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賈榮想到了平襄之戰時,步騎結合的作戰方式,未嘗不可一試,盟軍有十萬人,武将如雲,謀士如雨,攻城的手段肯定是層出不窮,平襄守衛戰雖然取得了勝利,但被己方騎兵擊傷的士兵不在少數。
虎牢關的城牆厚約三丈,可容下雙馬并駕,爲了保險,賈榮決定采用單騎殺敵,不過聯軍之中多謀略之士,這樣的方法也不能多次使用,否則虎牢關可能因爲自己的小聰明被攻破。
聯軍的井闌損壞,連續三日沒有攻城,趁此良機,賈榮将虎牢關再次進行加固。
這三日可是把華禹派來的六十名醫療隊累壞了,不斷奔走于營帳内,像華禹的大弟子已經連續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了,受傷的士兵太多,六十人經過三天的治療才将所有的傷兵處置妥當。
六十人的醫療隊做的僅僅是最簡單的包紮傷口,将中箭士兵的箭頭拔出,卻使賈榮得到了不少的軍心,主将如此關心士兵,是很罕見的,士兵亦懂得報恩,在士兵低賤如狗的時代,一個小小的關懷足以讓大頭兵銘記一輩子。
爲了安撫軍心,賈榮穿行在各個營房之間,探望受傷的士兵,趙雲呂布始終不離其左右,這些士兵中不乏當初的并州軍降兵,若是他們心生歹意,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來,對守關的士兵來說是極大的打擊。
對丁原死忠的士兵隻是極少的一部分,士兵的理念很簡單,誰對他們好,他們就甘于爲誰賣命,受傷的士兵不會忘記,是賈榮帶着郎中前來爲他們醫治,也不會忘記是賈榮一次次的來看望他們,和本部的将領一比,高下立分,軍心之所向,漸漸靠向西涼軍。
有一部分受傷的士兵可能再也上不了戰場,隻能在後方默默的貢獻,不論是董軍将士還是西涼軍,賈榮皆許諾戰勝之後會給他們找一份合适的活幹,讓戰場上的英雄不會爲生活下去擔憂。
不少受傷的士兵聽到‘戰場英雄’這四個字竟然嚎啕大哭起來,低賤的他們一直以爲英雄這個字眼是大人物大豪傑所有,當這個詞從賈榮口中平淡的說出來之後,勾動了士兵内心深處的自卑和向往。
“華裏,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賈榮拍了拍華裏的肩膀說道。
華裏急忙俯身拜道:“多謝将軍關懷,這些是小人應該做的。”
這段時間,賈榮挺佩服華禹這個名義上的大弟子,據說此人以前姓劉,師從華禹之後,就跟随華姓,做事比之華禹多了一些世俗之氣。
郝萌曹性等将領則認爲賈榮隻是做作,假惺惺的慰勞受傷的士兵,隻有張遼看到賈榮的所作所爲之後,目露沉思之色,而後帶領士兵照樣學樣的慰問麾下的将士,如何讓士兵在戰場上真心爲你賣命,僅僅憑借幾句大義凜然的話語是難以辦到的,不然也不會有逃兵的出現。
“兵不在多而在于精”,西涼軍爲何能夠屢次在劣勢下扭轉戰局,屢屢擊敗強大的對手,最大的原因就是軍心歸附,将士一心,隻有這樣,一支隊伍才不會因爲一個小小的挫折而分崩離析。
将領中間,真正能和賈榮一般做到這一步的屈指可數,包括西涼軍将領,将士之間的感情雖然很好,但對于後來加入的南北軍和并州軍,内心始終有些抵觸,賈榮的存在,就是将所有将士的心緊緊的連在了一起。
相比關内士兵的好待遇,關外的聯軍士兵則慘了很多,三萬攻城士兵最後撤回大營的,十之八九身上帶傷,被滾燙的油澆到的士兵傷口迅速潰爛,每日虎牢關上巡夜的士兵都能聽到來自聯軍大營一陣又一陣凄涼的嚎叫聲。
巡夜的士兵暗自慶幸不已,他們受傷了起碼還有治療,賈榮對一些士兵的許諾早已在關内士兵中間傳開,許多投靠董軍的并州軍将士開始在西涼軍中找老鄉,以待時機變化。
自從歸附董卓之後,張遼倍受器重,和董軍中的老将領牛輔、樊稠等人的地位不相上下。
張遼聚集董軍将領關于賈榮慰問士兵一事讨論了将近一個時辰,他的敏感性比牛輔等人要強多了。
虎牢關這段時間裏,西涼軍的兵力遜色董軍不止一籌,但現在讓張遼等人去調集士兵,恐怕聽命賈榮的要多一些,無形間,所有将士的心全部凝聚到了賈榮身上,這個情況由不得這些将領不去重視,假以時日,整支隊伍隻聽命賈榮一人,他們也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就像虎牢關上,賈榮一個命令就能讓士兵去遵守,不需要過多的言語。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之後,張遼一方面上書董卓另一方面召集軍中的将領商讨對策。
“張将軍此言太過誇大了,賈榮的那些小手段,哼,還收買軍心呢,若不是顧忌有關外的十萬諸侯大軍,就我們并州軍就能取他的性命。”郝萌不屑的說道。
張遼喝道:“休要胡言,此處是軍營,這番話被賈榮得知,恐怕我們就危險了。”
郝萌依舊是不以爲然,并州軍将領中,張遼是所有人中混的最好的一個,深得董卓器重,郝萌的心中對其有着那麽一絲抵觸,看不得别人比他更能得到重用,平日裏對張遼的命令也是陽奉陰違。
論武藝,兩個郝萌也不是張遼的對手,論謀略郝萌也比不過張遼,此番前來,董卓将重任托付到了張遼的身上,事無巨細,均要張遼同意才能實施,如此以來,郝萌對張遼的好感瞬間降到了最低點。
牛輔點頭道:“張将軍之言在理,賈榮此人曾在太師帳下,最後離去,僅幾年的時間,就已經成爲如今的地步,而且西涼軍的戰力即使是太師也多次誇贊。”想起西涼軍的馬镫和馬蹄鐵,牛輔對賈榮的敬畏加深了許多,馬镫的存在讓騎兵能夠更好的适應戰場。
“叛主之将而已。”曹性冷哼道。
“不可胡言!”牛輔樊稠齊聲喝道。
賈榮一度被稱爲董卓軍第一猛将,在軍中不論是武藝還是謀略,深得軍心,雖然離去已久,這番話若是傳出去,定會掀起陣陣波濤,别看董軍和西涼軍平日裏劍拔弩張,兩軍也是藕斷絲連。
牛輔樊稠都是軍中的老人,其中牛輔更是董卓的女婿,郝萌曹性在董卓面前挺受重用,卻不敢放肆,連連稱諾。
“李先生,你怎麽看?”牛輔将目光投向李肅。
自從來到虎牢關,李肅一直沉默寡言,鮮有發表意見的時候,熟知其性格的牛輔和樊稠卻不敢小觑,能被董卓看重的人豈會是簡單之輩。
李肅捋了捋山羊胡子,含笑道:“賈榮,不過是背主之徒,況虎牢關内有張将軍牛将軍等人,不會有失,當前之事乃是擊退關東諸侯,賈榮不會做什麽傻事的。”
“吩咐下去,諸侯若是再次進攻,讓士兵保護好自己的性命。”
李肅說的很隐晦,但在場的将領哪個不是從戰場上摸打滾爬下來的,自然明白話中的意思,贊同的點了點頭。
雒陽城内,董卓看完各路兵馬彙報的消息之後,目露沉思之色,諸侯聯軍聚兵最多的地方就是虎牢關,所以董卓才一次性的派遣一萬多兵力前去輔助賈榮守關。
比較重要的還有孟津關與小平津,這兩者若是丢失,諸侯一樣能兵臨城下,到時雒陽被圍,也就意味着董卓的滅亡,如今平津和孟津戰事頻繁,聯軍的攻勢很猛。
“賢婿,虎牢關中發生的事怎麽看?”董卓将目光投向李儒。
最近一段時間,李儒在軍中的地位直線下降,李肅節節攀升,董卓重用李肅,在加上董卓軍中新并入的并州軍和南北兩軍将士過多,對李儒沒有原董軍将士那麽畏懼。
反觀李儒雖然不受重用,仍舊是循規蹈矩,平常做事滴水不漏,不給人以把柄,除非董卓有重要事情相召,基本就在府内,不似李肅,被委以重任之後生怕整個雒陽的人都不知道,每日必做的事就是在雒陽城内逛一圈,給人的感覺就是一朝得勢不可一世。
雒陽情勢危急,董卓第一個想到的并不是李肅而是李儒,在他心中,李儒才是軍中的智囊,不然李肅也不會被派往虎牢關。
李儒就虎牢關的局勢和董卓詳細分析了一遍,最後喟然歎道:“虎牢關能守住,恐怕關内的士兵也盡屬賈榮矣。”
董卓驚道:“賢婿此言何意?”
李儒搖頭苦笑道:“賈榮收買人心的手段讓人防不勝防,華雄和郭汜将軍如今不是心甘情願的爲西涼軍賣命,當初我軍的将士,能有幾人會聽從主公之令?”
“文優教我。”董卓也慌了起來,虎牢關内的董軍将士有一萬五千多人,若是這些人反目,對董卓在雒陽的地位影響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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