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輔端坐在中軍大帳的上首位置,身旁站的正是高順。
一些将領見到牛輔身旁的陌生人,臉上露出驚異之色。
看着營帳内如同菜市場一般,牛輔的臉色微微泛紅,當初在西涼軍,每次召開會議,都是立即安靜下來,何曾出現過這種情況。
待衆人安靜下來之後,牛輔清了清嗓子說道:“西涼軍已經兵臨城下,不知諸位有何良策?”
“将軍,卑職願意帶領大軍出城殺上一陣,讓西涼軍見識一下我軍的厲害。”一名将領聞言立即出言說道。
帳中不少将領聞言嗤之以鼻,此人是昔日丁泰帳下的将領,投靠了西涼軍之後,勉強混的連長之位,得知李儒反叛,二話不說将城門打開,迎接李儒進城,依靠溜須拍馬,而今成爲了一軍将領。
牛輔也不答話,目光掃視過帳内諸人。
一些将領在看到牛輔身邊的高順時,隐隐的明白了什麽,見到有人願意做出頭鳥,也不介意看牛輔如何表演,說實話,牛輔在軍中确實不怎麽得人心,将領多有違逆,而牛輔也是個好性格,遷就忍讓。
衆将七嘴八舌的說着一些什麽,無非是緊守城牆,等待援軍罷了。
“李儒将本将軍派到富縣守城之初,便已明言,死守富縣,西涼軍怎麽樣,想必帳内的各位将軍都明白,城外的呂布軍隻是先鋒隊伍,不日黃忠将會帶領大軍前來,到時城破,各位該當如何?”
牛輔的話不無道理,帳内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李儒無義,當初率軍反叛大将軍,奪占并州,本将軍已經決定打開城門,投靠西涼軍,願意跟随本将軍的,本将軍自會将他當兄弟看待。”
一石激起千層浪,牛輔的話在帳内掀起了軒然大波,一些将領已經将手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同意的将領站在我的左側,不同意的站在原地無需走動。”牛輔冷眼打量了一下帳内的衆人,緩緩說道,他統軍多年,當然有着屬于自己的隊伍,李儒也想到了這一點,派給牛輔的将士大多是昔日的并州軍和重新征募的士兵,将領感激李儒的知遇之恩,能夠對牛輔起到牽制作用。
“牛輔背叛李大人,諸将雖我上前殺敵!”一名将領疾聲大呼,帶領數人殺向牛輔。
“刀斧手何在,将這些背叛之人,盡數殺死!”
牛輔一聲大喝,帳外嚴陣以待的士兵闖入營帳,不一會兒,将領就被刀斧手砍成了肉泥。
淩厲的手法,讓帳内諸人有些膽寒,紛紛噤聲,看向地面身首異處的屍體,不少将領更是小心的将心思收了起來,他們來參加會議,根本沒有帶随從,有心反抗,也沒有實力。
“諸位既然選擇了投靠西涼軍,高順歡迎之至,我是西涼軍先鋒軍副先鋒。”高順見局勢穩定了下來,沉聲說道:“我知道你們中間有些将領是當年被李儒挾持而反叛,大将軍有言,能夠知錯而改的将領既往不咎,冥頑不靈者,一律處死。”
“願爲大将軍效力!”衆人紛紛說道。
城外的呂布見高順進城之後沒有了消息,早已是急不可耐,他和高順相識多年,而且高順也是副先鋒,出現什麽狀況,賈榮肯定第一個找他算賬,正欲帶領大軍攻城之時,城門緩緩打開,高順出現在城上。
呂布小心的派遣士兵占據了城門之後,見沒有任何異常,率領大軍入主富縣,留下牛輔鎮守富縣之後,命令五百騎兵換上并州軍的衣衫,馬不停蹄的趕往高奴,他要在李儒滅有反應過來之前,将上郡平定。
高奴城中的守軍僅有數百人,見一支騎兵高舉并州軍大旗,而且士兵的裝扮皆是并州士兵,不疑有他,将城門打開,呂布帶領大軍一擁而入,留下些許士兵,稍作整頓,前往膚施,隻要将膚施城攻下,則李儒在上郡的勢力就全部瓦解。
想到黃忠帶領大軍到來之時,自己已經憑借區區三千兵馬,将整個上郡占據,是何等的榮耀,放眼整個戰場,這種功績,也是大功一件,不禁有些飄飄然。
郡城守将是李儒手下有名的将領董越,爲人頗有謀略,當年在董卓麾下受到重用,而今被李儒派到郡城駐守。
董越不同于牛輔,本身對西涼軍沒有什麽情感,尤其是西涼軍還是從當年的董卓麾下分割而出,當聽到董卓之死是出自賈榮之手,董越拍案而起,毅然和李儒反叛西涼軍,在并州立下了赫赫功勞,是李儒的鐵杆追随者。
“城上的守軍快快打開城門,本将軍有要事要見将軍!”一名将領衣衫褴褛打馬狂奔到郡城下,沖着城牆上的守軍喊道。
見是自家兄弟,守軍将領正欲打開城門,後面走出一人,冷聲道:“何事如此慌慌張張?”
“西涼軍打來了,牛輔反了,高奴守軍不支,派我前來求援,将軍快快打開城門。”将領語氣急切的說道。
“哼,一派胡言,牛輔将軍乃是并州軍大将,豈會投靠西涼軍,來人,将這個西涼軍奸細亂箭射死。”
“将軍,将軍,饒命啊,卑職是高奴城的守将,西涼軍已經開始攻城,卑職也是帶領手下的兄弟,才殺出重圍,來到郡城。”将領急忙解釋道。
董越看了一眼城下的将領和其身邊二十餘名騎兵,命令道:“打開城門,讓他們進城。”
将領眼中閃過一道微不可查的厲色,他們隻要占據城門片刻,呂布将會帶領騎兵殺至,到時整個代郡就是西涼軍的了。
二十餘名剛剛走進城門,還未待其發難,董越一聲大吼“關城門,将奸細全部格殺!”
城門緩緩關閉,亂箭飛舞,向着二十餘名騎兵射來,縱然弓馬娴熟,也難敵對方人數衆多,不過片刻,二十餘人全部無力的倒在了血泊中,将領眼中充滿了不甘和不解,守軍是怎麽識破他的,直到死他都沒有想明白。
董越冷聲道:“這些人還挺彪悍,損失了二十多名士兵,就你們還想冒充我們并州軍。”
嚴守城門,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打開城門,但有想要接近城門之人,一律格殺,無需禀告。
“諾!”董越的這一手,讓麾下的将領畢恭畢敬。
待呂布帶領騎兵殺到郡城下,哪裏有己方騎兵的身影,不過城牆上懸挂的幾顆人頭并不陌生,俨然是方才帶軍的将領。
“匹夫,可敢出城一戰!”呂布怒極,站在城外大聲吼道,從出征至今,一直是順風順水,何曾吃過這樣的虧,手下的将領被人殺死,頭顱還挂在了城門上。
董越聞訊趕到城上,目光冷冷的看着城外的呂布,不做言語,帶軍出去厮殺,董越可沒有蠢到有城池不守而和對方野戰。
呂布在城外大罵一陣之後,以手中的畫戟指着董越道:“本将軍定取你項上人頭。”拍馬絕塵而去。
副将董俟不解的問道:“将軍,你怎麽知道方才那些騎兵并不是我軍的騎兵?”
董越哈哈笑道:“這有何難,我軍騎兵和西涼軍騎兵最大的區别就是馬镫不同,西涼軍倉促之間,怎麽會想到這一點。”
“馬镫?”副将恍然道:“原來如此,将軍心細如發,卑職佩服!”
“呂布出現在了郡城,富縣和高奴已經失守,不日西涼軍大軍就會趕來,到時才是真正的血戰開始,嚴令城中百姓不得擅自走動,天黑之後,城中不得有百姓走動,嚴查城中的酒樓等地,密切關注城中的動靜。”董越命令道,西涼軍的一些手段,他或多或少都有些耳聞,襲擊城門,聯合城中的士兵,這些在董越看來皆不足爲慮,那些原先西涼軍的士兵,郡城中很少,而且還被士兵嚴密監視,難有作爲。
西涼軍善戰,董越也有充足的信心将郡城守住,讓西涼軍糧盡而退。
三千兵馬兵不血刃攻下富縣高奴,黃忠老懷大樂,帶領一萬士兵星夜趕到郡城。
第一路大軍進展順利,此時第二路大軍才剛剛從長安出發。
安營紮寨,士兵休整三日之後,黃忠開始和衆将商讨攻城事宜。
呂布的接連勝利,給予西涼軍将領很大的信心,連呂布這個粗人,都能夠獲得偌大的戰績,何況是一些自命不比呂布弱的将領,在西涼軍,評價武将,不僅僅是從武藝着手,還有将領的謀略,這才是至關重要的一步,沒有謀慮,最多隻能成爲沖殺戰場的勇将,匹夫之勇,而善于謀略者,則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
中軍之中,黃忠臉色堅毅,低沉着聲音命令道:“殺!”
隆隆的戰鼓聲響起,一千騎兵向着城牆的方向打馬狂奔,整齊的扭轉,射箭,一氣呵成,密密麻麻的箭支瞬間向着城上的守軍而去。
董越熟知西涼軍的作戰手法,急忙命令士兵舉起盾牌抵禦,很多士兵沒有适應這樣的作戰方式,一時間被射中者約有百餘人,發出痛苦的哀嚎聲。
後方的盾兵踏步而上,将受傷的士兵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