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農民、工人、政府職員、僧侶、教師、醫護人員、甚至部分空軍和海軍的軍人也參加遊行,城市的醫院、體育場和廣場都搭起了講台,成爲示威活動的主要場地。在8日晚間,軍政府宣布了戒嚴令,但激動的示威群衆無視了軍政府的戒嚴令,越來越多的人聚集起來向軍政府施壓。
在大約還算和平的抗議持續了四五天後,已經失去耐心沒有等到回應的示威者開始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有些人向軍隊投擲燃燒瓶、刀子、石塊、毒镖和自行車的車條。有些人甚至放火燒了一個警察站,打死了四名警察。
軍政府見到局勢失控,從全國各地調集兵員進入仰光維持秩序,并在仰光開始執行清場活動。上千人被逮捕,大量暴力反抗政府軍的示威者被槍殺。就在這樣越來越大的壓力下,盛倫宣布辭職下台,由綱領黨唯一的非将領文官貌貌擔任緬甸總統,甚至同意了多黨制、解除軍管以及将部隊撤離市區等,以示誠意。
隻是緬甸這樣的國家哪裏真得懂得運行民主的真谛不在于一人一票多黨選舉,而在于溝通與妥協,自認爲占到上風的抗議者開始向貌貌政府要求更多的條件,提出了讓綱領黨退出執政,成立臨時政府。
可以說走到這一步就是那些不懂民主的所謂民主鬥士做出的最大一筆昏招了,他們缺乏耐性,而軍政府同樣不是有什麽好耐性的。當他們鼓動起民意似乎有通天神力的時候,卻忘記了軍政府可是有政治資源和有槍杆子的。
得寸進尺的示威者不願意接受他們已經取得的重大成果,而是把執政的綱領黨軍政權向思路上逼。誰都知道交出政權,由幾個敵視自己的臨時政府掌權,甚至把軍隊也拱手讓人,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民主鬥士們可不會記起做了這些事的人同樣是功臣,而之前鎮壓遊行示威槍殺遊行者,以及軍政府時期的那些不公和暴行也都會被清算。軍政府就算再白癡也不可能倒持太阿授人以柄,讓民主鬥士們用自己作爲民主事業的祭品。
這個時候各種各樣人物都粉墨登場,以求在這樣的一場變局中謀求政治資本。昂山蘇姬不顧母親正在醫院需要照料,将病重的母親扔在一邊,反而在8月26日跑到大金寺對五十萬民衆進行演講。也就是這次演講奠定了這個女人在緬甸民主史上不可撼動的地位。(昂山蘇姬的母親欽姬本身具有很強西方背景,在被女兒抛棄、女兒又随後遭軟禁,欽姬中風逝世)
之前被軍政府一一推倒下台的前總統吳努,前軍方将領昂基等人也根本記不起當年自己也是鎮壓别人的一員,此時跳出來大喊支持人民訴求,取消綱領黨的執政地位。在昂山蘇姬進行完那大演講的第二天,緬甸全國民主聯盟在昂山蘇姬、昂基等人的倡導下成立。
就在這些反對者們自以爲快要得勢,靠一批被煽動起來對時局不滿的民衆能夠逆襲有兵有權的軍政府的時候,9月18日,以蘇貌将軍爲主席的“恢複法律和秩序全國委員會”接管全部緬甸國家政權,“以結束全國各方面日益惡化的局面”。這個由19名高級将領組成的委員會決定實行軍事管制,強硬鎮壓抗議者。軍隊開進全國各主要城市,對示威者不加區别開火射擊。
在得知這一事件後,京師的齊一鳴既是興奮又是頗爲惋惜。緬甸的8888事件基本上跟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全世界很多國家爆發的失敗Democracy運動一模一樣,如果你說這些從步驟到方式和發展進程驚人相似,而橫跨整個地球是自發行動的話,那真是太過侮辱正常人的智商了。齊一鳴認爲緬甸的這場運動本來是有機會取得成功的,但是不知道是真的活動的組織者太低能,還是真正的幕後推手想要看到的根本不是緬甸的和平政治改革進程,所以不斷加碼導緻最後悲劇的發生。
另一個位面中緬甸最終還是在三十多年後最終完成了被西方以意識形态改造的這條路,歸根究底還是緬甸的執政力量卻是有點腦殘而且緬甸這個國家也太小,沒有能力在無外援的情況下抵抗不斷的和平演變。
中外相互對照,齊一鳴很慶幸自己用了諸多手段安撫住了國内的情況。内部上經濟太差人民生活水平不高的主要動因已經被拔除了,人們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發家緻富上面,CPC自身的改革和反腐倡廉行動,也是卓有成效。外部環境上,齊一鳴帶動起的民族主義提前讓國人懂得向外看,而不是狹隘地用偏頗的眼光看自己,再者就是作爲美國對抗蘇聯的一大助手,美國人不舍得用一場和平演變崩壞掉中國的穩定,消解中國的戰力,故而明目張膽地大規模收買帶路黨和遙控指揮的行爲并未擴大化。
不管齊一鳴對于另一位面的本國那些人和這一位面的緬甸昂山蘇姬們如何看,他都知道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契機,而利用緬共掌握緬甸的契機。
在緬甸那個恢複法律與秩序全國委員會搞起的腥風血雨一周内,大約有上千名參與到運動中的群衆被殺,大量的政`治`犯被逮捕,據傳還有上百人在美國大使館門外被殺死。更有大量驚恐的群衆逃出城市,躲入森林之中。
在軍政府暴行開始第六天,割據緬北的緬共最高領導人德欽巴登頂通過西方媒體公開宣布,殘暴屠戮人民的軍政府不合法,緬共爲了拯救被迫害的人民,爲了建立起民主的國家,爲了實現真正民族自治的聯邦制,将派遣兩萬大軍從緬北出發進行南征。
不知道是不是中國古詩讀多了,德欽巴登頂昂然吟道:“不破仰光誓不歸!”
因爲國内的動蕩,緬甸軍政府從各地抽調部隊守衛首都,其他地方自然就防守空虛。如果是另一個位面中自己都快要玩完的緬共自然沒有能力發動如此大規模的南征,但被齊一鳴催肥催壯又打了興奮劑的全新緬共,以霹靂驚雷之勢在德欽巴登頂宣布南征的當天晚上就徒步行軍攻克撣邦政府軍控制的重鎮臘戌。
在臘戌緬共人民軍沒有遭到什麽激烈的抵抗,一個旅的人民軍在一波沖鋒之後,将無心戀戰的政府軍沖垮,在一大群緬族紅警士兵高喊緬語繳槍不殺之下,大批政府軍向緬共投降。
打下了臘戌,緬共就獲得了通往緬甸精華平原地帶的大門,從臘戌向南就有了條件雖然不好但也能夠利用的公路,齊一鳴趕忙将雲南的五号基地快速轉移到臘戌附近,爲緬共提供看上去最多六七十年代解放大卡水平的軍用卡車。
将基地搬到了臘戌,等于省去了讓上萬軍民用肩扛、用毛驢馱的尴尬後勤模式,齊一鳴也松了口氣,“終于又返回到近代戰争時期了。”
有了足夠的後勤運補能力,齊一鳴也大手筆地爲緬共人民軍的紅警旅配備了更多的重型武器,主要是原産自本國的牽引式火炮,如122mm榴彈炮、152mm加榴炮,甚至還有6門中國外銷的203毫米重炮。
至于步兵戰車、坦克這樣的東西技術含量太高了,他沒有給人民軍配多少,隻有少量用于機動和運輸的86式仿BMP-1履帶步兵戰車和59D坦克,數量隻有幾十台的樣子。
爲了掩人耳目,緬共人民軍還裝模作樣地奇襲了幾個政府軍的軍火庫和兵營,搞得好像是他們的裝備都是繳獲來的一樣,而明顯這時候的緬甸政府軍還沒有學會解釋,所以也方便了人民軍的裝備來源的掩蓋。
拿下臘戌後,人民軍沒有進行多長時間的休整,而巴登頂則在拿下臘戌的第二日再度向全國聲明:“我們不是爲了搞割據,搞軍閥混戰,我們爲的是拯救數十萬正在被非法政府迫害的人民群衆,人民軍會繼續南征,直到覆滅掉獨裁軍政府。”
有記者問巴登頂,如果他們真的擊敗了軍政府之後他們會不會成爲新的軍政府,巴登頂哈哈一笑,有嚴肅地道:“我再次鄭重承諾,緬共在擊敗軍政府後,絕對不會走獨裁專制的老路,我們會召開全國政`治`協`商`會`議,邀請各界代表與會制定我國新的憲法,并且組織和監督第一次全國大選,讓人民群衆自己選出能夠代表自己的政府!”
記者追問不休,“那如果緬共選舉失敗了,但兵權還在緬共手中,你們又會怎麽做?”
巴登頂說道:“如果緬共選舉失敗,但我們所要求的人民當家作主、民族區域自治都得到了落實,我們的革命已經成功,即便是沒有獲得政權,也不會再追究下去。革命成功後,人民軍将改編成爲聯邦軍,少數民族的部隊可以選擇回鄉加入地方安保部隊。我們緬共說一不二,一定會兌現這個承諾,但現在還請全國的正義人民們跟我們站在一起,将革命進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