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榮似是發洩着自己的不滿,繼續說道:“蔡大家也知道,我本出身武将,哪懂得什麽治世之略,這個時候讓我當北地郡的太守完全是趕鴨子上架,而且當時的北地郡世家巴不得看我的笑話,又如何會幫助我,北地郡的狀況非是蔡大家所能了解。”
蔡邕疑問道:“什麽是趕鴨子上架?”
賈榮暗自擦了一把冷汗,解釋道:“這是我家鄉的俗語,就是硬逼着一個人辦他不能辦的事的意思。”
蔡邕點點頭,皺眉深思良久之後,長歎道:“如此也不能怪志遠了,如今大漢上有十常侍舞弄皇權,下有反賊不斷作亂,難道我大漢真的要完了嗎?”
一邊的衛仲道急忙出言制止道:“老師慎言,這話傳到小人的耳朵裏,難免會以此爲把柄。”
蔡邕歎道:“就算是十常侍聽到又能如何,老夫難道還會懼他們不成!”
當今大漢,也隻有蔡邕這樣的老人敢于直言評論,其他的朝臣,對這個問題避之不及,此時的賈榮自保都難,如何會再次參與到十常侍的事情中。
賈榮起身告辭道:“若無他事,就此告别!”
蔡邕歎道:“非是我不願幫助志遠,老夫也是無能爲力!”通過剛剛的接觸,蔡邕發現賈榮不僅能做出那樣流傳千古的詩句,而且爲人做事不拘一格,看似随意的舉動往往卻有着常人難以揣測的意思,若無先前在北地郡之事,恐怕日後賈榮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賈榮感激的說道:“蔡大家能有此心,晚輩不勝感激!”雖然蔡邕的一些行爲有迂腐之嫌,但卻影響不了賈榮将他當做一個長者來看待。
蔡邕贊許的看了賈榮一眼,說道:“志遠初來雒陽,也沒有居處,不如就住在蔡府吧,隻是蔡府簡陋,恐怕委屈志遠了!”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即使蔡府再簡陋,有蔡大家在此,也是好的。”賈榮感歎道。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蔡邕眼中精光一閃,追問道:“可還有下文?”
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趕,既然做了冒牌的詩人,索性就一直做下去,“水不在深,有龍則靈。”賈榮故作深思之狀,而後緩緩說道。
蔡邕不禁撫掌叫好道:“好詩好詩!不知此詩可還有下文?”
看着蔡邕期待的眼神,即使臉皮再厚,賈榮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欺騙一個老頭在未來世界也是要受到大家鄙視的,“看到蔡府簡樸的布局,一時間信口胡說,讓蔡大家笑話了。”賈榮謙虛的說道。
蔡邕看向賈榮的眼神增加了一絲贊許,年紀輕輕,面對誇獎不卑不亢,“若志遠這還是信口胡說,那大漢的文人臉面将置于何地啊?”蔡邕打趣道。
賈榮尴尬的笑笑,不再言語,生怕再一說話破壞了自己在蔡邕心中的形象。
蔡邕詫異的打量了一下賈榮,眼前之人看似随意,卻是有着非同常人的一面,結合先前仲道所講,此人倒是頗有高祖之風,這話也隻能在心裏想想,不然傳出去卻是害了眼前之人,笑道:“不知志遠師承何人?”
賈榮早已料到蔡邕會有如此一問,不慌不忙的答道:“恩師乃是山野之人,不想外人知曉其姓名,還請蔡大家見諒。”
蔡邕看向賈榮的目光分明多了一絲凝重,在這個年代,有一個山野之人作爲老師,往往比當朝的知名人士作爲老師來的更爲有名,“無妨無妨!”蔡邕笑呵呵的說道,隻是蔡邕有些懷疑賈榮之前所說的什麽不懂治世之略,若真是師從山野奇人,焉能不懂安國定邦之事。
賈榮并不知道他胡亂編的這個老師把他的身價漲了不止多少倍,“多謝蔡大家體諒!”
暫時住在蔡府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這樣一來,說不定能直接接觸到朝中的大員,而一些世家中人即使不給自己面子也要給蔡邕面子,也能間接的緩和一下和世家緊張的關系,這也是蔡邕的主要目的,見識了賈榮的才華之後,蔡邕十分欣賞,自然願意幫助賈榮。
之後,蔡邕又與賈榮聊了許多朝野趣事,蔡邕長的慈眉善目,讓賈榮不知覺間也放下了和平常人交往時的戒心,對于言辭,賈榮也是經過仔細的思量之後才敢說出,可不想再讓蔡邕追着自己問這是什麽意思,那是什麽意思;即使有心人想要查自己的身份,恐怕也會一無所獲,李家村經過劫匪之事後,已經變成了一片荒野,無從查起。
蔡邕的府邸不像賈榮見過的武威郡太守那般豪華闊綽,給人以十分樸實的感覺,古樸之中蘊含着非凡的意境,這也是之前賈榮會信口說出“陋室銘”詩句的原因。
琴音袅袅響起,處在蔡府之中賈榮有一種宛在人間仙境的感覺。
連日來的碰壁,使得賈榮心灰意冷,或許與世家的關系再難緩和,即使有蔡邕在一邊周和,那些世家或許明面上會給蔡邕一點面子,背後就不好說了,算了,不能緩和又能怎樣,大不了自己跑到李文侯那,當一個快活的羌人統帥,中國人的傳統就是故土難離,賈榮也不例外。
“世家啊世家,有朝一日,我若擁有足夠的勢力,定讓這朗朗乾坤不留一個世家,讓所有的世家在我大軍的鐵蹄下顫抖,這些日子的恥辱将來一定百倍讨回。”賈榮暗暗的想道。
算算時日,已經臨近正月十五,也就是一年一度的元宵節,看着懸挂在天空圓圓的明月,想起遠方的親人,一句古詩映在了賈榮的腦海,情不自禁的朗聲誦道:“獨在異鄉爲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或許是因爲白天的事情吧,賈榮感覺自己的詩意源源不絕,汗顔的是那些詩都是盜後世詩人的。
一縷哀傷的琴音伴着賈榮的詩句在蔡府的庭院内飄散開來,悲傷的曲調,讓賈榮一時難以自拔。
一曲終了,賈榮也從琴音中清醒了過來,順着方才琴音的方向走去,片刻之後,一名白衣女子出現在賈榮的眼前,此女大約有十一二歲,賈榮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适的詞語拉形容眼前的女子。
賈榮可以肯定,眼前的少女将來會是一個禍國殃民的主兒,若說衛芙是傾國傾城的美女,那眼前的少女仿佛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飄然來自九天之外,清新脫俗,讓人生不出絲毫的占有欲,一則是其身上流露的高貴氣質,其次眼前的少女僅僅是十一二歲,自己可不想成爲蘿莉控。
怎麽回事,先是在河東看到大美人衛芙,接着在蔡府又碰到了一個美人坯子,難道最近走桃花運了。
少女靜靜的看着眼前的賈榮,撲閃着寶石一般的雙眼,不斷的打量着賈榮。
一時間,賈榮竟被這名少女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笑道:“适才聽到姑娘琴音方才尋覓到處,冒昧之處還請姑娘見諒。”
“貴客不必客氣,應該是小女子的琴音打擾了貴客歇息。”
清脆甘甜的聲音伴着若有若無的香氣向賈榮傳來,令賈榮精神一晃,穩了穩心神,笑道:“姑娘真會說話。”
白衣少女輕聲一笑,疑問道:“貴客是不是想家了?”
賈榮皺眉看着眼前的少女,露出不解的神情,見到這樣的小美女,賈榮的大腦也有些短路,把自己方才吟詩的事情抛到了腦後。
白衣少女解釋道:“方才聽貴客吟到“獨在異鄉爲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小女這才作此猜測。”
賈榮看向白衣少女的目光也不是先前那樣的随意,這年頭不是人人都能有書讀的,而且這樣一個如同小仙女似的少女,再加上那清脆的嗓音,更是讓人心情的舒暢,如實說道:“姑娘真是蕙蘭芳心!的确是想家了,哈哈,讓姑娘見笑了!”
“看姑娘的年紀也就十餘歲,我年長與你,不如你稱呼我大哥吧?”賈榮對眼前的少女莫名的感到親切,或許是她那粉雕玉琢的模樣令賈榮生出疼愛之心。
少女稍作思考,疑問道:“爲什麽呀?”
賈榮一時間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幹笑道:“因爲我年長與你啊,難道你父親沒教你見到年長的要喊哥哥嗎?”
少女即使再冰雪聰明也跟不上賈榮這個現代人的思維,撲閃着雙眸認真的說道:“父親從來沒有教我這些啊。”
賈榮被少女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道:“聊了這麽久,還不知道姑娘姓名?不置可否告知,在下賈榮。”爲表誠意,賈榮先是自報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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