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
剛與陸擇羽對話的俊“後生”踏入了一條小巷,有些後怕的看着不遠處還在吆喝賣梨的陸擇羽。
“那小子是何許人?怎能識得老夫的真面目。老夫的水鏡之術可是堪稱完美,簡直就是極品中的極品,就連道衙府的人也無法看穿。”
“後生”思量片刻,也想不出所以然來,他還有要事,便快步離開了。
正在賣梨的陸擇羽閑得無聊,抓起一顆梨來,咔擦咔擦的啃着,味道挺好,就是吃下去也沒什麽踏實感。
陸擇羽沒事就看着街上過往的修道者,靈氣在他們的身上截然不同。
有的人靈氣好像一顆球,有的則宛若盤絲,有的好似刀劍,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許多千奇百怪的形狀。
但大多都是白色,剛剛看到的那個長須老伯的靈氣,是一股仿若狂風般的蒼色氣流。
這是陸擇羽看了那麽久以來,第四個體内靈氣有顔色的修道者。
陸擇羽先前對一些道術功法頗有興趣,但他沒有靈根,無法聚合靈氣,自然就無法使用道術功法。
半晌後陸擇羽看着已經空了的籮筐,收起了滿地的梨核,在不少修道者們驚異的眼神中離去。
現如今這裏的東西在修道者們眼中都是寶,但修道者們的靈胎已開,進食靈氣如此充盈的食物,不但不會增長靈氣,反而會損害靈胎。
而普通人雖無靈胎,卻有着靈根,長期進食會靈氣過剩損害身體。
這裏的食物水都是從外地進購過來的,秃村的一切都是三花宗在打理。
三花宗作爲大型跨州經商的仙宗,生意遍布天谕州的二十三個郡,甚至已經開辟到了其他五州的一些地方。
這裏産出的花草主要用于煉制丹藥,掘出的泥土則用來制造器物擺件,而靈源石大部分都會販售到良奇州。
陸擇羽一路悠閑的回到了村東,一處立于小山包上的住處,這裏原本是村長家,現在村長和吳巧巧已經建了新的大院,搬出去了。
外圍有一圈籬笆,籬笆裏有一個小院子,三座土屋成一排,左側的是竈房,中間是正屋,右側是卧房。
陸擇羽一回來就直接支起了大鐵鍋,扛了一袋米,倒了不少,準備劈柴做飯。
平日裏陸擇羽就是這麽過的,這幾天不需要做菜,最近晚霞過後,村裏的姑娘們好像約好了一般,排着隊的過來給陸擇羽送菜。
陸擇羽随即抓起茅房旁一塊鐵疙瘩,這鐵疙瘩似劍非刀,三尺寬背兩側無鋒,正反都有着對稱的九條凹槽,柄上刻着一對交叉血羽刻印。
陸擇羽拿過一摞柴就粗暴的劈砍了起來。
咚嚓
陸擇羽每一擊下去,柴直接就四分五裂,這不是在劈柴,而是在砸柴。
隻是每次劈柴陸擇羽都隐約看見這鐵疙瘩有紫氣出現,耳邊也會伴随着細密的嗡嗡聲,好像有人在說話,但他又聽不詳實。
“呆子你這個呆子,天殺的呆子!你快點使用你的仙識,這樣就聽得到我說話了,你把我放在茅廁邊三年了。你是仙啊,你是仙,你是仙啊!趕緊把你天天釋放出來的仙氣收回體内。”
“凰俎(zǔ).”
一陣清幽的女聲響起。
凰俎驚道!
“這不是芸姬嗎?三年沒見了。”
“可不是,這呆頭鵝把我泡在水田裏三年了,今日我才重見天日,我在他手心裏轉了幾圈想要提醒他,他都不知道。”
陸擇羽哼唱着小曲,心情很好的劈柴,此時發現兜裏的紫珠滾落了出來,而且還和鐵疙瘩碰到了一起,一劍一珠就這麽淩空立着。
這種事陸擇羽也不是頭一次見,見怪不怪,以前和别人說過,也沒人信,畢竟沒人見到過,這現象隻有陸擇羽一人時才會出現,隻要一來人立馬恢複平靜。
陸擇羽仔細的端詳了兩件東西一陣後,直接拿過來随手一扔,開始生火做飯。
不一會炊煙袅袅,村子也開始陷入了沉寂,修道者和村民們都得離開,到離村三裏外的地方去吃飯。
整個村子靈氣過剩,帶進來的食物也會受到影響,隻有陸擇羽這個呆子每天還吃村裏的東西,身體絲毫無恙。
那些山林中的奇花異草和地下的石泥則不同,三花宗會用獨門秘法,做成修道者們可以直接服用的丹藥或者使用的器物。
做出來的丹藥如果普通人服用,不但不會對身體産生危害,還有強身健體的奇效。
“什麽味道?”
猛然間陸擇羽嗅到了一股異味,仿佛是某種東西腐爛後發出來的,臭不可聞,陸擇羽不是第一次嗅到這味,但今晚更加濃烈。
被丢在遠處的鐵疙瘩和珠子紫光大作!
“不好芸姬,是魔!果然有魔物注意到這裏了,這呆子全天釋放仙氣,再過不久這地方就活過來了,到時候花草樹木蟲魚鳥獸都能說話,還不得一下子暴露。況且這呆子現在根本不會任何仙術功法,我們得想個法子,絕對不能讓魔物發現這呆子。”
“你打算怎麽辦凰俎?”
“你來打破我表面的禁制,由我來幻形幹掉魔物,這氣息看起來并非什麽強大的魔物,我一根手指頭就可以解決。”
此時一旁的陸擇羽實在受不,直接起身到了院子角落的大木桶邊,開始燒水打算泡個澡,到水裏避開這股臭味。
閑來無事陸擇羽尋思着賺錢大計,梨不受歡迎的話,明兒一早改賣橘子。
“估計他們吃梨吃膩了,橘子酸酸甜甜,應該有人喜歡。”
陸擇羽向來就是這麽随遇而安,不會爲什麽事苦惱,比起煩惱,陸擇羽習慣先動手。
起初在村子的那年,村裏也有幾個惡霸,他們看陸擇羽好欺負,就使喚來使喚去,隻不過在惡霸提起要揍陸擇羽的時候,陸擇羽覺得動手簡單多了。
結果就是幾個惡霸被陸擇羽揍得半死,再也不敢作惡。
洗過澡後清爽多了,惡臭不知何時也消失不見,陸擇羽一看過去,屋頂上黑壓壓的一大片,不同種類不同大小的鳥停在上面。
地上滿是蟲子,看着有些毛骨悚然,而外面更是誇張,豺狼虎豹應有盡有,甚至有從村裏小河裏跳到這裏來的魚,它們都在窺視着陸擇羽。
“你們這些東西,天天來這裏幹什麽?”
陸擇羽有些氣惱的跳出木桶,水花四濺,此時隐隐有九彩的氣息彌散開來,氣息籠罩下的蟲獸鳥仿佛醉了一般,七葷八素的倒下。
這事情陸擇羽也和吳巧巧他們說過,但沒人信,這些蟲魚鳥獸每次看到其他人過來,溜得那叫一個快。
陸擇羽也懶得理他們,打算吃飯。
不一會村子裏猶如白晝,過去村民隻用得起煤油燈,但現在則不同,他們用的是源石燈,一種用靈源石制成的燈具,修道者注入靈氣後,會緩慢泛出白光。
村子熱鬧了起來,村民們也各回各家,一大片源石燈籠長長的朝着籬笆園過來。
不到片刻,這些蟲魚鳥獸們就散去了,村子裏的很多姑娘們過來過來了,帶着下人,菜直接送了過來。
現場一片莺莺燕燕之聲,陸擇羽也不客氣,擡出一大鍋飯,然後配着菜就稀裏嘩啦的吃了起來,那吃相真是恨不得連盛菜的器物都一并吞下。
陸擇羽在姑娘們看來還是老樣子,吳巧巧也在其中,她不斷的說着這些姑娘們的好處,陸擇羽聽着。
“巧姐,入贅和結婚有什麽不同?”
“我都和你說了一個意思,小呆,你要是覺得哪位姑娘好,你吱一聲,從今晚後你就和這個姑娘一起生活。”
陸擇羽撓撓頭。
“不用,我一個人挺好的,而且我要賺錢,給那個修道者一百兩銀子,他帶我去通天仙路,我就知道自己是誰了。”
吳巧巧也犯難了,這個小子就是不開竅,一些更深的話,她一個婦人家說不出來,而那些爺們也嘗試帶陸擇羽去風月場所開開眼界,隻不過陸擇羽這一根筋的性格,讓他們有些難辦。
正值秃村的豐收祭,又撞上了擇偶時節,姑娘們會把心儀的對象寫在竹片上,提前交到村長家,而後吳巧巧則會安排後續的一切。
畢竟男多女少,又不可能平分,隻能用這麽一個法子,而今次的擇偶時節村裏适齡的姑娘,全都寫了陸擇羽。
一晚上又這麽過去,姑娘們哀怨的各自離去,陸擇羽又和吳巧巧說了不少看到的東西,以及這幾天看到好多老頭老婦人的事。
吳巧巧也拿不準陸擇羽說的是真是假,要說假的那陸擇羽真的能看出有病與否,死亡與否,要說真的,他們可是看不到陸擇羽說的。
“來小呆,這是你今天工錢,村裏的大夥讓我給你的。”
看着沉甸甸的三吊錢,陸擇羽接過來後愛不釋手的數了起來。
印象裏陸擇羽隻認識字,知道點算數,好像還知道點藥草知識,隻是看遍周遭一切藥草,都沒有陸擇羽印象中的。
至于其他的東西,他有些難以理解,每天幾乎都是勞作,然後吃飯睡覺,每天作息都準時準點,這習慣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
“對了,我還知道師傅,不過我是在哪知道的呢?”
帶着深沉的疑問,陸擇羽很快睡着了。
深夜!
咔擦
一根小樹枝被踩斷,一名眼神邪惡的修道者站在籬笆園外。
“還真是大手筆,敢問是哪位仙者在此,可否出來”
男人話未說完,頃刻間地面上發出了窸窣聲,密密麻麻的蟲子堆疊了起來,化作了一個個人形,而天空中黑壓壓的一大片鳥群盤旋而聚。
四周圍剛剛消失的豺狼虎豹們也都從黑暗的山林中出來,一些甚至站立了起來,虎視眈眈的盯着來人。
這場面就好像千軍萬馬般,男人有些吃驚,但臉上并不慌張。
“一群畜生也敢造次,本王隻是想要與你們的主子談談。”
但很快男人臉色驟變,他看得到在這些蟲魚鳥獸身上散發着的五彩氣息,磅礴而兇猛,随後他鞠了一躬,往後退去。
“這位仙者,藏頭露尾可不是什麽.”
嗖
一抹紫色魚貫而出,瞬間直刺男人面門,男人馬上舉着二指淩空一劃,雙手做交叉狀,叮的一聲,男人朝後滑行了四五丈後停了下來,手臂已經一片焦黑。
下一刻男人露出了震驚而恐懼的表情,眼前淩空立着的劍上,劍柄處有着一對交叉的血羽刻印。
“罷了罷了,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男人轉身離去,他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對血羽,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剛剛的一擊,男人已經大概知道了,對方的仙氣很強,他也不打算繼續糾纏轉身離去。
“吵死了。”
陸擇羽火大的從床上爬起來,剛剛從熟睡中被吵醒,他渾渾噩噩的站在門口,一簇簇交織的火焰猶如羽翼般在他的身後張開,這火焰在流動着,仿佛有生命,也沒有點燃周圍。
“再吵我把你們抓起來宰了,一鍋炖了。”
迷迷糊糊間陸擇羽爬回了床上,不到片刻就打着呼噜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