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所有的士兵都沒有回答,整個校場詭異的安靜,目光全部聚集在校場高台上的那個身影。
一旁的姜羽跪地拜道:“将軍這是何意?”
賈榮長歎一聲将姜羽扶起,苦笑道:“聖上已經下令,即日起免去我北地郡太守一職,赴任靈州縣令,你們這些士兵是北地郡的保障,自然不能帶走。”
這一刻,士兵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整個校場徹底的沸騰了起來,謾罵聲連稱一片,特别是羌人士兵,更是操起一口流利的羌語大罵了起來,相對而言,漢人士兵則是老實了許多,身爲漢人,從小就被傳輸了皇權至上,聖命不可違的思想,天生的奴性,讓他們生不起任何的抵抗之心。
然而羌人天生都是不安分的人群,他們崇拜勇者,什麽聖上、皇帝,壓根不買賬,而今北地郡羌人士兵的心中隻有賈榮。
賈榮擺擺手,不消片刻,場面安靜了下來。
“我知道兄弟們都很憤怒,聖意難違,希望大家能夠配合新來的太守大人,保家衛國,做一名優秀的士兵,以後我也會時常回來看兄弟們的。”
“到時兄弟們記得請我喝酒哦。”賈榮打趣道。
一邊的姜羽突然拔起腰間的佩劍,遙指天際,大聲喊道:“誓死追随将軍!”
所有的士兵也随即舉起武器,仰天大吼道:“誓死追随将軍,誓死追随将軍!”
三千三百名士兵的聲音經過短暫的功夫彙合成一條洪流,響徹北地郡上空,城中的百姓也被這股聲音所影響,将目光投向了校場的方向。
這一刻的賈榮,無疑是幸福的,士兵始終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不說全部,聽着下面的呼聲,賈榮能肯定百分之九十的士兵站在了自己這邊,從他們的呼聲中,賈榮感覺到了一種不離不棄的決心,這種決心不正是多少将領夢寐以求的嗎。
漸漸的,賈榮也被感染,拔起腰間的佩劍,跟着士兵一起呐喊,因爲降職帶來的不快也随之煙消雲散,有兵如此,夫複何求。
“兄弟們能夠相信我,跟随我,我很高興,十分的高興,但是人各有志,不想跟着我到靈州的士兵可以留下來,我絕不勉強,所有的士兵夜不會爲難你們,跟着我這麽久,相信各位兄弟也了解我的爲人。”賈榮用眼神巡視了一圈所有的士兵之後,大聲的說道。
一陣短暫的議論之後,賈榮說道:“做好決定了嗎?”
“和我一起到靈州的士兵向我的右手方向走,不想去靈州的士兵向左手方向走。”
站在高處隻見士兵像一股洪流向着賈榮右手的方向滾滾而去,左邊的十餘名士兵如同秋天時節樹上的幾片樹葉,分外的顯眼,這些士兵無一例外,全部低垂着腦袋,他們無顔看着的統帥,無顔面對昔日的戰友,因爲他們選擇離去。
選擇跟随賈榮離去的士兵看向這十餘名士兵的眼神中不僅包含有不解,還有一種叫做鄙視的東西,特别是羌人士兵,竟然大聲罵了起來,不過他們用的是羌語,沒人聽懂。
賈榮走到一名士兵的身邊,低聲問道:“爲什麽選擇留下來?”
那名士兵低着頭支吾了半天,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面對賈榮,士兵的心情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賈榮怒道:“平時怎麽教你的都忘記了嗎?大聲的回答我,爲什麽選擇留下來?”
士兵挺直了胸膛回道:“啓禀将軍,我想留在北地郡!”回答完後,士兵仿佛失去了支柱,再一次低下了頭。
賈榮親切的拍了拍士兵的肩膀,笑道:“你叫蘇六是吧,你是一名很好的士兵,以後在北地郡好好的幹,不要辜負了你以前的将軍對你的培養。”不僅是蘇六,身爲一名統帥,做到的最基本的就是能記得麾下士兵的名字,這些士兵的名字,賈榮也記了個七七八八,認識蘇六不足爲異。
蘇六驚異的擡起頭看向賈榮,他不明白賈榮爲什麽能記住這個微不足道的名字。
“首先我要感謝你,因爲在以往的作戰中,你始終遵守着令行禁止的條令,每一次戰鬥也是勇敢的沖在最前方,感謝一直以來你對我支持,你是北地郡的一名好士兵!”說完,賈榮竟然對着蘇六鞠了一躬。
蘇六跪倒在地,聲淚俱下的說道:“将軍,蘇六對不起你,你殺了蘇六吧,我不是一個好士兵。”賈榮這一鞠躬,将校場上所有将士的心揪了起來,一名統帥向士兵鞠躬,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更令他們詫異的是,這名統帥甚至記得這名微不足道的士兵的名字。
賈榮将蘇六扶起說道:“你是一名好士兵,無論在哪個軍隊裏都要始終牢記令行禁止,不忘記刻苦訓練,平時多流汗,戰時才能少流血!你現在已經恢複自由,不再是我麾下的士兵,我也無權再管理你。”
說完,賈榮轉身向另一名士兵走去,蘇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竟然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蘇六肯定,這是他第一次哭的這麽傷心,若是知道方才的一切會發生,蘇六可以肯定自己不會選擇離去。
選擇跟随賈榮離去的士兵看向蘇六的眼神充滿了不屑,在他們看來,賈榮應該殺了蘇六,不過賈榮與蘇六的對話卻像是一道春雷打在每一名士兵的心中,原來賈榮記得他們每一個人名字,原來自己也值得将軍如此尊重,他們内心的一根弦又被輕輕的撥動了起來,看向賈榮的目光充滿了火熱。
看着轉身就要離去的賈榮,蘇六鼓足了勇氣大吼道:“将軍,蘇六不走了,蘇六願意留在軍中,誓死跟随着将軍!”
賈榮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方才你已經選擇離開軍隊,想要加入等到什麽時候軍隊再招士兵的時候吧,同時還要通過軍隊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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