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羽,你.真不知該怎麽說你好。”
崔順趴在小桌邊醉得直不起身,陸擇羽還在一個勁的吃。
本想灌醉陸擇羽,讓妹妹今晚就和他生米煮成熟飯,妹妹也同意了,并且做好了準備,結果這陸擇羽愣是不倒。
崔敏還在竈邊做着菜,她時不時的抹抹眼淚,今晚哥哥和陸擇羽說了很多,但他鐵了心要一個人。
崔敏失神之際,一股焦味傳來,吓得她花容失色,手一滑鍋鏟掉了下去,下意識間崔敏伸着手,馬上被燙到,濃煙滾滾冒起。
“小心點。”
陸擇羽拿過一旁的鐵疙瘩,三下五除二把鍋洞裏的柴火刨出,拉着崔敏到水缸邊,把她的手放了進去,一陣後拿出,輕輕的吹起了燙到的指尖。
“呆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吧嗒吧嗒,崔敏說着眼淚就掉下來,陸擇羽直言道。
“喜歡啊,怎麽不喜歡。你哭什麽?雖然我不知道燙到是什麽感覺,看起來很疼!”
崔敏捂着嘴,停止了哭泣,她清楚陸擇羽還是不太懂男女間的感情是怎麽一回事,他口中的“喜歡”是另一回事。
“呆哥,如果你不進我家,我就得嫁給别人了。”
陸擇羽把一鍋子燒焦的菜盛了出來。
“不喜歡就别嫁啊。”
崔敏表情略顯僵硬,無奈的展露了笑顔,陸擇羽就是這樣,不過崔敏也打算放棄,打從陸擇羽教訓了幾個想要把自己賣到風月場所的惡霸後,崔敏的眼中隻有陸擇羽。
崔敏很向往陸擇羽這樣不被任何世俗束縛的性格,自由自在。
眼看哥哥也喝醉了,崔敏叫了一旁的下人,打算回去,看着陸擇羽還在吃剛剛燒焦的菜,崔敏有些心疼。
“呆哥别吃了,都燒焦了。”
“你做出來的東西,我肯定會吃完的。”
兄妹兩坐上了馬車,崔敏就拽着崔順說道。
“哥我不嫁,說什麽我也不嫁。”
崔順有些犯難了,畢竟昨日父母已經答應媒人,妹妹會嫁給外鄉人,而且父母對這個陸擇羽并無好感。
收拾好一切的陸擇羽打着哈欠,躺回到了床上,思考着賺錢大計,梨和橘子都賣不出了。
“對了賣酸梅湯。”
想起之前吳巧巧教自己做過的酸梅湯,陸擇羽心情一好閉上眼不到片刻就睡去。
窸窸窣窣
挂在陸擇羽正上方的鳥巢模樣的袋子動了起來,金光泛起,一簇簇火苗從袋子上蹿出,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落在了陸擇羽的身邊。
火苗開始燃起,化作了大小不一各式各樣的鳥。
“你是仙,你是仙,你是仙”
這來來回回的聲音重疊,仿佛在念經,而陸擇羽睡得正酣。
“千羽,别折騰了,他是聽不見的。”
嘎吱
房間門開,一束紫色的雷光射入房間,凰俎立在空中,紫珠環繞在一旁。
“原來是芸姬被這呆子拿回來了,怪不得你能走那麽遠。”
這聲音頗爲陽剛,火苗群聚化作了一隻鳳凰,這是随着陸擇羽一同下界的名爲千羽袋的仙界至寶。
千羽就這麽每晚念經一樣給陸擇羽灌輸,從陸擇羽睡下到陸擇羽醒來。
“通天仙路,通天仙路,通天仙路”
此時另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來自挂在一旁的黑白相間的衣服。
這是另一仙界至寶,九翎衫。
“多少還是有點用,好正式開始了。”
千羽說話間一雙在床底銀亮的靴子緩緩飄起,靴子表面都生黴了,這是名爲踏雲履的仙界至寶。
陰柔的男聲響起。
“絕對不要引人注目,絕對不要引人注目”
每晚的三重奏開始了,三件仙界至寶都在給陸擇羽灌輸着仙人,不要引人注目,找到通天仙路的話,已經灌輸了兩年,多少影響到了陸擇羽的行爲。
凰俎不開口了,和芸姬回到了外面。
“這群傻子,他仙識未開,是不可能知道我們的存在的,爲今之計唯有讓那些東西開了靈智。”
一條黑影蹿了過來,是一頭體型碩大的狼。
這狼身體已有了異樣,最爲明顯的便是後腿長了些,它站立起來,又馬上跪拜,不停的點頭哈腰,伸着長長的舌頭,看起來挺恭維的。
“你這家夥看起來已經有了點靈智,就讓你做獸頭領好了。今晚就先讓你吸個過瘾,不過不能貪戀,否則不但無法成仙,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靈氣也會盡毀。”
門再度被打開,這頭大狼進去蹲坐在陸擇羽旁邊,柔軟碩大的鼻子拄在陸擇羽臉上。
不到片刻這狼仿佛醉了,盡情的吮吸了起來,一股股九彩的氣息彌散在房間裏,此時外面越來越多的蟲魚鳥獸聚集了過來。
一條大鯉魚也擺動着尾巴,撲騰着跳了進去。
“好重啊!”
陸擇羽迷糊間說道,表情凝重,渾然不知每晚這些蟲魚鳥獸都會進來聚衆吸他。
此時籬笆園裏,躍入了一隻隻黑色的癞蛤蟆,剛入園就被蹲伏在附近的猛禽叼住,直接啄碎吞下。
村裏的異動已經好一會了,隻是陸擇羽這呆子渾然不知。
遠處村裏最後一抹燈火熄滅!
一抹微風拂過,月光完全被烏雲遮蔽。
“我的陣源!誰拿了我的陣源,啊.”
村中的街道上,朱奇傷心的哭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時不時悶下一口酒,又扯着嗓子嚎哭起來。
這陣源是朱奇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拔煉成,五十年的寒暑才終于成源,是他一生的心血。
朱奇的周圍,街道殘破,不少村民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地,房頭街上,到處都是蹦跶的癞蛤蟆。
這些癞蛤蟆是朱奇用法術變化而出,正在村子裏找着陣源,看到活人就會擄來,以及注意着村子外圍修道者們的動向。
在一家藥鋪外,林元富的一衆弟子臉色發青,堆疊在一起,林動就躺在一旁。
還有不少修道者的屍體,已經被蛤蟆啃得殘缺不全。
不遠處響起一陣陣隆隆聲,越來越近,砰的一聲,一頭黑色的癞蛤蟆落下,足足有一頭牛大小,落下的瞬間,地面凹陷,石闆炸裂。
呱
癞蛤蟆張開嘴,吐出舌頭,展開後卷着的崔敏崔順兄妹二人落到了地上。
崔順如夢初醒,醉意全無,他和妹妹剛回到家就被一隻妖怪襲擊,崔敏已經吓得哭不出聲來。
“誰拿了道爺我的陣源,究竟是誰?”
朱奇走過去,惡狠狠的說道,他一屁股坐在一衆林元富弟子們疊起的人山上,渾身上下無數凸起的小疙瘩,就好像癞蛤蟆一般,他的臉頰因憤怒而變得極度扭曲。
趴在地上的林動醒了,他臉色發綠,嘴角挂着一抹鮮血,氣息孱弱。
“你這魔道,别欺人太甚。”
一陣洪亮的聲音響起,嗖嗖聲作響,一柄柄飛劍寒光四射,配以隐隐白亮,在這黑夜中格外顯眼。
猛地地上趴着的村民站起身,動作猶如行屍走肉,在數柄飛劍行至朱奇身前,他們便擋在了朱奇的面前。
飛劍停住,一俊朗青年從屋檐上落下,雙手比劃着,他便是昨天當衆不給林元富好臉色看,摔碎清靈丹瓶子的修道者。
“無恥至極,有本事.”
砰
伴随着一聲巨響,青年的身邊,一隻在地上咕呱着的小蛤蟆突然變大,同時舌頭彈出,瞬間砸中了青年,他撞斷了一根柱子,落地後口吐鮮血,一動不動了。
“劫數啊劫數!”
風悠揚漂浮不遠處街邊的一家店鋪屋頂邊緣,惬意的臨空盤坐,股下有一團隐隐循環流動的白色氣流。
風悠揚一直在觀望,從朱奇開始把一個個村民抓起來,喂入蠱蟲開始,他就一路看到現在。
剛那青年應該還有口氣,之前村外的不少修道者們都聞訊趕來,隻是在知道是朱奇後,很多便離去,一些則還在村外徘徊,還有一些想要除魔衛道的則成了蛤蟆的食糧。
滿地的蛤蟆在村子裏蹦跶,朱奇看起來不找到陣源誓不罷休。
這朱奇無比謹慎,在不知道對方虛實之前,不會貿然的接下飛劍,在知道虛實後,出手那叫一個快。
風悠揚的劇本不對了,他還在腦中修改着,現在崔順也被帶過來了,
風悠揚計劃着得恰到好處的出手,這樣才能渲染情感,讓崔順死心塌地的今後肯爲自己賣命。
林元富的四十多弟子已經全趴下,然而朱奇雖然憤怒,但腦子還是清醒的。
沒有直接殺死他們,而是給他們都下了蠱毒,畢竟和林元富雖然有矛盾,但生意總歸還得做。
村民體内的蠱蟲讓他們變成了行屍走肉,朱奇至今還未從村民口中得知陣源的下落,這村民也是花草打理的重要一環,所以朱奇才留他們一命。
陣源這玩意可是無比難得,沒有機緣巧合是得不來的。
就算得到合适的材料,還得通過一些法門把一些妖物搜集起來煉制後,讓這些妖物即使身死,也無法脫離。
還要在痛苦折磨中不斷被主子使役,作爲各種妖靈陣法的根基。
風悠揚感覺得到,一開始在觀望的不止他一人,但這些人已經離開了,他們也不會出手,而那些資質平庸的修道者們還在村外等道衙府的人。
風悠揚歎息搖頭,調侃道。
“若老夫再年輕個五十,興許會行俠仗義一番。”
道衙府的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會來,朱奇這種級别的修道者,沒幾個道司是收拾不了的。
啊!
一陣慘叫聲傳來,風悠起身,看着崔順被蛤蟆卷起,他伸出右手舉着二指,一抹蒼色氣流在指尖纏繞。
但下一秒,風悠揚散去了聚集起來的靈氣,這朱奇肯定還有後手,自己不能貿然出手,而且風悠揚料定朱奇不會殺了村裏人。
“老毛病又犯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呐!”
崔順破口大罵着邪魔歪道,朱奇怒不可遏的問着陣源的下落,而此時一陣顫抖的驚呼引起了朱奇的注意,他順勢看了過去。
“你要幹什麽?”
崔順大喊了起來,朱奇獰笑走了過去,崔順大喊大叫着,但下一秒便被蛤蟆的舌頭勒得昏死過去。
“這麽俊俏的小丫頭,道爺我火氣很大,今晚就讓道爺好好消消火。”
崔敏不斷的搖着頭,朱奇好像拎小雞一般,拎起了崔敏,伸着舌頭舔了舔。
“小丫頭,今晚要是服侍好道爺,道爺就把你娶回去。”
呲啦
崔敏再也忍不住了,驚叫了起來,趴在地上的林動眼神淩厲的望着朱奇,一隻手伸入懷中。
然而就在此時,天空中落下一物,朱奇下意識舉起手,下一刻一張床砸在了地上。
轟隆一聲巨響,床整張崩碎,陸擇羽從夢中驚醒,一根頭爬起,他撓着頭,睡眼惺忪,懶散的打着哈欠。
“這是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