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期五周的RIMPAC演習最終落下了帷幕,無疑中國人成了演習中最大的赢家和最受矚目的角色。總體來說演習畢竟是演習,就算取得了什麽成就,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勝者不一定是收獲最多,敗者同樣可以在演習中汲取教訓。
各國的水兵們還在享受在夏威夷最後的一點快樂時光,而在太平洋艦隊的司令部辦公室中,四星上将海耶斯與特地從華盛頓趕來的參聯會主席,也是上一任太平洋司令部的指揮官,威廉?克洛,進行了一番促膝長談。
中國海軍在RIMPAC的出色表現,不僅讓美海軍無所适從,更令在華盛頓的當權者們感到了一絲不安。于是裏根政府特地派出了參聯會主席克洛直接飛赴夏威夷,名義上是出席環太平洋聯合軍事演習的閉幕儀式,實際上則是來摸底的。
克洛去年才卸任,對于太平洋艦隊的情況可謂是一清二楚,太平洋艦隊之強他更是深信不疑,可是兩大重頭戲反潛戰和實兵對抗中,中國人都以看似相對弱勢的兵力,取得了較大的優勢勝利。這則讓參聯會主席先生有些坐卧不安。
“羅納德,告訴我,中國人是否真的那麽強,以至于我們的小夥子們無法對抗?”克洛上來就表現出了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羅納德?海耶斯則顯得淡定得多,他笑道:“事實講,我覺得這一次我們的失敗是很有道理,甚至是有必要的。輸了便是輸了,我不想要辯解什麽,中國人确實有理由在演習中勝利。自從他們來到珍珠港,所表現出的求生欲望以及紀律和精神,就是各國海軍所不具備的。他們在以獅子搏兔的勢頭全力出擊,而我們的小夥子們和盟友卻沒有調整到最佳的狀态。另外,毫無疑問中國人對于我們情報工作和了解做得非常到位,但是我們對于他們幾乎一無所知,這種信息不對稱,也造成了這副難看的下場。”
克洛皺皺眉,問:“信息不對稱?怎麽說。”
海耶斯道:“中國人對于我們艦隊的組成、艦艇的性能,甚至戰艦的材料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我懷疑他們知道的東西,很可能很多是極爲機密的。比如在紅藍實兵對抗演習中,他們的導彈‘擊中’了我們的神盾巡洋艦,我們做了戰情的評估,但是中國海軍的參謀立刻提出了異議。他們說,提康上層建築都是鋁制的,而他們的反艦導彈的高爆效果十分好,一定會引起十分嚴重的火災,造成更大的二次毀滅。另外,他們甚至知道我們的巡洋艦爲了平衡相控陣雷達的重量,加了三百噸無用的配重壓艙鐵,并說如果真的嚴重進水,這些東西反而成爲了艦艇下沉的累贅。我們的導演部認爲他們指出的這些點都很有道理,也想敲打一下我們的小夥子們,所以采納了他們的意見。”
克洛臉色有些鐵青,一隻手不自覺地緊緊按着沙發的扶手,說道:“這說明中國人可沒有像他們表面上展現得那麽恭順和無害,跟蘇聯人一樣,他們正在不遺餘力地挖掘我們的軍事情報,甚至他們取得的很多成就,也許就是建立在美利堅的智慧上。”
海耶斯點點頭道:“所以,我希望你回去向五角大樓和蘭利(CIA)說明,盡可能挖掘在北美的中國間諜,因爲他們給合衆國帶來的破壞,很可能不亞于一顆原子彈。”
“我知道了,”克洛表示道,他想了想又問:“我知道我們的失利有不少因素來自小夥子們的懈怠和輕敵,他們也爲此付出了代價,不過,請你再仔細地跟我講一下,你認爲如果真的拉開場面,跟我們這位‘準盟友’在公海大洋開戰,我們勝算如何?”
海耶斯笑了,顯露出了十足的自信:“首先,我認爲我們的演習失利,有一部分代表性,但是代表不了全部。并不是中國人兩次戰勝了我們,就說明他們比我們強了,這是荒謬的。”
“這個是必然。”
海耶斯又道:“可以說,我們在一開始的情節設置上,就顯得格外有利于中國海軍,而中國海軍在這上面明顯做了大量的工作,以至于他們可以從容地按照規劃好的路線,利用自己的情報特長,對我們形成一定的比較優勢。
而我不得不提到的一點,中國的海軍戰略,也正如他們自己所說的那樣,是保持在邊緣海近岸海區内的控制權,也就是黃海、東中國海、台灣海峽以及南中國海的部分地區。所以他們的海軍嚴重依賴于岸基航空兵提供的空中遮蔽,哦,确實,他們有了一艘可以假裝航母的兩栖攻擊艦,但是最多也就是十幾架飛機,航速也不行,實力相當有限。
于是,我們就看到了中國海軍發展出了這一種,對近海地區具有絕對性掌控,但進入公海大洋之後,孱弱得令人憂心的海軍力量。沒有大型航空母艦,沒有核潛艇,即便是他們的驅護艦、常規潛艇的水平很令人刮目相看,但是面對我們的航母戰鬥群,沒有絲毫優勢。
我們的F-14、F-18在八九百公裏的地方就能找到他們,然後施以滅頂打擊,他們的AIP潛艇也無法容易地突破我們的反潛網,對比海狼級更是不夠看。052A驅逐艦具有一定的區域防空能力,可是相比之下,抗飽和打擊的能力相對薄弱。
從以上分析,中國海軍不具備在公海大洋上與美國和蘇聯任何一個強權國家展開一場大規模海上決戰的能力。”
克洛點點頭,也是松了口氣,又道:“不過還有一點令人有些擔憂,你說他們沒有能力對抗合衆國和蘇維埃,那麽對付英國和法國這樣的盟友呢?”
海耶斯沉思片刻,道:“看戰場環境,如果是在中立的遠洋地區或者歐洲海域,英法的勝率大一些,如果是在中國的邊緣海上,英國和法國不可能有勝利的機會。”
克洛自然而然地問道:“那麽我們呢,進入他們的邊緣海有什麽勝算?要知道台灣還面臨着中國的威脅,我們也許需要插手其中。”
海耶斯翻了個白眼道:“先生,戰略上首先我們不可能定位中國爲準盟友,而因爲他們出兵福爾摩沙就跟他們翻臉,台灣和中國哪一個對于遏制蘇聯更有意義,這是不言自明的。好吧,純技術角度去分析,我們是能打赢的,不過打赢的後果就是我們的海軍可能遭受比較大的損失,因爲中國有着一定規模的新一代的戰機機隊,哦,他們還有70架F-14,除非調動三到四個航母戰鬥群,出動大批的陸戰隊,一個規模上百艘艦艇的大型聯合艦隊,我們無法壓制住中國海軍,這個是現實,我并不覺得羞愧說出這樣的話。另外,損失慘重擊敗中國海軍好處在哪?這又回到戰略上來了,我不多說,不過蘇聯人一定會很高興。”
克洛頗爲憂心地道:“我們不要因爲要捆住蘇維埃的手,又爲自己培養出一個敵人來就好。”
海耶斯又道:“放心吧,中國這個國家有着不比蘇聯簡單的國内問題,十億人口甚至大部分處在貧困狀态,相信他們這麽着急的發展軍力已經到了一個危險的地步,接下來的增長一定會放緩,要不然他們可能會先于蘇聯崩潰掉。”
克洛卻不以爲然道:“十億人可以是個負擔,也可以是個财富。至少我知道現在中國人的一些産品已經開始進入美利堅的市場了,如果跟自由世界聯系更緊密,他們可能會慢慢地進入一個相對富足的時代,同時爲他們的軍隊提供更多的軍費。”
“嗯,也許吧。不過,我更看好在接觸我們的同時,他們的人民看到美好的生活,以及自身巨大的差距,動搖他們的CPC政權的領導力和執政合法性。最棒的後果就是,蘇聯完蛋了,中國也開始了民主化,他們陷入自身的紛争中,而無力對我們造成什麽威脅。”
克洛笑笑,說道:“至少現在我們還需要這個國家保持一定的爪牙,能夠傷害到蘇聯,讓蘇聯害怕。至于以後怎麽搞,華盛頓的人肯定有他們的打算。”
兩人戴上軍帽從辦公室出來,一起走向軍官餐廳準備用餐。海耶斯雙手插在褲兜裏,頗爲感慨地道:“不過就事論事,我們也應該向這個海軍後進者國家學點什麽。至少他們的戰鬥精神就很值得已經慢慢失去了雄心的小夥子們學習。哦,另外,共産國家的紀律性雖然有些矯枉過正,但是沒有一個軍隊不喜歡這樣的士兵,也許我們應該讓水兵們更加老實一些。”
克洛道:“不要讓你的水兵們投訴你說迫害人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