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球沒好氣的說道:“耿縣令之言有理,隻是賈榮一部盡是騎兵,豈是我們能夠追上的,你沒看到麾下的士卒早已疲敝,如何追擊。”
“這一點大人盡管放心,隻要賈榮向着金城的方向逃,我們追上他隻是遲早的事。”耿煜不卑不亢的說道,對程球,耿煜并沒有兩外兩縣縣尉那樣的懼怕,耿家在整個涼州赫赫有名,耿鄙更是貴爲涼州牧。
程球眉頭皺了皺,良久舒展開來,大笑道:“好,耿縣令辦事本大人最放心,就以耿縣令之見,全速前進,追擊賈榮,州牧大人那裏我也會如實禀告。”
耿煜好似沒明白程球話中的另一層意思,淡淡的說道:“多謝大人誇贊,卑職這就去集結士兵追擊賈榮。”
看着離去的耿煜,一抹厲色從程球的眼中閃過,随即恢複清明,耿煜若是有失,他程球也有很大的麻煩,當前最重要的是追擊賈榮,能做到治中的位置,程球當然明白輕重緩急,耿煜能如此說,必定有所依仗。
“耿縣令,軍中缺乏騎兵,還請耿縣令能将麾下的騎兵派出去打探消息,随時掌握賈榮等人的方向。”
耿煜拱手應諾,沒有絲毫的猶豫,這反倒讓程球有些詫異,看向耿煜的目光也包含了一絲敬重。
“耿煜此人傲則傲已,但是有大局觀,做事精明,不失爲一人才。”程球暗暗想道。
“将軍,程球帶領軍隊離我軍僅有十裏。”斥候快馬來報。
看了一眼斥候身上的血迹,賈榮關心道:“怎麽?遇到敵人了?”
斥候單膝跪地拜道:“遇到了程球軍的斥候,被屬下解決了。”
賈榮點點頭說道:“注意安全。”
斥候的身體明顯一陣,咬牙道:“多謝将軍關心,屬下一定會盡力的,程球軍的斥候不堪一擊。”主将的關心對普通士兵很受用,他們拼殺在最前線,幹的是賣命的勾當,主将一句輕飄飄的關心的話語足以讓他們豁出性命。
“傳令士兵準備,繼續趕路。”賈榮悠然自得的坐在地上說道,絲毫沒有大戰來臨時的緊迫感,賈榮輕松的态度影響着麾下的士卒。
“諾!”姜羽急匆匆的領命而去。
程球部盡是步兵,幾日來雖然窮追不舍,始終追不上賈榮一行人的步伐,而賈榮軍傷着頗多,走走停停,程球軍每次都能及時趕上,不過隻要程球軍出現在十裏範圍内,賈榮就會立即帶領士兵繼續逃亡,一場追擊戰成了拉鋸戰,一來一往,程球部的士兵皆是疲憊不已,兩條腿的人和四條腿的戰馬賽跑還是有些難度的。
如今正是夏日,戰馬的草料亦不愁補給,雖然吃的沒有平日好,長途奔跑下,戰馬并不會挑食。
賈榮剛剛來到軍中,就看到馬超向自己的方向跑來,不由得止住了腳步。
“超兒,爲何如此慌張?”賈榮習慣性的稱呼馬超爲超兒,不知者還以爲馬超是賈榮的兒子呢,對此,馬騰沒有任何意見,既然打算在西涼軍做事了,賈榮越看重馬超,馬騰就越高興。
馬超氣喘籲籲的說道:“叔叔,衛小姐醒了。”
在賈榮的要求下,馬超很聽話的每次見到賈榮都喊叔叔,這也是賈榮許諾給馬超一匹戰馬的條件下換得的。
賈榮神情一滞,良久才反應過來問道:“可是衛芙醒了?”
馬超肯定的點了點頭。
賈榮轉身向着馬車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留下一臉愕然的馬超,跑着跑着,賈榮發現眼角竟然有些濕潤,一個女子能爲自己做這麽多,夫複何求,以往的種種顧慮随之抛到九霄雲外,什麽世家什麽争霸天下,都沒有珍惜眼前之人來的重要。
衛芙剛醒,臉色沒有以往的紅潤。
剛上馬車,賈榮一眼就注意到了剛剛蘇醒的面色還有些許蒼白的衛芙,不顧形象的跪在衛芙的榻前,拉着衛芙的雙手不斷的打量着。
衛芙隻是輕輕掙紮了一下,随即釋然,她很喜歡這種被賈榮重視的感覺,一瞬間,她覺得這一劍其實也沒什麽,衛芙有些吃力的伸手摸了摸賈榮的臉,語氣艱難的問道:“大哥,你怎麽哭了?”
賈榮感覺心中一酸,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嘩啦啦流了下來。
胡亂的在袖子上蹭了蹭,語氣哽咽的說道:“大哥這是高興呢,太高興了。”
“芙兒,你餓嗎?”賈榮關心道。
“嗯。”衛芙輕輕點頭,臉上充滿了幸福的神色,賈榮能爲自己流淚,衛芙感覺倍加暖心,這說明賈榮确實在乎自己。
“快拿一點吃的上來。”賈榮生怕吓住了衛芙,将頭伸向馬車外大聲喊道。
幸虧此時正是正午,士卒剛剛吃完飯,馬騰家人聞言急匆匆的将吃食送了過來。
賈榮端過送來的飯食,見是一碗稀粥,露出不滿的神色,随即想起軍中的情況,止住了呵斥的話語。
“芙兒,現在軍中沒什麽好吃的,先吃一點稀粥,等回到金城大哥請你吃好吃的。”賈榮用湯匙不斷攪拌着熱粥,輕聲說道。
衛芙乖巧的點點頭,雙目含羞的看着賈榮。
賈榮舀起稀粥向衛芙的嘴裏送去,剛剛碰到粥,衛芙輕叫了一聲。
賈榮感受了一下粥的熱度,不好意思的說道:“是大哥太笨了。”說完用嘴吹了吹熱粥,再次送向衛芙的嘴唇。
衛芙眼角一紅,含住了湯匙,艱難的咽了下去,稀粥并不是什麽美味,相反很難喝,不過有賈榮親自來喂,衛芙感覺這是人世間最好吃的粥了,一碗稀粥,伴着稀裏嘩啦的淚水吃了下去,無論賈榮怎麽追問,衛芙始終搖頭不語。
當賈榮将一碗稀粥喂完的時候已經是一刻鍾之後。
看着衛芙臉上的疲憊之色,賈榮關心道:“芙兒早些休息,我稍後再來。”
衛芙不舍的看了賈榮一眼,撲閃着合上了雙眼,賈榮将衛芙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
“你做的很好,有什麽條件盡管提,我會盡量滿足你的。”走下馬車,賈榮對靜靜站立在一旁的大夫說道。
大夫激動的嘴唇不斷哆嗦,拜道:“多謝将軍厚恩!”知道賈榮的具體身份之後,大夫明白賈榮這句看似随意的話的分量,多日來的辛苦也值得了。
賈榮點了點頭,急匆匆的向軍中趕去,軍情緊急,容不得馬虎,衛芙醒來,賈榮感覺放心了很多,連日來被程球追擊的煩躁也一掃而空。
一行人很快又将程球部甩的遠遠的,留給程球的隻有密密麻麻的馬蹄印。
“将軍,前方五裏發現敵軍,大約有一千五百人,軍中所立旗号爲“耿”。”斥候将前方的消息帶了過來。
賈榮點頭表示知曉之後,神情逐漸轉爲凝重,行軍不過五日,遇到四支敵軍,不用說這些軍隊都是耿鄙的人馬,事先将自己逃亡的路線猜測出來,這個耿鄙絕不是泛泛之輩。
“怎麽這麽多姓耿的軍隊。”賈榮暗暗诽腹,看來耿鄙不是想象中的那麽弱啊。
在涼州,姓耿并且握有重權的,肯定和耿鄙有着不淺的關系。
“馬騰,你帶軍前去打探清楚。”賈榮命令道。
馬騰從軍中挑選百餘名騎兵在斥候的帶領下匆匆而去。
“姜兄,此事你怎麽看?”對此事,賈榮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姜羽在西涼軍位高權重不僅因爲他們最初跟随賈榮的老人,而且姜羽無論是治軍還是打仗皆有不俗的本領,是故才能服衆。
“以卑職之見,前方必定是敵軍重重,否則程球多日來也不會帶領士兵緊緊跟随我軍,其意昭然若揭,讓前方的士兵纏住我們,然後程球率軍而來将我們徹底的包圍”姜羽沉思片刻之後緩緩說道。
賈榮點點頭,姜羽的分析很有道理,特别是程球部的反應,用步兵追擊騎兵,除非腦袋秀逗了才會這麽做,唯一的可能就是程球有所依仗
“你二人看我們應該往哪個方向走?”賈榮将地圖展開,出言問道。
張直姜羽蹲下身,仔細觀看着地圖。
良久,張直雙眼放光的指着其中東北方向說道:“将軍,如果我們向這個方向撤退的話,敵人一定想不到,到時我們從武威郡迂回到北地郡不就行了。”
“就算他們想到也不會追擊的。”賈榮淡淡說道。
“爲什麽?”張直疑問道。
“因爲那裏是荒漠,就算是一支軍隊走進去也不一定能夠出來,難道你沒看到這裏标注的是死地嗎。”賈榮解釋道。
再沒有足夠的準備下,貿然踏進荒漠,唯一的下場的就是全軍覆沒,大自然的力量不容小觑,而且這一段通向沙漠的路程中間隔着樸剳縣,隻要樸剳縣稍微有些準備,就不可能通過,樸剳縣的左右是赫赫有名的長城,易守難攻,隻要緊閉城門,僅靠賈榮這些人别想打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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