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飛爽朗地一笑,道:“好啊。那麽日後你們有空,就可以來金風細雨樓找我呢。把這個拿去。有了它,金風細雨樓不會有人阻攔你們出入。”随手取出一面巴掌大小,金光燦爛,表面上刻有“風、雨”二字的令牌,向陳勝一抛。陳勝随手接過放入懷内,道聲多謝,轉身帶着其餘衆人下樓去了。
陳勝他們下了酒樓,于衆目睽睽之下,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離開。六分半堂果然有探子部署在附近,見狀自然立刻跟上盯梢。可是才沒走得多久,就見陳勝他們走進一條小巷,從探子眼前消失。那探子不敢怠慢,連忙快步追過去。走到巷口一看,登時就傻了眼。隻見巷子裏面空空蕩蕩的,哪裏還有什麽人在?偏偏這條巷子兩邊都是高牆,亦無門戶進出。難道陳勝他們這群人當真是什麽山精鬼怪,懂得飛天遁地不成?
那探子百思不得其解,無可奈何,唯有灰溜溜地回去複命了。其實陳勝他們當然不懂得飛天遁地,但以“壁虎遊牆功”脫身,卻又有何難?
他們翻越高牆,進入到旁邊的房屋之中。在不驚動屋主的情況下,再度易容改裝。其實要不被别人認出自己,也不必非得要用人皮面具不可。隻要稍微把頭發改一改,貼上假胡須,用特殊藥水把面上手上的肌膚染其他顔色,再輔以縮骨術将身材高矮改變,要擺脫普通探子的追蹤,已經足夠了。
衆人離開拿處房屋,再度走上街頭,在臨安城中,找了處客棧暫時落腳。白清兒和沈落雁各自又去打探消息,把關于近期臨安的滅門血案,關于左武王的種種事情,還有金國議和使者駐跸所在等種種情報一一探聽清楚。傍晚時分,再在陳勝的房間裏面聚齊,以商量下一步的行止。
沈落雁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一道來,然後冷笑道:“不用多說了。近來那些滅門血案,統統都是左武王指使十三兇徒所。左武王這一輩子,兩度和皇位失之交臂。雖然表面上裝出一副淡泊名利,滿不在乎的模樣,實際上肯定是把趙構恨到了骨子裏,一心想要奪回大位的。他派手下殺人,正是要渾水摸魚,把局勢攪亂,然後自己就乘機從中漁利。那麽勝郎。你覺得在這個情況下,咱們應該怎麽做?”
陳勝伸手一拍桌子,凝聲道:“嶽元帥有危險了!十三兇徒的下一個目标,很大可能,就是嶽元帥!”
沈落雁妙目流盼,笑道:“哦,勝郎你覺得十三兇徒會對嶽元帥下手嗎?理何在?”
陳勝伸手有節奏地敲擊着桌子,沉聲道:“十三兇徒接連幹的這幾樁血案,下手對象都屬于主戰派大臣。所以下一步的行動,他們必定還會繼續這個套路。嶽元帥就是主戰派最大的标志。殺死嶽元帥,得利最大者,從表面上看就是秦桧的主和派。但主戰派畢竟都是帶兵的,豈肯就此坐以待斃?
到時候,在群情洶湧之下,臨安很可能就會爆發兵變。兵變一起,秦桧固然要死,趙構也很可能會被亂軍殺掉。大亂一場之後,除左武王以外,還有誰具備收拾殘局的資格?”
巨阙聽得連連點頭,道:“對對對,就是這個道理。按我說,其實兵變也不是什麽壞事。趙構那家夥,被剁了更好。不過假如要以嶽元帥的性命代價來激發兵變,那可讓人接受不了。咱們得先找到嶽元帥,然後保護元帥免受十三兇徒的傷害。”說話之間,已似無法繼續安坐,猛然挺身站起,就想往外走。
沈落雁嫣然道:“你想去哪裏?回來,坐下吧。十三兇徒即使真的要向嶽元帥下手,也不大可能就是今晚的。何況,你知道嶽元帥住在哪裏麽?臨安城很大的哦。”
白清兒略帶幾分得意,道:“這個我知道哦。剛才在外面打聽消息的時候,我已經打聽清楚了。嶽元帥現在就住在西門附近的永安裏。嶽夫人、嶽太夫人、還有嶽雲嶽雷等人,也都和元帥一起居住。”
陳勝站起身來,凝聲道:“嶽元帥身份敏感,若在平時,十三兇徒未必有機會向他們下手。然而現在,金國使者卻剛好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到臨安。以趙構的性格,絕對會以那個完顔亮的安全第一要務。除去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的高手之外,大内亦必精銳盡出。對嶽元帥的保護肯定會有所放松。這便正好給了十三兇徒一個大好機會。我甚至懷疑,十三兇徒現在已經整裝完畢,正在出發途中了。清兒,既然已經探聽到元帥住所,那麽事不宜遲,咱們就妳帶路,立刻出發。”
頓了頓,陳勝轉身過來,在巨阙肩膀上一拍,歉道:“九兵衛就跟随在完顔亮身邊。原此良機,我們應該先幫你去幹掉那幾名九兵衛才對的。不過現在……唉~也隻好向後推了。抱歉。”
巨阙回手把胸脯拍得呯呯山響,道:“殺九兵衛那是小事。先保護嶽元帥要緊。陳大哥,咱們走。哈哈,我的一雙刀劍,現在已經饑渴難耐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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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黑暗,籠罩大地。夜幕之間,無星無月。恰好又是天幹物燥時節,最容易走水失火。俗語中那所謂的“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用在今天晚上,當真再合适不過了。
換上夜行衣的五人,施展輕功飛檐走壁,一路向城西而來。堪堪将至永安裏,衆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屹立牆頭屋脊之上,舉目遠眺。雖然一片漆黑,但隻要内家修進入先天境界,便有虛室生白之能,夜中視物,亦無所礙。
尤其陳勝修煉了《黑天書》,劫海定于雙目。故此哪怕置身于完全伸手不見五指的密室當中,對他來說,眼前一切仍如白晝,什麽東西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舉目眺望,隻見前方裏巷之中,前後約莫有十多戶人家。房屋均十分簡樸尋常,更無雕梁畫棟。單從外表,卻看不出究竟那一戶才是當朝樞密院樞密副使,開府儀同三司的嶽飛嶽元帥所居住之處。
白清兒向前走上兩步,輕聲道:“巷口開始數,第三戶就是嶽元帥一家居住的地方了。聽說趙構原要賜一所豪華大宅給嶽元帥的,但被嶽元帥婉拒了。這房子是嶽元帥用自己積蓄購買的。好像因四周居住的都是普通老百姓,所以價錢應該還蠻便宜吧。”
“文官不愛财,武将不惜死,則天下下太平也。嶽元帥不但這樣說,而且也是身體力行地這樣做。和他比一比,這南宋小朝廷裏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該羞愧得去自殺。”陳勝冷笑着搖了搖頭,随之又道:“是從巷口開始數起第三戶人家,對吧?很好。那麽清兒,我和妳一起過去。落雁,妳留在這邊,和巨阙負責戒備和後援。有什麽動靜就用通訊頻道進行聯絡,可以嗎?”
四人當中,陳勝和白清兒修最高。沈落雁修不過初入先天,相比之下,明顯遜色兩籌。巨阙則并不太擅長輕功。剛才沿路走來,全靠陳勝帶着他的。故此留下來擔任後援,這樣分工也算合理。
既然合理,巨阙便無異議。當下他和美人兒軍師分别躍至東西兩所房屋的屋檐上,形成犄角之勢,對下面裏巷當中的情況形成監視。隻要有任何可疑人士靠近,皆逃不出他們耳目。亦可第一時間發訊号示警。陳勝則和陰癸小妖女親自動身,向嶽飛居住的那所小宅院躍去。
天色尚早,未至安寝之時。宅院裏的主屋窗戶之中,此刻正透着燈光,還有郎朗讀書聲不住傳來。細聽兩句,讀的正是《論語》。中間更不時傳來訓斥之言,卻是嶽飛的聲音。陳勝心裏放下一塊大石,回首向白清兒打個手勢。兩人施展輕功,輕飄飄躍下院子之中。并沒有刻意掩飾行蹤,反而在落地的時候刻意使用了“千斤墜”身法,弄出了非常明顯的聲音。
房子裏的讀書聲立刻停止了。緊接着,就有人厲聲喝問道:“什麽人?”質問當中充滿了戒備。同時,陳勝和白清兒也可以從另外一些常人不易察覺得到的動靜裏,知道屋子裏的人已經拿起了武器。
陳勝把蒙面黑巾拉開,同時示意白清兒也這樣做。随之邁步上前,笑道:“少将軍,是我。”
“你?等等……是你?”門後那人辨認出陳勝的聲音了。所以那後半句說話,登時便顯得又驚又喜。緊接着,門扉“吱呀~”地打開,一名年輕後生站在門内,手中三尺長劍寒光閃爍,正是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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