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有三位天皇曾經在這座宮城中居住過了,這裏也一直是還政之後日本權力的象征。雖然現在日本政令基本出于大本營,但天皇仍舊享有極高的權力,能夠左右政策的制定和施行。加上明治維新之後日本上下彌漫着嚴重而狂熱的忠君思想,天皇的權威是極高的,幾乎沒有權臣能夠動搖天皇的統治。
現在的宮城内,一如平常的靜谧,但是人人都能夠感覺到一種潛藏的躁動。因爲支那派遣軍戰敗了,從年初到現在數十萬日軍灰飛煙滅,日本并不能算是一個人力資源充沛的國家,特别是培養一個軍人更是需要花費國庫重金,數十萬日軍的敗亡,不僅等同于巨額國币付之一炬,而且還造成了數十萬家庭失去兒子。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昭和天皇已經急病了,戰争的不利讓昭和天皇抵抗力下降,感染了風寒,現在任何禦前會議都無法出席,隻能養病。可是這仍舊不能讓昭和天皇安心。他很清楚在中國日本獲得了多大的好處,而這些好處是能夠推動日本繼續發動戰争機器的能源,一旦日本在中國無法獲得更多資源和财富,那麽日本就會像現在的他一樣,重病一樣。
對外戰争的止步同樣可能造成内部矛盾的彰顯,天皇也是清楚,戰争的發動跟當年國内經濟危機是很有關系的。從那時到現在,日本平民的生活狀态就處于半死不活之中,幾乎日本人是靠着聽大日本皇軍在國外攻城拔寨,用精神勝利法跟着榮耀着,然後死撐着維持到現在的。
法西斯主義之下,靠着用洗腦和虛假宣傳的方式,日本法西斯愚弄着日本的國民,讓他們深信自己是正義的,并且無限在擴大着忠君愛國的思想,用“心靈的強大”去掩蓋生活的貧瘠。而日本大和民族的卑劣民族性也在這個時候被體現出來,很多窮困的日本人,一方面高喊着偉大的口号,一方面也希望靠着侵略來脫離貧困。
當初日本發動侵華戰争,就是打着“暴支膺懲”的旗号,一二八事變中,内閣首相近衛文麿稱:“……支那政府藐視我神聖帝國,反日排日,殺害我同胞,迫害我僑民,在華北挑起事端,在上海向我海軍陸戰隊開槍開炮,已經達到肆無忌憚和殘暴的程度。”
“…。在華北通州,支那軍隊無理逮捕我日清株式會社和商社幹部員工家屬一百九十餘人,全部予以殘酷殺害。在武漢、重慶等地,支那憲兵任意逮捕我僑民,政府慫恿不法暴徒砸毀我商社,搶劫我僑民财物。八月九日在上海虹橋機場,支那軍隊竟敢開槍殺害我兩名帝國海軍軍官。”
“更爲嚴重的是,南京政府公然發布戰争動員令,公開宣布與帝國對抗,公開侮辱我萬世不變的天皇陛下的神聖光輝,侮辱我帝國皇軍的神勇聲威。”
在這樣的環境下,日本舉國一片擁戴之聲。各行各業都舉行聲勢浩大的集會遊行,派出代表前往東京,向天皇效忠和支持出兵支那,嚴懲殘暴的支那人。瘋狂起來的日本人,幾乎每一個階層都在積極推動着戰争。
一個女中學生在日記中寫道:“今天全校師生在操場列隊收聽廣播,同學們個個義憤填膺,首相的聲明道出了我們的心聲——支那人真可恨,他們明明又貧窮又野蠻,可是他們偏偏要和日本皇軍作對。同學們都說應該派飛機去轟炸他們。”
另一個高年級男生驕傲地對記者說:“我爸爸是海軍少佐,他參加過滿洲事變,在上海打過仗,得過帝國金鹄勳章,我從小一直很崇拜他,但是這次不同了,我已經光榮地被江田島海軍學校錄取,我的願望是當一名優秀的海軍艦長,讓大日本帝國的太陽旗飄揚在世界東方的每一個港口。”
東京八坂青木雜貨店老闆清水一郎:“我雖然是個預備役軍官,但是我一直期待着天皇陛下的召喚,做生意嘛,雖然很有趣,但是我已經拜托我的太太,一旦戰争需要,我就立即上戰場,去狠狠教訓那些肮髒的支那豬。我們一戶已經捐獻了十匹布,購買了愛國公債。”
護士田中代子小姐:“醫院隻分到一個支前名額,幾十個護士小姐争着報名,人人都想上前線用實際行動報效天皇陛下,有人還咬破手指簽名,結果他們選中了我。我真幸運,全家人都爲我自豪。”
福島縣青年農民松森有形:“打仗的消息傳來,村裏開了慶祝會,大家通宵喝酒,唱歌,好像過節一樣,你問爲什麽慶祝,村裏人口多啦,許多人閑着沒事幹,又找不到工作,不打仗幹什麽?打仗還可以當英雄,一輩子不愁吃穿。”
可是,現在現實已經狠狠地将耳光甩在了這些日本人的臉上。也許日本女學生已經被當做了慰安婦,現在可能呆在中國的戰俘營中。海軍水手也命喪大海,聯合艦隊已經全面被轉輪王覆滅。各種日本士兵死在中國戰場上,他們的殘屍将被焚燒,骨灰将被鎮在道路之下,被千人踩萬人踏。
瘋狂和激情終将會冷卻,天皇不傻,他知道一旦日本人發現自己面對的不是一群愚昧貧窮的蠢豬,而是一群爪牙鋒利的獅子,可能被欺騙的怒火首先就會把天皇和大本營給燒死。
現在的昭和天皇還并不清楚,四大日本海軍鎮守府已經被轉輪王全部毀滅,日本将從此困在這座貧瘠的群島上,等待他們的将是混亂、掙紮、饑餓與暴動。
當然,齊願在這個時候并不吝啬給日本人再增加一點麻煩。
東京的上空,齊願能從座艙裏看到天皇宮城的輪廓,此時的東京尚沒有後世東京都那般可怕的城市建築密度,雖然同樣是大城市,但是現在的東京遠遠不及此時的魔都等地繁華。戰争其實也消沉了日本的自身。
“那麽,就這樣毀滅吧。”齊願嘴角溢出一絲冷酷的笑容,随後他操縱着轉輪王開啓了最大輸出的中子炮攻擊模式。
狂放的中子炮也許并不會産生多麽大的爆炸,沒有什麽光熱輻射,也沒有沖擊波,更沒有EMP之類的東西,可是恐怖的快中子流将穿透所有材質的東西,然後襲擊這裏的人群。
攻擊一點都不顯得高大上,但是其恐怖程度将是這個世界從來沒有遇見過的,轉輪王的中子炮攻擊将覆蓋整個東京,上百萬人将直接死亡在這場攻擊之中。而且不同于核爆會直接帶走大部分生命,當場直接死亡的人并不多,大多數人将在一周内精力髒器衰竭等症狀,然後極爲痛苦的死去。
很多人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開始感覺到不舒服,然後變得極度虛弱,咳嗽直到咳出血液,身體嚴重病變,最終死亡。
這場災難來的太過突然,甚至連天皇和大本營的高層人士都不能幸免,絕大多數日本财團掌控者也都在這場襲擊中相繼喪生,日本開始群龍無首,失去中央政府的日本完全無法順利運轉了,特别是被扔在前線的日軍得不到來自國内的命令,而且面對咄咄逼人的八路軍和新四軍,已經無心抵抗。
齊願并沒有跳出來宣稱這場襲擊由自己負責,不過他還是将日本東京毀滅,變爲一片鬼城,以及日本聯合艦隊全軍覆沒的消息在駐華日軍中大力宣傳,日本軍人最初還并不相信,但是最後種種迹象都表明,他們已經是沒有指揮的部隊了,而且缺少海軍的保護,他們甚至都不能安全地回到國内。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讓齊願意外的情況發生了。
美國華盛頓,白宮裏那個小兒麻痹症患者看上去激動而且興奮,他揮舞着手中的報紙,說道:“日本完蛋了,艦隊已經沒有了,東京也死掉了近200萬人,最重要的是連天皇和内閣成員也全部完蛋了。雖然日本皇室仍有血脈存留,但是這個時候登位,也将面臨各種挑戰,日本已經沒有力量繼續這場戰争了。”
副總統華萊士詢問:“可是這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呢?我們的主要敵人是德國人,他們已經把蘇聯人打得落花流水,恐怕如果蘇聯失敗了,德國人将會成爲東半球的霸主,嚴重威脅我們的利益。”
羅斯福卻笑道:“打敗蘇聯人?很可惜,希特勒不具備這個能力,也許蘇聯現在被德國人像牛羊一樣地驅趕,但是希特勒很快将發現自己踩入的是一個泥潭,我們會繼續加大對蘇聯的支持,德國就算打十年也不可能完全占領蘇聯的,而隻要蘇聯還有一個州不在德國手裏,他們就會抵抗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