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聞言暗自松了一口氣,而今的賈榮,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小的一軍統帥,位居大将軍,手掌十幾萬雄兵,盛怒之下,血流成河。
“不過,這批孤狼士兵的素質比不上最初的孤狼啊。”賈榮道。
“這些士兵大多是入選沒多久的士兵,缺乏戰場的磨練。”張繡道。
“找一個合适的機會,鍛煉一下他們,孤狼是西涼軍的驕傲,不能有任何的僥幸之輩,孤狼的名聲,是用戰士的血與汗鑄就的。”
“諾。”張繡抱拳道。
在張機的治療下,賈榮的病情恢複的很快,半月之功,四肢已經能夠動彈,隻是偶爾有些感覺力不從心罷了,想必是藥物的後遺症,隻需稍加調節,就能恢複,張機果然不愧是神醫之名。
“調查一下,周泰他們怎麽樣了,水軍營寨丢失,他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卻始終是我西涼軍的将領,不能有失。”賈榮道,其實他很擔心周泰,身中毒酒,西涼軍的水師,還從未出過師,就這般窩囊的瓦解,讓賈榮也感覺十分的憋屈,但隻要人在,組建一支新的水師隊伍,也不是什麽難事,周泰甘甯等人是有名的水上猛将,正所謂三軍易得一将難求。
城中許多士兵依舊來回巡邏,密切關注城中的動态,負責查探此事的将領怎麽也想不明白爲什麽黑衣人突然消失了,莫非是聲東擊西,故意将荊州軍引到長沙,目的是其他的地方,越想約有可能,蒯度的背後沁出了絲絲的汗水,在豫州被黃巾打敗之後,回到荊州就受到了處罰,追剿黑衣人也可說是一個将功贖罪的機會,蒯家在荊州雖然勢大,卻不能保全一個立了軍令狀卻沒有完成任務的大将。
“将軍,還是沒有消息。”一名士兵畢恭畢敬的抱拳道。
蒯度道:“看來今日又是沒有什麽結果了,兄弟們也都辛苦了,我請客,去城中的酒樓喝上一場。”
“多謝将軍!”士兵高興的拜道,他們雖然是軍中的士兵,但不及荊州的一些将領,憑借家世就能在城中呼風喚雨,荊州軍的饷錢很少,除去一家的吃喝開銷,已經所剩無多,何談去酒樓放肆一番,至于去酒樓中吃霸王餐,想都不要想了,有名的酒樓都是有背景的,他們可不想因爲一頓吃喝丢棄官職。
酒樓中,蒯度不斷喝酒,緩解憂愁。
“将軍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今晚就能将黑衣人找出來呢。”一名軍中将領上前說道,滿嘴的酒氣。
“各位兄弟,連累你們了,若是不能完成這次的任務,我的将軍也就做到頭了。”蒯度頗有些感觸的說道,他也算的是蒯家的一個人才,沒想到在軍中屢屢受挫。
士兵紛紛上前勸導,士兵很簡單,隻要你對他們推心置腹,他們就敢爲你賣命,而蒯度的這番作爲不管怎麽說,在一定程度上赢得了士兵的同情。
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現在酒樓中,淡青色衣衫,将曼妙的身姿盡數包裹其中,如此佳人,早已将一群大頭兵的目光引起過去,更有甚者已經哈喇子流出多長。
佳人約有雙十年華,眉頭微微蹙起,仿佛有什麽憂心之事,蹙起的眉頭平添了另一種味道在其中,挪步輕移,向着蒯度等人的方向緩緩走來,臉色無憂無喜,似乎沒有将這群士兵肆無忌憚的目光放在心上。
“蔡小姐到長沙有何貴幹?”蒯度畢恭畢敬的說道,哪還有方才的貪婪之色。
“蒯将軍不正在查黑衣人之事,怎麽會到此飲酒?”女子有些不悅的說道。
“卑職無能,多日勘察沒有結果,這才帶人來酒樓看能否尋找蛛絲馬迹。”蒯度道。
女子淡淡的“哦”了一聲,道:“小二,來一瓶好酒,幾樣好菜!”說完徑直走向一間廂房。
待女子遠走之後,好事的将領走上前問道:“将軍,此女子是誰?長的真是禍國殃民啊。”說完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上殘留的酒漬。
“休得胡言亂語,她是蔡瑁蔡将軍的妹妹,在家中頗受嬌寵,得罪了他,就是十個你也不夠被砍頭的。”蒯飛道。
士兵縮了縮頭,他膽子雖然大,卻不敢打到蔡家的頭上。
“哦,莫非就是在荊州曾被賈榮劫持的那位蔡小姐?”一名将領疑問道。
蒯度聞言心中一驚,眼光陡然一緊,昔日賈榮出現在荊州之時,危難之際,正是一群黑衣人闖入,殺出一條血路将其救走,而今荊州再次出現黑衣人,莫非是和西涼軍有關,如此說來,這麽多的黑衣人保護之下,應該是西涼軍的重要人物,蔡玲來此處,恐怕也是爲了黑衣人中的那人,荊州的高層都知道,經過昔日荊州城中之事後,蔡玲說不定對賈榮芳心暗許,這才加劇了劉表對蔡家的打壓,蒯度是蒯家的重要人物,自然知道一些平常人不知道的秘辛。
“不要喝了,密切關注城中的動靜,尤其注意蔡小姐,切勿被其發現。”蒯度站起說道。
喧鬧的酒樓恢複安靜,吃飯喝酒的客人見兵丁散去之後,才敢放心大膽的讨論,和蒯度關注的一般,酒客們讨論最多也是荊州之地出現的黑衣人,畢竟聲明頗爲兇悍的黃祖帶領大軍依然大敗虧輸。
聽到酒客的讨論聲,蒯度建功立業的心思被一把火澆滅,是啊,黃祖那麽多的人馬追擊,尚且不能将黑衣人留下,何況是他手中的士兵,恐怕就是将整個長沙郡的士兵調集起來,也難以竟功。
蔡玲在廂房之中,獨自喝着杯中的葡萄酒,兩行淚水無聲無息的滑落下來。
“難道你已經把我忘記了嗎?也是,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将軍,而我隻是一名小女子罷了,如何能夠入得你的眼睛,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蔡玲喃喃道。
一杯葡萄酒下肚,蔡玲的臉上浮現朵朵紅暈,煞是好看。
城中兵丁加緊了巡邏的力度,賈榮自然得到了消息,他也從兵丁的動靜中猜測到蒯度想到了什麽,黑衣人在荊州掀起的波瀾有些大了,當初從荊州軍包圍之中将賈榮救起,這次将荊州悍将黃祖打的大敗而歸,據說從始至終沒有見到黑衣人出現傷亡,當然,這些傳聞隻是誇大了,孤狼士兵再勇猛,也是人,箭支刀槍之下,也會受傷,隻不過傷亡較小,而且在戰場上沒有留下痕迹罷了。
兩軍交戰互有死傷,在戰場上實屬正常,但若是未有見到對方出現傷亡,而己方的士兵不斷死傷,該是何等的恐怖,尤其是這些人平時無影無蹤,不定什麽時候給你來上那麽一下。
“主公,城中酒樓發現了蔡玲的蹤迹。”張繡看了一旁的糜環一眼,輕聲說道。
“蔡玲?是誰?”賈榮疑問道。
“就是昔日在荊州,主公被荊州軍包圍,劫持的那個蔡小姐,蔡瑁的妹妹。”張繡解釋道。
“哦,原來是她啊,多年未見,不知是否還如昔日一般刁蠻。”賈榮臉上露出緬懷的神色。
糜環按摩的雙手忍不住加大了力道。
賈榮閉起雙眼,腦海中閃過當日的那道靓影,糜環的心情他能夠理解,不過若是在賈榮面前連另外一名女子都聽不進去,回到長安,還不打翻醋壇子。
“張繡,想辦法讓她見我一面吧,記住,切勿驚動城中的兵丁。”
張繡面露難色,抱拳道:“主公,而今西涼軍和諸侯在函谷關發生戰事,刻不容緩,還望主公早已養好傷勢趕回長安,而且蒯度似乎盯上了蔡玲,若是被找到蛛絲馬迹,我們就有些危險了。”
“無妨,明日我們就起身離開長沙。”賈榮道:“再說小小的蒯度能夠掀起什麽風浪。”
張繡急匆匆而去,賈榮離開長沙,肯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不能有絲毫的閃失。
蔡玲起身離開酒樓,她相信以黑衣人的能力,早已将酒樓中的動靜交付到他們的主人手中。
深夜,城中的燈火盡數熄滅,蔡玲被敲門聲驚醒,抓起身旁的寶劍,低沉着聲音問道:“誰?”她是蔡瑁的妹妹,明裏暗裏保護的人不知幾何,而對方竟然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找到自己的房間。
“小姐無需擔憂,榮公子希望能見小姐一面。”張繡在門外低聲道。
聽到“榮公子”三字之時,蔡玲的身軀頓時凝住了,面色微微有些蒼白。
手中寶劍掉落在地的聲音将其驚醒“請進!”
張繡在西涼軍中算的是有名的英俊,蔡玲隻是在他的臉上停留了一瞬“你是西涼軍之人?”
“正是!蔡小姐果然天資聰穎。”張繡不吝贊美之詞。
“榮公子可是在城内?”蔡玲雙手緊握,語氣略有些焦急的問道。
張繡無聲的點了點頭,催促道:“請蔡小姐抓緊時間。”
蔡玲點了點頭,什麽也不收拾,跟随張繡離去。
兩道身影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然離開客棧。
“快去通知将軍,蔡小姐離開了客棧。”暗中有人低聲說道。
“不必了,你們不會再說話了。”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