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平湖之下隐藏着暗流,世界也遠遠沒有普通人想的那樣平靜。
九一年的春天,已經積蓄足夠力量阿富汗塔利班在奧馬爾的号召下,攻陷了首都喀布爾,占領了這一北方重鎮,傀儡政權徹底被消滅。不過在北方地區還有北方聯盟的一些零星武裝拒絕接受塔利班的領導,奧馬爾在國際媒體面前發表了重要講話,指示阿富汗不容忍任何不忠于塔利班中央政權和自行其是的無紀律者,任何的叛亂分子最終隻能是自掘墳墓。
不過奧馬爾也沒有使用太大的塔利班正規部隊從事這樣的平叛活動,反而他很有“發動群衆”意識的,号召任何普通阿富汗人,不要向叛亂分子提供任何的幫助,并向塔利班提供他們的行蹤和情報,他爲任何告密者提供了優厚的回報以及保護,而且阿富汗人已經過膩了這種戰亂的生活,阿富汗已經欣欣向榮的南方地區讓諸多當地人十分向往,所以很多人相信如果奧馬爾完成了自己的統一,就能夠幫助阿富汗重新回到正軌。
3月1日,奧馬爾在坎大哈正式宣布建國,國号爲阿富汗伊斯蘭酋長國,實行政教合一政策,他本人也成爲了阿富汗的新任國王,他與阿妮娜的長子卡裏姆成爲了王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因爲齊一鳴的一番手腳,這個世界的塔利班和阿富汗伊斯蘭酋長國已經與另一位面那個壓抑、封閉、愚昧而暴力的塔利班政權截然不同了。奧馬爾主政塔利班期間,雖然要求信仰的純潔性,實行政教合一,但是實際上卻促進了非常多世俗化的建設。比如在解放婦女權利上,得到了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和高度贊揚。
很難想像還是戰亂的阿富汗,在整個伊斯蘭世界中對婦女權力的重視,可能僅僅次于有“中東巴黎”之稱的黎巴嫩。婦女不必要穿戴罩頭黑巾出門,能夠穿着不太暴露但新潮的衣服上街;更重要的是她們擁有與男性平等的工作權利和受教育的權利,在許多伊斯蘭國家,婦女不允許開車,而阿富汗卻并不禁止。
甚至有較爲激進的女權組織還專門到坎大哈考察,然後與奧馬爾這個英俊的大胡子合影,甚至拍攝親吻奧馬爾臉頰的照片,有人提議針對奧馬爾在解放婦女權利上的巨大貢獻,應該授予他一個諾貝爾和平獎。
除了人權上的改進,經濟上的提高也是非常重要的。另一位面中的塔利班就是因爲太過于糾結宗教法條,而忽視了民生建設,使得民怨高起,最終無法維系。前車之鑒,所以奧馬爾十分重視民生經濟上的恢複。
除了組織普通的阿富汗農民恢複農業生産,使得當地人的基本生活口糧得到保障,奧馬爾還借着自己其實本來就是效忠于中國的便利,拉來了一衆中國的企業幫助阿富汗進行基礎設施的建設,如基本的電力、自來水、交通等,如坎大哈已經是似模似樣。
阿富汗擁有比較豐富的工礦資源,而奧馬爾還力推中巴鐵路上的阿富汗支線,所以這些礦産資源被開采出來後,可以通過鐵路要麽出海運到歐洲或東亞,要麽直接進入中國内陸,這也将成爲仍比較貧窮落後的阿富汗的一個主要外彙和經濟來源。
很多人獲得了工作,生活條件得到了改善,特别是在戰亂中得到了安甯,使得塔利班得到了超乎想象的支持度,再加上塔利班推行的宗教政策,對于廣泛的普通穆斯林進行教育,也增加了他們對于塔利班的忠誠。
一個逐漸變強而穩定的阿富汗,實際上是齊一鳴戰略鏈條中,拖住中亞和連接南亞次大陸的重要一環,特别是此時蘇聯變局就要發生,如果有必要,齊一鳴也會利用阿富汗的力量對蘇聯進行另一個方向上的壓力。
在中國的北方,另一個國家也在經曆着一場完全不同的變局,這個國家就是蒙古國。
雖然蒙古在解放前就已經在蘇聯支配下獨立,但是這種獨立絕對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蒙古其實當了數十年的蘇聯殖民地,直到現在蘇軍還駐紮在這裏,防備的無非就是南面的天朝。不過從八七年開始,戰略收縮的蘇聯不得不收回自己的拳腳,尤其是蘇聯在阿富汗和在新疆的折戟沉沙,使得蘇聯人認爲在中國大規模的鋼鐵洪流面前,一個更加與蘇聯無關的蒙古,反而更容易起到其緩沖的作用。
蒙古國這筆爛賬其實非常不好算,在齊一鳴沒穿越之前,網上有着各種鍵盤戰略家和口水總參謀長之類的網友論戰外蒙之失該算在CPC頭上還是KMT頭上。照齊一鳴看,其實這筆賬誰的頭上也不該落,雖然外蒙失于民國時期,但實際上跟清末被割走的那些土地并無太大區别。當然因爲這一地區主要生活着蒙古族,所以就有了其他指向性的意義。不嚴格來說,蒙古國的性質跟越南其實很像,之前爲中國藩屬,最終獨立出來。
後世網上也有各種帶着恢複大中華榮光和疆域懷舊情結的人,甚至還炮制出類似“蒙古大呼拉爾多次投票回歸中國”這樣的假新聞。齊一鳴他老爹當年去蒙古做過生意,對于那裏的情況也有所了解。蒙古人其實跟越南一樣,對中國難有好感。那些反抗天朝侵略的蒙古人(主要反清,如青衮雜布),被當作民族英雄一樣紀念;蒙古人先天恐懼人口衆多、力量強大的中國有一天會吞并他們。所以蒙古國内有着非常嚴重的納粹民族主義信衆,主要的攻擊對象就是中國人,尤其是漢族人。
當年********,而中國不得不順從雅爾塔體系,忍受無禮的粗蠻的斯大林之挑釁,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太弱了,當時斯大林以新疆、東北等問題要挾,而且蘇軍已經開入東北,面對比末路的日本還兇暴的毛熊,那時候的中國根本無力抵抗,無論是CPC還是KMT。
在這個時間節點上,齊一鳴做了不少的調研,對于蒙古的未來,他還是多少有些不确定。力量上而言,蒙古人口也就是中國一個市的人口,百萬出頭,去了蘇軍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抗中國的一個重裝師,就算有蘇軍也沒法抗衡PLA,但是以力奪回這種事情很不好看,而且可能引起當地人的反抗,固然齊一鳴有心靈信标塔,但是階段一信标塔沒法扭轉這麽強烈的敵視和反對情緒,所以對蒙古動武,他還沒有那麽大的底氣。
他的手段主要還是類似對付蘇聯遠東地區,使用經濟滲透和利益連結的方法,這幾年來,由于齊一鳴強大的集中式農産品集中采購和市場配給制度,使得内蒙古牧區很多牧民在得到優良畜種後,銷路也被保障,經濟條件急速增長。近年來内蒙古的一些大城市的發展也很迅速,除了工礦業,農牧業也是非常搶眼。因爲交通的便利,很多廉價商品都能夠在内蒙無阻礙的流通消費。蒙古族其實是商業頭腦比較好的一個民族,一些聰明的牧民就開始打了走私的主意,他們套上自己的馬車,從周邊的市鎮購買一批批在外蒙算是稀罕的貨品,包括手電筒、電池、水果罐頭甚至柴油發電機和各種工具,他們都可以往境外倒騰。
邊防上也接了指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這兩年如東北一樣,大規模的邊境走私貿易出現,很有一些人因此發家了。基本上倒騰這麽兩三趟後,牧民就不用自己馬車運貨了,上呼市或者包頭之類的大城市買上一輛新版解放大卡、東風卡車之類,直接奔馳在草原上去賣貨。原本牧民們還覺得是不是要打點一番邊防,但是邊防哪敢收這個錢,伸手的前程立馬毀掉,所以都謹慎許多。
這樣的走私邊貿的直接後果,使得外蒙的牧民出現了一個錯覺,那就是内蒙的蒙古族同胞們日子過得比他們這種大集體有時還要忍饑挨餓的日子好得多,他們不僅有草場,馬群羊群什麽的,甚至還有自己的汽車,能夠敞開了喝烈酒,還有各式各樣好玩的玩意。
一種理所當然的念頭就會在一些人腦海裏出現:“要是我也是内蒙人多好!”
此時蒙古人主要痛恨的對象還是老毛子,甚至蘇軍撤軍的時候蒙古族大媽都要在火車上吐口水以作鄙視。對于中國他們雖然沒有太多好感,但是總比蘇聯強一些。其實對于國家歸屬這樣的問題,永遠都是權勢者、知識分子們和憤青們糾結的問題,普羅大衆隻要沒有被定錯位,比如當被殖民者之類,對于一種新的國籍,大概也不會太抗拒。
退一萬步講,即便是齊一鳴不能把蒙古歸化,他仍可以用南洋模式控制這個地廣人稀的國家,到時候也隻不過是一個名頭的問題,實際的好處卻能拿個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