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張将軍可知郭大?”沮授面色依舊,款款說道:“郭大麾下的黃巾軍也有二十多萬,卻被我家将軍擊潰,狼狽逃竄,近來好像是在豫州,不知将軍較之郭大如何?”
張燕沉思道:“兩軍交戰,何必計較這些無用的東西,袁紹擊敗郭大亦是有曹操相助,本将軍知道你的來意,不就是想要黑山軍退軍,此事極易,隻要袁紹願意支付糧草五萬石,戰馬千匹,黑山軍就退軍,但占據的城池卻是不會再還,黃巾軍有幾十萬人,本将軍也是沒有辦法啊。”
黑山軍這一路雖然占據了三座城池,卻也将黃巾的不足之處體現了出來,攻城時缺乏集體性,占據城池之後,一心想着洗劫一番,如何能夠成大事,張燕名義上是統帥,手下的黃巾将領卻面和心不合,暗中分成幾派。
沮授面色微微一變,依舊笑道:“将軍此言謬矣,冀州何來那麽多的錢糧,不過袁将軍卻能給将軍一個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
“何物?”
沮授輕聲嘀咕了兩個字。
張燕眼中猛然射出一道精光,目光炯炯的盯着沮授,良久擺手道:“你且下去休息,此事幹系重大,我要與麾下将領商讨一番。”
張燕占據黑山之際,手下兵不過兩萬,隻因得到了張牛角大帥的臨終任命,才成爲整個黑山軍的大帥,手下的精銳士兵有五萬人,獨占鳌頭,但其餘的部曲統帥對自己不服者大有人在。
“諸位對此事有何看法?”張燕居于上首,面色沉重的看着帳内的統帥。
“大帥,漢軍素來狡詐,恐不能信,我得到消息,幽州的公孫瓒帶領士兵聚集在冀州邊境,所圖不小,袁紹肯定是抵擋不住,才來和我軍妥協,不如我們趁勢而上,與幽州軍瓜分冀州。”
張燕循聲看去,卻是楊鳳,此人跟随當初跟随張牛角轉戰各地,有勇有謀,功勳卓著,本來張牛角死後楊鳳是不二的人選,沒想到殺出個張燕來。
“楊大帥之言在理,但我軍糧草無多,恐怕不能長久,袁紹乃是當年十八路諸侯的盟主,手中皆是百戰精兵,恐不能勝,幽州公孫瓒,自負骁勇,卻被袁紹打的大敗,傷筋動骨。”張燕沉聲道。
“大帥,你說打,咱就打,不就是小小袁紹,有何懼,想當年大賢良師帶領雄兵百萬,一路攻城拔寨,打的這些漢軍狼狽而逃,何等的壯觀。”張白騎不以爲然的說道。
張燕呵斥道:“白騎,不得胡言亂語,聽聽其他大帥的看法。”張白騎乃是張牛角的追随者,忠心耿耿,張牛角指定張燕爲黑山軍統帥時,張白騎自然跟随。
張白騎束手立在一旁,不再言語,面色恭謹至極。
帳内各部的大帥議論紛紛,卻說不出個好的建議來。
當張燕将袁紹的條件說出來之後,帳内更是像炸開了鍋,不少黃巾将領争論的臉紅脖子粗,黃巾素來和漢軍不和,也就不甘屈服于朝廷,互相厮殺多年,乍然聽到這番話,自然有抵觸。
深夜,張燕邁步行走在庭院内,看着天上繁星點點,忍不住輕聲道:“師父,你老人家在天之靈,可否告知弟子,應該如何做?”
黃巾軍看似強大,卻不是鐵闆一塊,曹操和袁紹當初在青州兖州一帶剿滅黃巾,黃巾實力大損,黑山正好成了黃巾的暫時落腳點,是故發展了起來,張燕知道軍中對自己不服者大有人在,說不定很多人在暗中等着看自己的笑話呢。
借着月光,張燕看着一道身影正在向自己靠近,警覺回頭看去,右手早已扶上劍柄,見是侍衛吳念,才放松下來。
“大帥,夜已經深了,早些歇息吧。”吳念抱拳道。
張燕歎道:“大事未定,唉,大賢良師在時,黃巾是何等的威風,沒想到如今隻能在黑山一帶活動,吳念,你告訴我,黃巾真的是錯誤的嗎?”
吳念身軀微微一震,道:“大帥,卑職不知,今日聽到各部的大帥争論不休。”
“若是你,該如何選擇?”張燕心血來潮,将目光投向吳念。
吳念是當初來黑山的路途上遇到的,當時餓的人事不知的吳念,被張燕一頓飯給徹底的收買了,成爲忠心耿耿的侍衛,多年來一直跟随着張燕,若論武藝,吳念在黃巾軍将領中也是不弱,但無論張燕怎麽勸,始終不肯統帥軍隊,甘願成爲一名侍衛。
“大帥,若是卑職的話。”吳念看着張燕鼓勵的眼神,正了正身體說道:“其實投靠朝廷也不錯,至少百姓不會被漢軍追殺,而将軍征戰多年,也能有一個功名。”
張燕長歎一聲道:“黑山軍,豈是表面的那麽簡單。”
次日,張燕會見了沮授,答應了他的要求,袁紹支付糧草五千石,戰馬百匹。
沮授回到袁軍時,袁紹親自出門迎接,給予了最高的禮遇,在冀州流傳開來,當然伴随的也有袁紹的禮賢下士。
長安城,大将軍府,看着孤狼士兵傳來的消息,賈榮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中原的局勢越亂,對賈榮來說就越好。
涼州既定,賈榮将目标對準了并州,函谷關以東的曹操,暫時不想和其交戰,并州自丁原之後,兵力衰退,丁泰掌管并州,卻不能服衆。
西涼軍将兵鋒指向并州,需要的是一個契機,而這個機會,當然是來自鮮卑,一旦鮮卑攻打雁門關,以如今并州的實力,恐難相抗,到時賈榮以大将軍的名義,派軍前往并州,名正言順的接管并州軍隊,丁泰也就翻不出什麽浪花了。
幽州公孫瓒冀州袁紹豫州劉備都在忙着,西涼軍自然不能閑着。
令賈榮詫異的是,公孫瓒竟然派來使者,言稱幽州軍願與西涼軍結盟。
想起昔日和公孫瓒的點點滴滴,到如今的各自成爲一方諸侯。
和幽州軍結盟,百利無一害,公孫瓒和袁紹争得你死我活,而西涼軍治下和幽州并無交集,有這樣一個盟友在冀州,不禁讓人想起了春秋戰國時期秦王采取的遠交近攻,将各國逐漸瓦解,而後歸于一統。
在賈榮的暗中授命下,五千西涼軍已經向并涼邊界靠攏,長安有函谷關天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隻需李順陷陣營,足以鎮守,曹操經過旱災和流民之禍,短時間内難以聚集大軍和西涼軍一較長短。
興平元年的秋天姗姗而來,鮮卑終于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念頭,發兵大漢,和西涼軍交戰,令鮮卑人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恥辱。
漢人的國度不平靜,鮮卑亦是如此,大部落侵吞弱小的部落,在廣袤的草原上,每日都在流血,慕容楓回到大草原上依舊不能改變局勢,魁頭憑借的自身的手段,實力飛快發展,沒有了慕容楓的牽制,混亂的草原成就了魁頭。
回到鮮卑之後,慕容楓整頓兵馬,教訓了一下躁動的魁頭,各部大人得知慕容楓歸來,也小心的收起了心思。
鮮卑起兵八萬,向雁門關一帶靠攏,似乎是有意回避西涼軍,向來是鮮卑人劫掠的重點地帶北地郡,反倒沒有鮮卑人的蹤迹,幽州也沒有出現鮮卑大軍。
邊關告急,八萬鮮卑人彙集在雁門關下,似乎想要一舉将眼前的關卡吞進腹中,雁門關守将周毅向雁門太守丁義和并州牧丁泰告急。
丁泰整備兵馬,準備向雁門關一帶靠攏,抵禦鮮卑,丁泰沒有多大本事,卻知道鮮卑人若是進關,他這個并州牧也算是當到頭了。
但并州内再次發生的一件事,讓丁泰不得不将兵鋒指向美稷,匈奴人再次反了,配合着鮮卑人犯境,并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局,匈奴騎兵不愧是昔日草原上的王者,前去平叛的漢軍被匈奴打的體無完膚。
雁門光的守軍僅有三千人,看着城外聚集的鮮卑大軍越來越多,周毅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每日除了加固城牆之外就是站在城頭不斷向遠處觀望,丁泰和丁義的救兵遲遲不來。
半月之後,鮮卑人的八萬大軍回合完畢,周毅沒有看到丁泰的援軍,卻收到了匈奴大亂,并州軍接連戰敗的消息,丁義來信言稱大部分兵力被丁泰征走,有心無力。
雁門關乃是鮮卑進入漢境的一道雄關,自鮮卑人起事以來,從來沒有攻破過,漢人野戰不及鮮卑人,但守城的手段卻是層出不窮,不知多少鮮卑勇士飲恨在雁門關下,這道巍峨的關卡,成了鮮卑人策馬中原最大的障礙。
雁門關是長城上的一道關卡,地勢險要,“雄關雁門,居‘天下九塞’之首”。
高踞勾注山,又稱雁門山,自戰國時期的趙武靈王起,曆代把這裏看作是戰略要地,到漢代時,更是成爲大漢抵禦匈奴的重要關卡,勤加修繕,到而今,雁門關成了鮮卑人犯境的重要阻礙,不攻破雁門關,中原的大好山河,就隻能是鏡中花水中月,鮮卑屢次進犯漢境,雁門關都是重點的照顧對象。
看着雁門關,中軍的慕容楓泛出陣陣的無力感,高達六丈的城牆,建立在雁門山上,就好像一隻大手,牢牢的掐住了鮮卑鐵騎前進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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