什麽閃失,定将你碎屍萬段。”
“主公逃跑時身中箭傷,定然不會走遠,這些蒙面人也是沖着主公去的,不行,一定要先找到主公。”念及此處,趙雲翻身爬起,渾身上下仿佛充滿了力量,向着賈榮消失的方向追去。
前行四裏多之後,賈榮感覺身上的最後一絲力氣被用盡,腿部長時間的流血,讓他變得頭腦有些昏沉,使勁渾身的力氣,爬起身來,割下一縷布,輕輕纏繞在傷口上,中途爲了不讓蒙面人追上,賈榮改變了三次行動路線。
“賈榮啊賈榮,還什麽大将軍呢,不還是落到了這步田地。”賈榮自嘲道。
幸好身上的武器還在,傷口稍加處理,隻要恢複了傷勢,何愁回不到長安,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走進了一片樹林,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麽,當夕陽西下之時,樹林裏陰森森的,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腿上的傷勢短時間内肯定得不到治療,在這樣的林中過夜,最重要的是能夠有一堆篝火,讓野獸之流不敢靠近,等天明找到村莊,情況或許就能得到緩和,不過想到昨晚休息的村莊的慘狀,賈榮對那些敦樸的村民有了一些畏懼。
在燃燒的篝火旁邊,看了腿部的傷勢,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若是傷口發炎,定然不能遠走,在這樣的山林中,恐怕隻有等死的份兒了。
這一夜,賈榮幾乎沒怎麽合眼,身爲大将軍,他也懂得惜命,特别是上位者,更希望自己能夠生存下去,哪怕再艱辛。
次日,賈榮步履蹒跚的走在草叢間的小道上,劉表既然能夠三番兩次的襲擊自己,情報網絡定然強大無比,走這種林間小道,安全能夠得到保障,不過腿部的傷勢越來越嚴重,入春已久,天氣漸漸變暖,傷口開始生膿,這在醫療技術落後的古代是十分嚴重的問題。
這一日,賈榮沒遇到任何的村莊,仿佛這裏就是與世隔絕的地方,在大路上連過往的商人都沒見到一個,此時的賈榮衣衫褴褛,頭發上到處都是塵土污垢,青釭劍依舊懸挂在腰間,卻給人以滑稽的感覺,隻有眼中偶爾閃過的精光,才能讓人覺得他的不凡。
腿上的傷勢越來越重,趕路憑借的完全是意志,身體的重量全部都降到了左手的木杖上。
不遠處,一輛馬車帶着滾滾塵煙而來,賈榮大喜,揮舞着手中當做拐杖的木棍。
“停車!”馬車中傳來一聲嬌喝。
“問問他是什麽人?”
“小姐,不過是一個乞丐罷了。”馬夫回道。
“哪來的那麽多廢話。”馬車裏傳來一聲不滿的呵斥。
“你是什麽人?”馬夫的神情有些倨傲,面對乞讨者,他對自己的身份感到十分自豪。
畢竟現在不是太平時期,路上劫匪草寇數不勝數,依着他的意思,直接駕着馬車跑過去就是了,何必在乎一個這樣衣衫褴褛的乞讨者。
十名騎兵将賈榮團團圍在中間,手中明晃晃的刀槍對着賈榮。
賈榮整理了一下思緒,小心翼翼的說道:“其實我也是經商之人,不想路上遇到了劫匪,被其帶到了賊窩,幸虧我機靈逃了出來。”
馬夫的神情微微放松,出于對可憐之人的憐憫吧,“小姐,這個人說他是經商之人,路上遇到了劫匪。”
被馬夫稱作小姐的人将車簾輕輕掀開,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顔,看了賈榮一眼,正欲合上車簾,眼前猛然一亮。
“分一匹馬出來給他。”小姐對身後跟随的家丁說道。
“可别把老子的馬給弄壞了,不然要你命!”一名家丁惡狠狠的對賈榮說道,臉上滿是痛惜之色。
賈榮連連稱是,翻身上馬,娴熟的動作讓周邊的家丁忍不住叫了一聲好,将手中的木杖抛掉,腿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賈榮一個不穩,差點從馬背上掉了下來,連續兩日,箭傷已經開始流膿。
“你怎麽了?”一名家丁關心道。
“沒事,在賊窩受了點傷。”賈榮擺手道。
“我以前做過馬匹生意,學過騎馬。”身下的戰馬沒有馬镫,多少讓賈榮覺得有些不适。
衆家丁點了點頭。
襄陽郡,一個布置十分簡陋的小客棧内。
“賈榮逃走了。”左右環顧一圈之後,一身麻布衣衫的中年人不動聲色的說道。
“嗯?可還在荊州地界?”手中的酒盞被緊緊握住,顯示了内心的緊張。
“他的腿部受到了劍傷,短時間内不可能離開,襄陽城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西涼軍的實力主公也知道,這會估計都瘋了,賈榮是在荊州地界遭受的刺殺。”
“哼哼,賈榮此人爲了自身不顧皇室和世家的尊嚴,該殺,隻要能殺賈榮者,賞千金,這份錢就由蒯家來出,對了,蔡家和其餘世家也要不斷敲打,隻要賈榮死了,這天下早晚不還是主公的。”
“當今聖上在長安,不知主公有何打算?”
白面儒生微笑着做了一個殺頭的姿勢,麻衣中年臉色陰沉的點了點頭。
賈榮就是一條過江龍,碰到荊州的地頭蛇,下場也隻有死亡,在荊州盤踞多年的世家,豈會畏懼遠在長安的大将軍。
“馬家是什麽态度?”
中年人沉默不語。
“小小馬家竟敢在荊州猖狂,等來日賈榮身死,看他們有何說法,到時馬家家主厚顔來求我的時候,哼哼。”
麻衣中年諾諾稱是。
“袁術怎麽說?”白面儒生問道。
“袁術說,事後也幫助他打敗袁紹,還有就是封王。”
“此事你去辦,不能有閃失。”
“諾!”麻衣中年疑問道:“主公,袁術此人貪婪無度,而且本身沒有多大的才華。”
“吾豈不知,四世三公的名聲可是無數士子的向往。”
中年人會意,躬身告辭離去。
颠簸的戰馬沒有前行多久,賈榮就堅持不住了。
一名家丁指着賈榮驚叫道:“不好了,這個人流血了。”
賈榮讷讷一笑,“不礙事,劫匪幹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馬夫敬佩的看了賈榮一眼,能夠身受如此傷勢而談笑自如,他是做不到。
“小姐,方才那人身上有傷勢,是不是要休息一下。”不知不覺間,馬夫的語氣有些傾向賈榮。
賈榮搖頭道:“沒事的,一點小傷罷了,你們先行一步,我随後就到。”和這樣陌生的車隊在一起,賈榮沒有多少的安全感,誰知道車主人是不是襄陽人,到城内被士兵認出來可就虧大了。
“讓他到馬車裏來。”小姐的話讓每個家丁如遭雷擊,和小姐同處在一個馬車之内,亘古未聞啊,不少家丁看向賈榮的目光包含了一絲嫉妒。
“小姐,此人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唯恐不适。”侍女看了一眼車外道。
“無妨。”
馬車内,賈榮一直低垂着腦袋,不是人在屋檐下,而是怕人将自己認出來,腿部流出了膿水,充斥着狹小的車内,侍女不斷的扇着空氣。
賈榮也很佩服馬車上的小姐,竟然能夠忍受的了渾身泥土,腿部流膿的自己。
“榮公子,感覺如何啊?”小姐含笑嫣嫣的看着賈榮說道。
賈榮心中一驚,心知身份已被識破,低垂的頭顱猛然擡起,右手處的青釭劍“铿”的一聲拔出鞘,一個箭步,将青釭劍放在小姐的脖頸上,順勢攬在懷中。
侍女被前後的變化吓的大叫一聲,坐倒在緩緩行駛的馬車内。
“小姐,怎麽了?”車外傳來馬夫的聲音。
賈榮以目示意小姐,搖了搖頭,青釭劍緊緊的抵在她的脖頸上,青釭劍鋒利,潔白的脖頸上沁出了絲絲鮮血。
“沒,沒事,繼續前行。”
馬夫雖然感覺有些不對,亦不敢走進馬車。
賈榮對着侍女怒了努嘴,見其老實的待在馬車的角落裏,這才點了點頭。
從走上馬車到将小姐當做人質,刀光火石之間,他就如同一隻猛獸,稍有不慎,唯有葬身一途。
“這位大俠,求求你放了我家小姐。”侍女身體微微顫抖,猶自說道。
賈榮輕笑一聲道:“放了你家小姐,恐怕下一刻就成我求情讓她放了我,說吧,你到底是誰?”
低頭打量了一眼懷中的小姐,發現其并沒有想象中的畏懼,反倒在細眼打量着自己。
“你是?”突然感覺懷中之人有些面熟,不由問道。
小姐的雙目流轉的打量了賈榮一眼,想要挪動一下身體,脖頸上的寶劍卻無情的劃破了肌膚,浸出絲絲的鮮血,兩滴淚水伴随着血液流了下來。
沒來由的一陣心神慌亂。
“榮公子,是我,襄陽城的富家公子。”
賈榮低頭打量,除去身上的打扮,果真是襄陽城反複爲難自己的富家公子。
“你,你......”懷中的小姐突然變成了相識之人。
“你,你們兩個......”侍女以手撫面,臉色微紅的說道。
二人的姿勢當真有些暧昧,當時是爲了生存下去,賈榮沒考慮那麽多男女之事,而今事情平複,再想到懷中的玉人,心神竟有些換亂,旖旎的姿勢讓賈榮砰然心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