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輕輕擦拭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誰說武将就好欺負了,像賈榮這樣的武夫,講大道理是行不通的。
“今日我們隻飲酒,不談政事。”賈榮道。
許攸也沒有意見,當即應承了下來,隻要能夠和賈榮搭上關系,在許攸看來是十分重要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将軍府中的飯菜自然是比不上風來樓,許攸吃的倒也是緩慢,不斷和賈榮談一些雪月之事,平素許攸溜須拍馬的本事就不弱,不然也不會在袁紹的手下力壓田豐沮授等人。
“将軍,風雅求見。”一名侍衛走進來抱拳道。
賈榮眉頭微蹙,這個風雅每次來都是和府中的幾位夫人往來,今日怎麽求見自己,莫非是奉孝又在風來樓吃喝沒有付賬,如今有許攸在身旁,風雅要賬,多沒有面子。
許攸道:“将軍,下官還是回避一下吧。”他自然不知道風雅是何人。
賈榮擺手道:“無關緊要,就在此地便可。”
風雅爲人聰明,自然不會那麽不懂事,再加上她和幾位夫人交往甚密,在城中的地位隐隐提升了不少,賈榮也不介意這些,他早已命人暗中将風雅查探的清清楚楚。
見到上首位置上的賈榮和下方的許攸,風雅的神情微微一滞,旋即恢複正常,盈盈拜道:“小女子拜見将軍。”
許攸見到來人之後,一顆心早已是突突直跳,心中暗想着風雅能夠照顧賈榮顔面不提及酒樓之事。
“請起,不知風姑娘前來所爲何事?”賈榮淡淡的說道。
“小女子前來,乃是爲了讨債。”風雅将目光投向了許攸。
許攸身軀一震,臉色微白,上首的賈榮也是臉色微變,當然,這兩人都沒有去打量對方,沒有看出個中端倪。
“哦,什麽債?”賈榮的臉皮早就練出來了,明知風雅前來之事,依舊故意裝迷糊。
“郭軍師在小店又欠下了十萬錢。”風雅沒有似乎沒有看到賈榮略微有些難看的臉色。
賈榮打了個哈哈說道:“又是郭軍師啊,本将軍已經叮囑過他,以後吃喝不要記在本将軍的賬上,沒想到”
“風姑娘,你稍後去将作坊領取價值十萬錢的葡萄酒吧,下次郭軍師再去吃喝,不要記在本将軍的賬上了。”賈榮處理這樣的事情很在手,反正要錢沒有,葡萄酒有的是,不愁這些商人不要,而且給的價格也挺低。
風雅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見其依舊沒有離去,賈榮語氣中包含淡淡的愠怒“風姑娘還有何事?本将軍還有貴客要接待。”
“這位想必就是将軍府的貴客,冀州的使者了吧?”風雅指着許攸道。
賈榮點點頭,不知道風雅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正是如此,這位許大人是冀州袁将軍手下的重要謀士。”
許攸絲毫沒有因爲賈榮的隆重介紹而心生喜悅,他如今可是比賈榮欠的錢還要多,足足二十萬,短時間内是不可能湊齊了,看來今日在将軍府丢人是必然的了。
“許大人認得小女子吧?昨日在風來樓”
不待風雅說完,許攸接過說道:“風來樓之事還是稍後再說,而今本官和将軍還有要事商談。”
賈榮心生好奇,阻止道:“也不急于一時,風姑娘且說是什麽事?”
“昨日許大人在風來樓飲酒,由于帶的金錢不足,所以就打下了欠條。”風雅爲了照顧許攸的顔面,說的倒也挺得體。
許攸道:“金錢之事不足爲慮,回頭必定奉還,必定奉還。”
“欠下多少?”賈榮不顧許攸的感受,追問道。
“二十萬錢。”
賈榮心中微微一驚,這許攸來到長安,尚且不過一日之久,怎麽就吃下了二十萬錢,莫非在吃飯之前沒有看飯菜的價格,還是别有原因。
“許大人,可是如此?”賈榮問道,反正他和袁紹之間有着不合之處,也就不在乎什麽許攸的感受了。
“不瞞将軍,确有此事。”許攸見事情躲不過去,拱手說道。
賈榮和風雅對視一眼,當即計上心頭,這許攸在冀州的地位可是不低,欠下風來樓的酒錢說不定正好就是一個突破口,從許攸口中得到什麽重要的消息。
“恩,這個,本将軍負責長安的各項事宜,城中商人的利益,自然也不在話下,風來樓也是小本生意,許大人你看風雅也是一名女子,頗爲不易,早日歸還了吧。”賈榮義正言辭的說道。
許攸連連稱是,心中則是想着脫身之計,二十萬錢不是小數目,就是以許攸的身家拿出來也是頗爲心痛。
“這就好,等到何時欠下風來樓的金錢還完,我們再商談雙方和好之事。”賈榮道。
其後,許攸幾乎是被監禁到了将軍府中,不管是吃飯還是上街,總會有士兵暗中盯着,這許攸倒也老實,每日吃飯的時間準時返回,幾日以來沒有錯過,許攸也是有苦說不出,口袋中沒有金錢,就是看中一些東西,也買不起,這裏不是冀州,人家會給許大人一個面子,免費贈送,在西涼軍治下,莫說是許攸,就是大将軍賈榮還不是被風雅追債。
許攸的事情吩咐給賈诩處理之後,賈榮開始籌辦銀行事宜,這件事關乎整個西涼軍治下乃是大漢的經濟問題,彌足重要,要做好充分的準備。
紙币在這個漢朝絕對是劃時代的舉動,短時間内絕對很難讓百姓接受,将軍府在長安有着絕對的權威,很容易讓商人在城中使用紙币交易這一項改革,隻要是被舉報不接收紙币,立即就會有西涼軍的士兵前去抓捕,時間一長,倒也沒有出現什麽纰漏。
賈榮召集麾下核心文官,商讨紙币的發行問題,之前隻是在将軍府研究了一下銀行,并沒有具體指出紙币的發行。
聽完一番講述之後,房間内的幾人,對紙币有了一個籠統的概念,就是将商人交易時使用的金錢換成了紙币,方便是方便了,但商人會傻傻的将手中的金錢兌換成一堆紙嗎?這個問題還能難說,尤其是百姓,更加的講究實用,甯願将金錢放在家中,也不會兌換成紙币。
張昭道:“将軍,紙币之事事關重大,若是有心人趁機僞造,将會令将軍府損失多少金錢。”
賈榮笑道:“我們可以在紙币上做手段,讓那些人無從仿造,而且定期的進行紙币更換,如此則可大量的避免,暫時在長安城内實行,看一下效果如何。”
賈榮提出十分有建設性的意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縱觀西涼軍的發展,很多都是其他諸侯沒有的,重用匠人,和平解決羌人,雄踞草原,哪一個不是讓人津津樂道。
“這件事就交由張昭大人和軍師齊力完成,有什麽不懂的地方,随時可詢問本将軍。”賈榮下令道。
“主公,就算紙币使用起來方便,但是商人也很難會将手中的金錢拿出來兌換,畢竟金錢在整個大漢都是适用的,而紙币,隻能在長安城内使用。”郭嘉雖然是軍師,看問題還是一陣見血。
陳震亦是點頭贊同郭嘉的言論。
其餘人也将目光投向了賈榮,顯然這也是他們所關心的問題。
賈榮笑道:“如此倒也簡單,商人追求的無非就是利潤,有了足夠的利潤,何愁他們不将手中的金錢拿出來。”
“存入銀行的錢,可以給他們一定的利潤,比如一千錢存入銀行,過一年若是沒有取出,就多給他們十餘錢。”
“主公,這恐怕有些不妥之處,商人百姓将金錢存入銀行,本身銀行是沒有利潤的,長此以往,虧損極大。”張立道。
“非也,銀行中的錢就是屬于我們的,而将軍府可以從中提取現金,購買糧草物資,以作他用,十錢或許辦不了什麽大事,但是十萬錢,千萬錢呢,而有了銀行,我們就算是擁有了一個金庫,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紙币的發行,在城中引起了軒然大波,聽到将軍府派遣之人的宣傳,不僅是百姓,就是商人也不敢過多的相信,若不是那些士兵身上的确是穿着西涼軍的服飾,早就把他抓起來見官了。
将軍府在城中有着絕對的威望,即使有人懷疑,但依舊止不住會有人辦理,對于富有的商人來說,萬錢十萬錢算不得什麽,而兌換了紙币,說不定就能因此而被賈榮所注視,商人在長安城中賺取了不知多少金錢,對将軍府也有一種本能的信任。
紙币的面額被暫時定在了一百,最小的面額就是一角了,也就是之前定下的一錢,而今銀行剛剛興起,很多制度都不完善,将軍府也是抱着試試的态度來發行,第一次僅制作了一千萬錢的紙币,防僞在将軍府的催促下,采取了很多工藝。
一百的紙币上,印着一副圖案,正面是一名大馬彎刀的西涼軍騎兵,威風凜凜,活靈活現,背面是刀槍相交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