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落日總是來得傷感,閃爍着金光的海面,不一會便會消逝,隻剩下寂靜空曠的灰白。
海盜們也開始籌備晚上的宴會了,島上的人都在忙活着,陸擇羽和桑空二人也在海盜們中間,在桌邊和其他海盜們談笑着,等待着吃飯。
桑空的目光始終注意着山峰上,那兩個厲害的妖怪就在山上,桑空使用了一個術法,已經知道了兩個妖怪的位置,現在就看他們打算什麽時候動手了。
這件事已經越來越奇怪了,妖道早已隕落的人間應該不可能存在這樣厲害的妖物的,他們究竟有什麽樣的計劃,是桑空現在迫切需要知道的。
桑空打算抓住他們,慢慢的拷問,畢竟這件事可能關乎到仙魔兩界,現在桑空已經完全确定了,爲何這兩百多年來沒有登仙者。
人世間的靈氣中被摻入了某種氣息,這種氣息隐隐透着一股妖氣,可以肯定是妖物所爲,就是這股摻雜在靈氣中的東西,讓修道者們在淬煉靈氣的時候,始終是沒辦法達到雜糅合一狀态的,這樣下去修道者們最後修煉出九個靈源的時候,即便靈源能夠合一,也無法達到踏界的程度。
這種一開始就注定了敗局的人間修道,是大部分登仙者最後隕落的關鍵原因,桑空問過宣夜,果然二百多年來,也無人入魔。
也就是說二百多年前,這些妖們做了什麽,導緻人間的靈氣已經出現了異樣了,具體的情況桑空還得繼續調查才行。
如果無法解決根源的靈氣異樣問題,無論人間的修道者們怎麽奮力的去修行,最後一定無法踏足仙界。
“馬上可以開始吃飯了吧。”
陸擇羽期待的伸着鼻頭嗅着,桑空笑笑。
“就知道吃,來了!”
桑空望着不遠處的街上,懷仁帶着那獨眼少女走了過來,他随意的和旁邊的一名海盜談笑着。
果然那獨眼少女一過來,就盯着他們這邊,桑空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幽綠,他現在清楚的看得到這少女的本體,是一團黑色的霧氣,這類妖本身也極爲的特别。
自然中誕生出來的妖,非蟲魚鳥獸,也非花草樹木,而是風水火雷等類的東西,在某些特殊的地方聚合起來,慢慢有了一點意識後開始聚集靈氣,随後幻化爲妖。
怪不得會使用沼窪一族的術法,本身沼窪一族的術法原理便是依托自然幻化,這妖本身就是自然,這隻妖物很強,這一點桑空可以肯定,因爲陸擇羽也看不出所以然來,這才是桑空最爲驚訝的,好在桑空過去認識不少這種自然誕生的妖,自然知道要怎麽才能看穿他們的本體。
“那隻狗過來了。”
陸擇羽嘀咕了一句,桑空看向了不遠處在一堆海盜中談笑着的金牙,這隻犬妖倒是很好看穿,但看穿後也能知曉,這妖的妖氣也是大得驚人,幾乎看不到邊際。
果然海盜們都很奇怪,一些海盜的微表情已經足以說明,他們根本不認識金牙,表情都十分的勉強,金牙過來和秃頭頭目商量着什麽,兩人舉着酒杯在喝着。
桑空也不打算主動打破什麽而是在等待着,隻需要一瞬桑空就打算制住金牙。
契機自然很簡單,很快海盜們開始吃飯了,不一會的功夫,不少人都醉了,而此時伴随着一陣嘈雜聲,寶蓮急匆匆的沖了過來。
嗖嗖
幾枚鋼針飛射向金牙,他舉起一根手指,幾枚鋼針停在了空中,寶蓮凄厲的怒吼着,已經躍身過來,手裏的短刀砍向了金牙。
“你幹什麽寶蓮。”
秃頭頭目喊了起來,叮的一聲,寶蓮的腰刀碎裂了,她人已經躺在了地上,口吐鮮血,隻手按着胸口,刀刃的碎片刺入了她的身體。
“你們究竟在幹什麽?何淩死了,何淩死了,你們難道都忘記了嗎?他根本就不是赤潮的頭目,他是妖,你們快點清醒過來。”
聽着寶蓮語無倫次的喊叫,四周圍的海盜們都在勸解着,說是寶蓮昨天撞壞了腦袋,而此時金牙喝了一口酒,輕輕的哈出了一口氣,霎那間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說話,變得目光呆滞,好似行屍走肉一般。
“二位,既已如此,我看不必多說了。”
桑空喝掉了杯中的酒,随後扔掉了酒杯,微笑道。
“呆子,你抓住那女的,記得不要殺死,要留活口,我就會會這條小狗好了!”
金牙咧嘴笑着,一雙猩紅的眸子中透着興奮。
陸擇羽還在吃着東西,桑空眉頭微皺。
“聽到沒有呆子。”
桑空喊了起來,陸擇羽迅速風卷殘雲的吃完一桌子東西後,轉身的刹那,人已經來到了獨眼女人的跟前,一拳打了過去。
啪
伴随着一團散開的霧氣,頃刻間黑霧迅速擴大籠罩住了整座島嶼,陸擇羽左右四下看看,已經沒有桑空的影子了,隻看到遠處海面上出現了滔天巨浪。
“出來,快點出來。”
陸擇羽喊了起來,霧氣中傳來了一陣咯咯聲。
“你那麽厲害,我可不敢出來,我們來玩捉迷藏怎麽樣,你要是抓到我的話,我就束手就擒。”
陸擇羽循着聲音一個縱步,來到了海邊的一塊礁石上,腳下突然間湧出一股黑水,纏住了陸擇羽,但陸擇羽輕輕一掙,瞬間黑水便化作了霧氣,陸擇羽撇着嘴。
“我一定會抓住你的。”
此時海面上,兩股揚起的龐大海浪正立起,還在不斷的上漲,桑空一隻手捏着金牙的脖子,他全身上下長出了黑色的毛發來,臉頰也變得尖長,而此時桑空的面容也變了,鼻子耳朵都變得和龍一樣。
“你好厲害啊,不愧是百妖之首的龍。”
金牙說着,桑空松開了手,知道金牙的本體不在自己面前,完全匿藏了起來。
“怎麽,不敢出來一戰嗎?”
嗖
一根好似牙齒一般的匕首從海浪中刺出,桑空輕松的用手擋開,但下一刻他便注意到手掌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齒痕,整隻手掌好似被野獸的獠牙撕扯過一般,鮮血從手掌中溢出。
桑空渺無表情的咧嘴笑道。
“好家夥!”
滋滋聲作響,猛然間在桑空的身體周圍,一條條紫色的雷電環繞着,雷電忽地想着四周擴散開來,頃刻間猶如牆壁一般夾着桑空的兩道海浪直接被劈開。
海浪中露出了金牙的身形來,桑空一步向前,握住一束紫雷,直接刺穿了金牙的胸口,噗哧的一聲,金牙吐出了一口黑色血液。
“你還是不要激怒我比較好,畢竟我下手根本不知道輕重。”
金牙咳喘着笑了起來。
“果然很強,隻不過對我是沒用的!”
桑空眼簾微動,下意識的後退,頃刻間,他的四周圍出現了一些扭曲的氣團,桑空感覺得到,這些氣團都是金牙的本體,一張張隐約可見的有着尖牙利齒的大嘴咬了過來,速度極快。
桑空不斷的回避着,但身上的衣物已經被撕出了不少條口子,猛的桑空舉着雙手,做抓取狀,空中咕噜咕噜的冒起了不少水泡來。
這些扭曲襲來的大口全都被鎖入了水團中,現在可以看得到是一顆顆漆黑的紅眼狗頭。
對面的金牙伸着手,拔出了刺入胸口的紫雷,依然自信的笑着。
“不錯啊,果”
金牙話還未說完,頃刻間兩人都聽到了一陣劇烈的轟鳴聲,籠罩着島嶼的黑霧頃刻間散去,整座島嶼山崩地裂,一分爲二,而海盜們也清醒了過來,慘叫聲連成了一片。
陸擇羽已經抓住了霧女,金牙面色凝重。
“這麽快就被抓住了,還真是讓人意外啊。”
“我抓到她了。”
陸擇羽的喊聲傳來,桑空定睛一看馬上開口道。
“呆子,擊碎她的妖源,否則她能化作别的東西。”
桑空話音剛落,被陸擇羽按在地上的霧女笑了起來。
“很有意思啊陸擇羽,隻不過時間不多了,我們得走了。”
陸擇羽眨眨眼,看着霧女直接猶如融化了一般,直接沒入到了地面中,再看時霧女已經站在了海面上。
而此時在陸擇羽身邊趴在一塊石頭上的懷仁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陸擇羽看了他一眼,沒有理睬直接追了過去。
陸擇羽剛接近霧女,霧女和金牙已經在遠處的海面上了,他繼續向前,但不管跑多少次,遠處的兩人都隔着陸擇羽那麽遠。
“奇怪了,不可能啊。”
“那是多重象面疊加,他們與我們相差的不是距離而是象面,想追上他們嗎?”
陸擇羽點點頭,舉着拳頭道。
“這麽有意思的事,當然追了。”
桑空笑了起來。
“這些多重象面一旦進去的話,時間空間都會錯亂的,等我們回到這裏來的時候,或許已滄海桑田了。”
陸擇羽撓撓頭。
“有問題嗎?”
桑空沒有再問什麽,他的身體散發着紫色的光芒,緊接着伴随着一團劇烈的金紅色光芒爆裂,頃刻間整片海域都被染成了金紅色。
一陣劇烈的龍吟聲響起,一條紫紅色的巨龍出現在了空中。
“呆子坐在我頭上,我們走!”
陸擇羽跳到了桑空的腦袋上,一隻手拽住桑空的犄角,頃刻間伴随着劇烈的破碎聲,桑空載着陸擇羽朝着遠處飛去,一眨眼便消失在了海面上。
二十年後!
人道沉淪,仙魔隕落!
妖道猖獗!
呱!
一群烏鴉蹲在一破屋的房檐上,正在叫着,幾尖牙利嘴,毛發打結的妖正在這個殘破的村落中尋覓着活人。
如血般的殘陽即将消逝,村子的中間,一排排架子上,晾曬着一些東西,是人!
有的已經死去,有的還活着,死人散發着臭味,活人還在低聲哀鳴。
“沒有啊,真是的,咱們來晚了。”
一隻鳥妖憤憤不平道,一隻犬妖怪笑道。
“下次如果有男的和女的,隻要年輕點的就留下,養起來,一年生一個小孩,如此循環往複下去,我們就有的吃了!”
此時妖們都靠到了村子中間,準備開始進食,有的提議先從死的開始吃,有的則說從活得開始,一群妖們争論了起來。
嗖
伴随着一抹白亮,一柄飛劍頃刻間飛射過來,幾隻沒反應過來的妖們被斬下了腦袋。
“是修道者!兄弟們。”
一隻妖喊了起來,妖物們各自散開,最後一抹殘陽即将消逝,一名衣衫褴褛,蓬頭垢面,身背數柄利劍的修道者出現在了殘破的街道上。
修道者胸口的道袍上,有一個顔色已經很淡的風字,他梳着道髻,滿身是傷,在風中看起來搖搖欲墜,已經被妖物們包圍了。
“哈哈哈!”
修道者仰頭大笑,随後解下腰間的黑色酒葫蘆,喝了一口,暢快的笑道。
“我叫風磐!記好了,盤岐宗的現任門主!”
嗖嗖
一柄柄利刃出鞘,頃刻間妖們飛撲了過來,刀光劍影中,一柄柄白亮的飛劍輕松的解決了過來的妖,不一會隻剩下了一隻奄奄一息的妖,風磐走過去舉着劍,指在了妖的喉嚨上。
“去告訴其他的家夥,我風磐定會斬盡天下的妖物!”
一陣後風磐來到了村子的中間,把還活着的人放了下來,隻有三個人還活着,隻是已命不久矣了,風磐分别給三人注入了靈氣,隻可惜他們還是死了。
火光在跳動着,風磐的臉在火光映照下陰晴不定,他很累,每天都獲得很累。
在二十年前,大量的妖物們開始肆虐人間,一個個過去強大的宗門們在妖物們的尖牙利嘴下,被撕碎,人間在短短的幾年裏就淪爲了煉獄,而仙魔已不知蹤影,似已不存在了。
一路過來,風磐作爲修道者中,天資平庸之人,卻走到了現在,修道者們很多早已躲了起來,遠離了人群,隻爲躲避妖物們。
普通人成了妖物們的魚肉,哀鴻遍野,人已經無力去反抗妖物們了,很多人甚至好似牲畜般被妖物圈養起來,成爲案闆上待宰的食物。
風磐也不知自己能走到哪一天,二十年來他始終在生與死中徘徊,過去盤岐宗的衆人還在的時候,還好,但漸漸的大家一個個消失了。
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在風磐的腦海中劃過,一張張臉頰已經有些陌生了,風磐累了,在打盹的時風磐夢到了過去。
“大哥!”
猛的風磐驚醒了過來,一塊從房檐上掉落的小石子,風磐吃力起身,走過去撿起了小石子,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陸擇羽的時候,那一瞬間風磐就知道了,他很強,強得沒有任何敵手。
但二十年前,陸擇羽消失在了東海,自此再也沒有了消息,他的三位妻子一直在等他回來,隻可惜的是一年又一年,直至她們死時,還在念叨着陸擇羽,然而他并未回來。
“究竟去哪了呢!”
越來越多石子落下,風磐警覺了起來,他馬上起身,快速的跳到了屋頂,一團劇烈的綠色妖氣直沖而來,風磐迅速閃開。
轟隆的一聲巨響,村子中間消失不見了,風磐站在劇烈的風沙中,努力的睜開眼,看到了一龐然大物,一虎背熊腰的熊妖,手裏握着一柄大刀。
“我有好幾年沒有見到修道者了,好好的玩玩吧。”
轟隆的一聲巨響,風磐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對手,他必須得逃,馬上風磐從兜裏摸出了一堆寫着風字的符箓,這便是他二十年來能夠屢屢活下的秘密。
遇到強大的妖物,風磐便隻能靠着這爺爺傳給他的術法來騰空飛逃,大刀再度揮下,風磐下意識間扔掉了手裏的符箓。
“夠了!”
風磐雙手舉起,一柄柄白亮的飛劍在身邊旋轉着,他隻覺得很累,剛剛做了一個美夢,雖然隻是一霎,但風磐覺得已經知足了,這一次風磐不想逃了。
嗖嗖
一柄柄飛劍刺向了熊妖,但下一秒飛劍在熊妖的大力揮擊下,化作了碎片,巨大的刀刃轟然襲來,風磐努力的睜大眼睛,向前一步,舉着二指刺了過去。
呼
刀刃停在了風磐的臉前。
“喲嚯,你竟然不躲,還真是的,想死沒那麽容易,老子還沒玩夠,還有什麽術法,都使出來。”
風磐一隻手按着刀刃,笑了起來,這笑容顯得有些凄厲。
“要是大哥在的話,你這樣的貨色,甚至不需要一根手指頭,隻需要一塊小石子就夠了。”
“他在哪啊,讓他出來啊,哈哈哈。”
風磐沒有理睬這妖物譏諷的話語,隻是閉上了眼睛,一陣後熊妖笑了起來。
“既然那麽想死的話,老子就送你一程。”
猛然間一陣劇烈的轟鳴聲響起,風磐下意識的睜開眼,一團炸裂的血花在眼前綻放,熊妖的腦袋整顆的炸裂了,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
伴随着煙塵四起,一條馬尾辮垂下,風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望着眼前這個唇紅齒白,紮着馬尾辮一臉笑意的少年。
“大哥!”
陸擇羽撓撓頭,左右四下看看,随後伸着鼻子嗅了嗅。
“你是小風。”
風磐激動的握住了陸擇羽的手,飽含熱淚的點着頭。
“大哥你究竟去哪了?”
“就是去追妖怪了,總算是解決了,不過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我回來後發現都聞不見大家的氣味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陸擇羽話音剛落,此時四周圍接連不斷的泛起了陣陣綠芒,一隻隻妖氣龐大的妖們頃刻間便落在了四周。
“竟有漏網之魚!”
陸擇羽撓着頭,四下看着,風磐此時此刻是安心的,渾身上下的顫抖已經消失了,他望着陸擇羽,人已經跳到了一隻大妖的跟前,隻見大妖的身體已經似一團炸裂的肉醬般。
不到片刻,這些過來的大妖們全都化作了肉泥。
一陣後陸擇羽表情凝重,風磐說起了一切,陸擇羽默默的聽完,已不似過去那般鬧騰,他成熟了很多,當然也能夠理解知曉風磐所說的一切。
‘
“是這樣啊,抱歉了小風,去的太久了一點,喜兒,程凝,瑤香,師傅,師姐,師兄他們!”
陸擇羽笑了起來,随後站起身,伸着一隻手,風磐握住了陸擇羽的手。
“我們先去找點好吃的,先把你身上的傷養好了,我再慢慢的和他們算賬,不過應該沒問題的,我會找到他們的。”
“他們都已經死了!”
陸擇羽點點頭說道。
“安心好了小風,沒問題的,無論他們在哪,隻要我記得這味道,就能找到他們,即便是他們已不屬于這人間了!”
風磐微微點頭,望着眼前這和過去相比,截然不同的陸擇羽,無比的安心可靠。
“走吧小風,未來肯定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PS:還有很多東西想要寫的,但隻能到此爲止了,好多想法好多故事都還未展現,真的非常抱歉!很遺憾書沒有得到大部分讀者喜歡。下一本書很快會和大家見面,一本純粹的末日求生,隻希望大家能關注下作者,發書的時候能給與一點支持!後續會發一些這本仙俠的後續故事說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