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甯暗暗握緊了拳頭,看向陸地的眼神有些灼熱。
海邊很少有人居住,這個時代的海岸線可不是後世那般繁華,牧民的船隻隻能夠在淺海的地帶進行捕魚,根本無法出海,而且海邊的漁民都是十分貧窮的,一來二往,居住在海邊的,都是沒錢的窮人。
遠處有不少忙碌的身影,讓甘甯的眉頭皺了起來,這些百姓定然是居住在海邊的窮苦人家,爲了溫飽,每天還要出海捕魚,但是這些人的存在,卻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西涼軍的征戰。
咬咬牙,甘甯道:“你三人帶領一百名水上的好手,前往岸邊,一個活口也不用留。”
“諾。”三人都是水賊出身,跟随在甘甯身邊多年,對于甘甯的命令,向來都是不折不扣的執行。
“将軍,不可啊,這些都是尋常人家的百姓,不是冀州的士兵,就算是主公在此,也斷然不會同意的,此事幹系重大,還請将軍收回成命。”一名将領勸道。
身在西涼軍中,對于一些軍中的規矩,将領自然是知道的比甘甯要多上很多,以往西涼軍沒攻克一個地方,都會出榜安民,各個條件,都是對百姓有利的,時間長了,也就有了涼王安民如子的說法,而且冒犯百姓的将士,基本上都要受到處罰。
甘甯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況此時我們是在冀州的邊境,冀州的子民,與我西涼軍有何幹系,若是本将軍心存仁慈,不殺這些人,難保他們會爲了些許的金錢,向附近的郡縣舉報,如此,主公的謀劃就功虧一篑,日後想要将冀州攻下,就更難了。”
将領見賈榮說的也有道理,不再言語。
“甘将軍說的有道理,末将也贊同将所有的百姓全部殺死,不走漏風聲,攻克冀州之後,本将軍會在涼王面前請罪。”
見到說話之人,将領更是将嘴巴緊緊的閉起,此番出戰冀州,水上的将領是甘甯,而陸兵的主将則就是說話之人了,徐晃,在軍中的聲名不弱,而且此番出兵還是賈诩一力擔當他爲主将。
是賈诩面前的紅人,就足以讓所有将領側目,畢竟賈诩的眼光在軍中是出了名的毒。
自從投靠西涼軍之後,徐晃并沒有如同預料中那般受到重用,就算是攻打幽州并州等一幹戰事,他也是被留在長安候命,常年的打磨,也讓他當年的棱角磨平了不少,說實話,在西涼軍中,他确實感覺自己學到了很多東西,尤其是西涼軍的軍事課,他從來沒有漏過,每次都是認真的聽,結合着自己一些戰場上的經驗,倒也有很多的心得,對于親自帶兵打仗,向往已久。
賈诩多次和他交談,聽到他對于軍中事務的見解,也頗爲贊賞,多次在賈榮面前舉薦。
而今徐晃已經是軍中的團将,職位顯赫,作爲此次出征大軍的主帥,暫時的官職更是師将。
“有徐将軍這番話,本将軍也就放心了。”甘甯呵呵笑道,看着徐晃臉色有些蒼白,關心道:“海上的風浪大,徐将軍還是到船内歇息一番吧,稍後的一段時間裏,可能要有大的戰事發生。”
徐晃搖搖頭走進了船内,這一個月的生活,讓徐晃将坐船給徹底恨上了,搖搖晃晃,不時的還會将吃過的東西給吐出來,十分難受,關鍵是賈榮的策略不能更改,一旦将冀州取下,他徐晃就是最大的功臣,相比取下冀州的功勞,這點罪就不算什麽了。
一艘小船出現在漁民的視野中,常年居住在海邊,很少見到有船隻會從大海的遠處駛來,很多漁民以爲是哪家的漁民出去捕魚剛剛回來。
剛剛靠岸,小船上的士兵立即露出了猙獰的面孔,手中明晃晃的弓箭,對準了手無寸鐵的百姓,這場屠殺以一面倒的趨勢結束,很多漁民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甘甯上岸之後,見到這些慘狀,喃喃道:“隻能怪你們生活的地方是錯誤的。”
水軍登上岸之後,立即開始了安營紮寨,看着自己到達了陸地,許多士兵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這麽多天一直在海上漂着,那種感覺真是難受,他們不是專門接受訓練的士兵,很難在海上保持着充足的精神。
足足休息了三天,甘甯和徐晃才帶領士兵前行,有了西涼軍提供的地圖,他們很輕易的找到了方向。
樓船上留下了五百士兵,在大海上,就是冀州軍來個十萬八萬的,也奈何不了他們。
巨鹿城内,田豐眉頭緊皺,從西涼軍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從西涼軍以往發起的戰争來看,每次都是速戰速決,幹脆利落的結束,哪會有這般婆婆媽媽,一直将軍隊駐紮在城外,接連一個多月,沒有任何的動靜,從顔良和張颌傳來的消息看,西涼軍中必定有一種威力極大的武器,能夠直接将城門給弄沒,是故巨鹿城門都是在後面有巨石堵住,以防西涼軍的那種武器,在城門處,還有大量的士兵駐紮,就算是城門突然失去,西涼軍也休想攻進城内,可以說,現在的巨鹿就是鐵闆一塊。
“田大人求見。”侍衛走進帳内,畢恭畢敬的拜道。
袁紹淡淡的說道:“讓他進來吧。”
西涼軍一直在城外和冀州軍對峙,倒是讓袁紹十分高興,這說明西涼軍奈何不了冀州軍,這樣的局面,他巴不得繼續保持下去才好,西涼軍遠道而來,糧草物資等是很大的問題,隻要将西涼軍拖在這裏,等自己手中的大軍到來之後,就能立即和西涼軍開戰,不出所料的話,半個月就是決戰的時刻,到時候他要讓賈榮認識到撕破盟約攻打冀州是多麽可笑的做法。
“元皓,匆匆前來所爲何事啊?你如今也是冀州有數的大臣了,行爲舉止要注意一些。”袁紹道。
“多謝主公提醒,卑職一定注意。”田豐客氣之後直接進入主題“主公,西涼軍一直駐紮在城外,按兵不動,難道主公沒有覺得其中有詐?”
“有詐?”袁紹不解的問道。
“縱觀西涼軍曆次的戰鬥,皆是速戰速決,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爲何在巨鹿城外一直按兵不動。”田豐道。
“哦,這個啊,城中的守軍有八萬多人,且都是我軍之精銳,賈榮自知不能敵,又不想灰溜溜的退走,隻好待在城外了呗。”袁紹輕松的說道,還以爲是軍中發生了什麽大事。
“主公,卑職并不這麽認爲,賈榮自從成爲金城太守以來,鮮有敗績,就是當年在大漢邊境肆虐的鮮卑人也敗在了他的手上,豈會因爲城中守軍衆多而退卻,一定是有陰謀。”田豐生怕袁紹不贊同自己的話,繼續說道:“主公,城中守軍有八萬多人,而城外的西涼軍隻有三萬多人,以西涼軍的軍力,自然不會隻有這麽多人,其餘的人去哪裏了?難道是因爲西涼軍支付不起糧草?”
田豐的話讓袁紹從剛才的自大中清醒了過來,西涼軍的财力,放眼天下,就是曹操也不能與之相比,而此次出戰冀州隻是動用了五萬兵馬,難道賈榮以爲用五萬兵馬就能将冀州攻下嗎。
“兵者,關乎生死存亡,此事就交由元皓來辦,你速速趕回信都。”
“諾。”田豐沒有絲毫的猶豫,當即答應了下來。
“這是我的大印,回到信都之後,可以全權管理城内的事務,任何人,如果有人阻攔,你知道怎麽辦。”袁紹道。
“多謝主公信任,卑職一定盡心竭力,不給西涼軍任何的機會。”田豐道,在這種關鍵的時刻,袁紹賦予自己這麽重要的任務,說明對自己很信任,僅此一點,就足以讓田豐爲了袁紹而付出一切,哪怕是性命,也在所不惜,以往受到的委屈,全在這一刻化爲雲煙。
“子遠尚在信都,你回去之後,凡事和他商量。”袁紹突然想起許攸在信都,說不定什麽麻煩已經被清除了呢,對于許攸的能力,袁紹可是深信不疑,比田豐等人的評價還要高上許多,隻是爲人過于圓滑而已。
“諾。”田豐雖然心中有些不快,還是答應了下來。
快馬加鞭回到信都之後,田豐發現城中依舊安穩如初,沒有什麽變化,城中百姓商人雲集,絲毫沒有巨鹿城内那種緊張的氣氛,除了往來的商人臉上露出倉皇之色外,沒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了。
“莫非是我想的太多了?”田豐疑問道,作爲軍中的謀士,他統帥兵馬運籌帷幄的能力毋庸置疑,治理地方也是頗有手段,隻是阿谀奉承不比許攸,否則以田豐的能力,在冀州軍中,何人能夠相比。
“田大人怎麽從巨鹿城内回來了,前方的戰事緊急,主公身邊沒有趁手的謀士,正是田大人出力的時候。”許攸聽說田豐從巨鹿回來,還以爲是袁紹發現了什麽,見田豐回來之後,并沒有什麽針對性的行動,一顆高懸的心也放了下來,他和賈榮的事情,是絕對機密的,就是當年跟随他去長安的士兵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