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下馬車,賈榮發現在馬車的旁邊有一個長得虎頭虎腦的少年正在不斷的打量自己,不由得心生好奇走上前去。
“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幾歲了?”賈榮露出自認爲最慈祥的笑容,問道。
少年撲閃着雙眼回道:“我叫馬超,今年十歲。”
賈榮心中一驚,細細打量了一番眼前叫馬超的少年,果然不愧是西涼馬孟起,即使隻有十歲,身上流露出的氣質已讓人不容小觑,絲毫不懷疑眼前的少年以後會成爲叱咤一方的猛将。
按說趕路這麽久,馬超這個剛剛十歲的少年應該困乏才是,偏偏生龍活虎。
“嗯,很不錯,好好習武!”賈榮伸手準備摸摸馬超的頭,也是想要惡作劇一番,以後傳出去了倍有面子,親手摸過馬超的頭。
不料馬超靈活的躲開了,一臉警戒的看着賈榮,哪還有方才虎頭虎腦的模樣,俨然成了一隻狡猾的狐狸。
從不遠處走過來的馬騰剛好看到這一幕,不由斥責道:“超兒不得無禮,還不快見過賈将軍。”
馬超被訓,不滿的撅着嘴來到賈榮身邊拜道:“馬超見過将軍!”
賈榮嘿嘿一笑,撫摸着馬超的頭說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我觀馬超日後必定能成爲一員威名赫赫的大将。”
馬超初始對賈榮摸他的頭十分反感,當聽到賈榮誇獎的話語後,不由得喜上眉梢,一旁的馬騰亦是欣喜不已。
看着馬超高興的表情,賈榮道:“超兒務必盡心習武讀書,以後成爲獨當一方的大将,消滅賊寇保衛國家。”
馬超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賈榮也意識到說的有些多了,即使再成熟,一個十歲的孩子能懂什麽。
馬騰笑道:“超兒去你娘親那裏。”
馬超十分有禮貌的和賈榮告别,一蹦一跳的離去。
賈榮道:“軍中的士卒怎麽樣了?”
馬騰搖搖頭說道:“卑職本部的五百士兵還好,其餘的人心浮動,有幾十名士兵在行軍的路上逃走了。”言及此處,馬騰臉色一紅,畢竟軍隊是他帶出來的,出現逃兵是将領最大的失職,心中自責不已。
賈榮點點頭說道:“此事我已知道,你去将所有的士兵集合起來,我有事要說。”
馬騰抱拳應諾而去。
在内心裏,賈榮已經将馬騰當做自己人來看,僅憑馬騰是西涼軍的救命恩人這一條就足夠了,何況如今還有馬超這個将來的猛将,一定要将馬騰牢牢困在西涼軍的戰車上。
看着眼前整齊的西涼軍和歪七扭八的馬騰部士兵,賈榮百感交集,曾幾何時,西涼軍亦是這樣一支隊伍,而後被一步步訓練成爲精兵。
賈榮咳嗽一聲将所有士兵注意力吸引過來之後,沉聲說道:“你們中間許多人不是心甘情願跟随大軍的,這一點我明白。”
“不願意留下的站到我的右手方向,願意留下的原地不動,我賈榮在此承諾,絕不勉強諸位。”賈榮接着說道。
馬騰聽聞此言大驚失色,現在西涼軍正是兵力缺乏之時,多一些士兵便是多了一些籌碼,自己帶來的士兵,馬騰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像這樣的逃命之旅,沒有幾個士兵願意留下來,除了二百餘自己從本鄉帶出來的士兵。
見許多人露出意動的神色,賈榮接着說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選擇留下的我會把他當做兄弟看待,離開的我亦不會爲難。”
“醜話說在前頭,若是選擇留下卻偷偷離去,一旦發現殺無赦!”神色陡然一厲,賈榮擲地有聲的說道。
五百餘名西涼軍士兵一動不動,目光緊盯着賈榮,方才的一番話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吸引力,他們已經過了左右搖擺的年代。
一名士兵顫顫巍巍的走到賈榮右手邊的方向,衆目睽睽之下臉色不禁浮上一絲紅暈,戰場上,逃兵永遠是被人所看不起的,千古不變的道理。
許多士兵見沒有什麽變故,鼓起勇氣挪步到了賈榮右手邊的方向,無一例外,臉色皆是通紅,随着選擇離去的士兵漸漸增多,他們才擡起低垂的頭顱,恢複神色。
選擇離去的士兵,賈榮如約沒有爲難,隻是讓他們留下身上的兵器铠甲,而後任其離去,至于糧食,一粒也不能帶走,賈榮相信緊緊跟随的程球會收留這些士兵的。
賈榮可不想這些士兵在回去的路上遇到耿鄙帶領的武威軍之後能夠立即投入戰場,能削弱敵人,就絕不手軟。
看着欲言又止的馬騰,賈榮勸道:“士兵心不在此,一旦打起仗來隻會拖累我軍,并且步兵的行軍速度緩慢,不比騎兵一日之間能夠行進幾百裏。”
“何況我軍匆忙之間糧草不足,留下這些人隻會是負擔,與其如此還不如任其離去,尚落個人情。”賈榮解釋道。
馬騰長歎一聲不再言語,明知賈榮所說句句在理,可親眼看到昔日的部下選擇離去,心中還是有些郁悶,對于賈榮能夠出言解釋一番,馬騰感覺心暖,這說明自己已經走進賈榮的圈子,正式被賈榮所認可。
加上繳獲的戰馬以及無主戰馬,賈榮一行人再次全體武裝了起來,手中的武器全部僅好的挑,這一點是針對馬騰部的士兵,其餘的被埋了起來,說不定以後還會有大用。
馬騰帶領的步兵經過最初的不适,也能安穩的騎在戰馬上了,賈榮不要求他們能夠如同騎兵那樣在戰馬上打仗,不拖累行軍速度即可。
看到己部士兵興奮的表情,馬騰心中的不快也随之煙消雲散,在能成爲騎兵的前提下,沒有人願意當用一名步兵,騎兵的威力早已深入兵心,不僅是行軍速度上的差距,還有戰場上無可替代的戰鬥力。
見識了西涼騎兵的強大,馬騰有心組建一支騎兵,如今最難解決的戰馬被賈榮三言兩語搞定,馬騰亦是生出大幹一番的心思,馬騰本就是馬戰高手,比之在馬背上長大的羌人亦不遜色,隻是在馬背上長大和騎兵的訓練是兩回事,就像是一個本身有着一堆金山卻不懂如何去運用。
雖然賈榮沒有明面上許諾将戰馬賜給己方,隻要訓練好了,還愁賈榮不會将這些戰馬加到自己手上嗎,歸根結底,最主要的問題就是如何訓練這些馬上的步兵,姜羽成了馬騰最大的突破點,身爲西涼軍的騎兵大将,豈會不懂訓練騎兵之理。
關鍵時刻,姜羽毫不藏私,親自指導馬騰部的士兵如何控制戰馬,如何保持在戰馬上的動作。
這樣臨時的訓練是十分殘酷的,一名又一名的士兵從馬背上掉落在地,而後頑強的爬上馬背,後有追兵,根本不能停下來做仔細的講解,一切隻能讓士兵在不斷的摔倒爬起中摸索。
清除了累贅,賈榮心情大好,騎兵的速度非是城中的步兵所能追趕的,賈榮并不擔心武威騎兵追上來,而是想着如何報仇,吃虧了還忍着不是賈榮的風格,何況這次在城内損失了四百多名騎兵。
在城門襲擊自己的那些人也一定要查清楚,還有白衣翩翩的中年劍客。
想到這裏,賈榮不由得暗罵一聲,武威的仙戀閣是吃素的嗎,城内軍隊這麽大的動靜都未察覺,賈榮的一個念頭決定了武威仙戀閣主管的下場。
“武威之事一定要查清楚,想辦法将消息傳給金城的張繡。”賈榮說道。
張直抱拳應道:“諾!”
提及武威,張直亦是咬牙切齒,孤狼自出道以來從未遭遇過如此大的損失,而張直很不幸的成爲了這次的帶隊統領,責無旁貸。
所有士兵全部上馬,向着金城的方向趕去。
未行兩日,一行人便遭到了第一波敵人,戰場上,賈榮習慣性的将所有斥候撒出去,沒有斥候、探子的隊伍與瞎子無異。
聽完斥候的回報,賈榮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敵軍約有千餘人,放在以往,千餘人的步兵,賈榮不會放在眼裏,關鍵是程球部的一萬士兵像打了藥似的窮追不舍。
“全軍止步!”賈榮命令道。
傳令兵很快傳達下去,西涼騎兵的馬術高,而馬騰的步兵則不然,初次接觸戰馬的興趣已經過去,不少的士兵已經露出畏懼之色,三日以來,他們也明白了騎兵不是那麽好做的,稍有不慎就有落馬之嫌,這樣的臨時訓練效果還是十分顯著的,所有的士兵都能在高速奔跑的戰馬上保持不掉下來。
雙腿緊夾馬腹說起來簡單,實則痛苦無比,試想戰馬告訴奔跑,僅僅腿部所受的摩擦就是很大的問題,所有步兵的腿都被磨破過,馬騰依舊是不斷鼓動士氣。
沒有過多的言語,馬騰僅僅将西涼騎兵的待遇和這些士兵說了一遍,極大的激起了士兵的鬥志,不想當将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爲士兵,誰也不想自己的待遇比别人差,特别是以後和西涼軍騎兵成爲袍澤,彼此之間互相聊天談起軍饷的時候,待遇低隻會被被人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