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陳勝,嶽飛再在帥帳中的主位落座。沉聲道:“這次我軍北伐,連戰連勝,形勢大好。尤其郾城大捷之後,金兵更遭重創,元氣大傷。現在完顔宗弼授首,金兵戰意必潰,士氣必喪,軍心必亂。我有意乘此良機,全軍出擊,先打下汴梁,再飲馬黃河。諸位,對此可有什麽意見嗎?”
嶽家軍麾下士兵約莫有十萬之衆,合共分十二軍。分别是背嵬軍、前軍、右軍、中軍、左軍、後軍、踏白軍、選鋒軍、勝捷軍、破敵軍、遊奕軍、水軍。每一軍人員多少不等。其中最重要的的是背嵬軍、前軍、中軍、左軍等幾支。前軍統制張憲、中軍統制王貴、左軍統制牛臯等幾人,在諸将中地位也最高。
嶽飛最重要的助手張憲侃侃談道:“這次北伐以來,咱們已經接連克複了蔡州,淮甯府、颍昌、陳州、鄭州、海州、亳州,以及懷、衛、孟等州。以咱們嶽家軍主,各地忠義民兵從,已經對東京形成六面包圍。隻要六方同時進軍,金兵便隻有放棄東京,渡河北逃了。現在金兀術被鏟除,形勢更見分明。但須元帥振臂一呼,則收複東京,克日可待。”
此言乃屬正道。其餘衆将聽了,亦同聲附和。嶽飛見軍心可用,不得神情振奮,喝道:“好!既然如此,那麽兵貴神速。各位立刻回去做好準備。明日一早,咱們就全軍出擊,待得直搗黃龍府,迎還二聖之後,再與諸君痛飲美酒相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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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帥大帳之中事情,陳勝當然并不知情了。此時此刻,他正在楊再興的帳篷之中探望。
楊再興誤闖小商河,雖屬無心,終究有所過犯。嶽飛罰他打了二十軍棍。嶽家軍治軍嚴厲,無人膽敢手下留情。這二十棍子,就是實打實的二十棍。雖然不至于要送命,可是也傷筋動骨。粗略估計,沒有一兩個月的休養,楊再興便别想要再騎得了馬,使得動槍了。
以楊再興對軍中形勢的了解,早料到金兀術一死,嶽家軍必大舉進兵,務求收複東京汴梁。這個關鍵時刻,自己竟然不得不缺席,楊再興心中不禁深感懊惱。雖然知道陳勝也加入了嶽家軍,對此甚覺高興,但眉宇間畢竟無法擠得出笑容了。
陳勝明白楊再興的苦惱,當下驅開帳篷中的其他人,也不多說話,直接就把“生命之權杖”拿出來,集中精神,驅動這件魔法秘寶在楊再興身上點了幾點。
瑩瑩青光照耀之下,楊再興身上的傷勢迅速痊愈。不過眨眼功夫,他駭然地從床上爬起來,做了幾個動作舒展筋骨,失聲道:“我的傷全好了。陳兄,你……你這究竟是什麽仙家妙法?”
陳勝坐在旁邊,随意把玩着生命之權杖,笑道:“不是什麽仙家妙法,當然陳某也不是什麽神仙。至于個中詳情……楊兄,請恕陳某不能透露了。總而言之,陳某是一心要嶽家軍,大宋出力的。楊兄不必有所疑慮。對了,還有關于之前内子所喚出來的那些俑兵,其中頗有些尴尬之處。所以也請楊兄能夠見諒。假如有外人問起的話,希望楊兄回答句不知道,可以嗎?”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這是嶽元帥《滿江紅》當中的千古名句。何以會有靖康之恥?原因有很多,但其中最荒謬荒誕荒唐的一個理,就是當年的徽、欽二宗崇信道教,甚至到了不可理喻之地步。金國女真兵攻到了汴梁城牆下,這兩個皇帝罷免能幹大臣,卻信用一個自稱能請天兵天将、會得呼風喚雨的騙子郭京,叫他請天兵天将守城。天兵天将不理睬,這汴梁城又如何不破?
有鑒于此,所以嶽家軍中上下衆人,都對那些裝神弄鬼的騙子十分痛恨。這種風氣之下,假如陳勝被人打上一個“神棍”的标簽,那麽肯定會招緻軍中衆人排斥,對他日後的行動将十分不利。故此陳勝才對楊再興作出這種要求。
楊再興當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道:“陳兄盡管放心。假如有人問起,我一概回答不知道就是了。至于這身傷勢,我自有借口搪塞。不過……陳兄,你這手治傷的事,施展一次,不知道是否有什麽代價呢?”言語之間,不得流露出患得患失之表情。
“代價确實要有。楊兄假如想要讓陳某替嶽家軍中所有受傷的兄弟們都治上這麽一遍,恐怕陳某就無能力了。”陳勝搖搖頭,先前把門關上。
生命之權杖作羅德島破壞女神卡蒂絲的兩大祭器之一,内裏所蘊藏的法力之強大,凡人根無法觸及得到其極限。理論上來說,即使嶽家軍全體十萬士兵都受了重傷,生命之權杖也能将他們一一救治回來。
但很可惜,理論和現實之間,其實還是頗有距離的。因要發動生命之權杖,必須以使用者身的精神力量作引子,而使用者的精神力量當然有其極限。即使是蒲觀水那種法師,其精神力量也遠遠沒有高到可以這樣任意揮霍的程度。使用權杖治療重傷的話,頂多救治幾十人,就會把他給累癱下。
陳勝不是專業的魔法師,其精神力量的強度,以及對精神力量的使用效率,更無法與專業人士相媲美了。事實上,也就是他早早已經到達煉神宗師級數,精神修養到達一個非常高明的地步,才能以武者的身份調度精神力量,來使用生命之權杖。白清兒的《天魔秘》修煉至十三層“空間篇”之後,也能辦得到這一點。沈落雁還在練氣級數,真氣尚未能後天返至先天,便無法使用生命之權杖了。
陳勝直言自己沒有能力治療太多人,這點反而讓楊再興放下了最後一絲疑慮。要是陳勝大言不慚,随意誇口說自己可以如何如何的話,那麽楊再興反而不會如此相信他了。當下這位楊家将懂得忠烈之後歎了口氣,道:“假如陳兄真有如此神仙手段,可以一次救治十萬人,那就是大羅金仙亦不過如此了。但世間又怎會真有神仙?所以我自然也不敢奢望。陳兄,我隻想請你再出手,救一救阙兄弟。”
陳勝知道“阙”是一個姓氏。起源于先秦時代。當時魯國有處城邑,名阙裏。居住在那地方的人,就以阙姓氏。不過這姓氏比較小衆,所以陳勝也無法聯想得到楊再興究竟是在說誰。
楊再興也知道對方不認識自己所說那人的,當下解釋道:“阙兄弟是我身邊的副手,擅用兩把大刀,是位難得勇将。唉,今日那唐霹靂闖入軍中想要來殺我。要不是阙兄弟及時挺身而出,替我擋下一劫的話,現在我也早就變成地府陰司一隻冤死新鬼了。但阙兄弟救了我,他自己卻也因此被打成了重傷。假若他當真重傷不治的話,我如何過意得去?所以……”楊再興頓了頓,突然屈膝下跪,道:“陳兄,我求你出手,好歹救阙兄弟一救。”
“哦,楊兄你說的阙兄弟,就是那名使雙刀的漢子?”楊再興這麽一說,陳勝就有點印象了。他點點頭,道:“隻是多救治一兩個人的話,那倒沒什麽問題。楊兄盡管把他帶過來就是。卻不必行這樣大禮。”說話之間,他伸手把楊再興扶起。
楊再興聽聞可以救治,不禁極是高興。當即大聲召喚帳篷之外自己的親兵,讓他們把那名使雙刀的莽撞漢子帶過來這邊帳篷。當然行動之間,還要稍微僞裝一下。否則的話,剛剛才捱過二十軍棍,轉眼間又能活蹦亂跳,這也太過聳人聽聞了。
片刻之間,楊再興的親兵擡了一幅擔架進來。那名莽撞漢子全身上下都綁滿了繃帶,躺在擔架上一動不動,入氣少,出氣多,奄奄一息。楊再興吩咐那兩名親兵出去,随之帶了濃濃憂色以及患得患失之情,問道:“陳兄,你看這……可以救嗎?”
陳勝微微笑了笑,再度取出權杖,向這莽撞漢子身上一點。瑩瑩青光照耀下,無論外傷内傷,均迅速痊愈。片刻之間,那漢子微微呻吟一聲,悠悠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眼簾者,當然就是陳勝以及他手裏所拿着的生命之權杖了。
這漢子迷迷糊糊,歎氣道:“原、原來有個奶媽在啊。還好還好,否則的話,這次老子可真要挂了。他***,這個小商河副,真不是人玩的。該死的部落蠻子,居然作弊!老子一定要向gm投訴你們!”身上傷勢雖然好轉,體力畢竟還頗虛弱。沒說得兩句話,又再度合上眼皮,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