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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古清死郎左手按着腰間佩刀“桔梗仙冬月”的刀柄,右手則抓住自己身上那件披風,猛地發力向下一扯。“嘩啦~”輕聲響過,又闊又長的披風被他徹底扯下,然後随手抛落地面,赫然竟導緻了地面微微一震。
原來,這件外表看來平常的披風,内裏其實到處都充填了鐵塊,真正重量至少也有二、三百斤。背負着這種沉重負荷,原應該連走路都很艱難的。但直至比古清死郎主動脫下披風止,他的一舉一動,都顯得十分自然,就和正常人沒有分别。如此舉重若輕,可見其實力之強,絕對已經是一流高手水準。而當他脫下披風,輕裝上陣之際,所能夠發揮得出來的極限威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刹那間,蒲觀水和蘇紫菱都不僅流露出了一派凝重的神色。兩人相互對望一眼,蒲觀水沉聲道:“小蘇,妳的體力還沒有恢複完全。這一戰交給我好了。”
“不必。這一戰,你們兩個都不用出手。”陳勝伸手按在失明少女的肩膀上,凝聲道:“阿市,這個敵人交給妳來應付,有沒有問題?”
“我、我來對付他嗎?”失明少女仰首正對着陳勝。那雙漆黑眼眸依舊不能視物,但其中卻已經出現了幾分以往從未出現過的神采。斬殺夢十郎,切斷了糾纏自己多年的夢魇,親手打破了那不堪回首之過去,阿市俨然若浴火鳳凰,涅槃新生。故此,她也變了。變得不再像過去那樣總是顯得怯生生的模樣。縱使對方是比古清死郎,是天神宗麾下的“二鬼”之一,是飛天禦劍流的絕頂高手,但當陳勝出要求之後,失明少女不假思索,立刻就用力點了點頭。道:“明、明白了。師父,我這就去。”
座頭市站起身來,習慣性地伸手去摸索插在自己腰間的手杖,以點地探路。可是一摸之下,卻摸了個空。她這才回想起來。那柄陪伴在自己身邊多年的杖中刀,已經在剛才被徹底毀掉了。這柄刀不是什麽神兵利器,也不是出自什麽名家之手。但多年以來,卻是它一直在保護着阿市,讓失明少女能夠不受這個世界裏更多的惡意侵犯以及欺淩。驟然間失去了它,少女心中不禁一片空落落地,大有茫然失措之感。
失明少女的這幅模樣被陳勝看在眼内,他自然明白自己這女徒弟究竟是了什麽才會如此。微一沉吟,陳勝随手把原系在自己腰間,于先前任務中所取得的大刀“妙法村正”解下,然後把它連鞘塞進阿市雙手之中,凝聲道:“這把刀是禦神刀,稱呼‘妙法村正’。若如佛前蓮花,心中清靜不染,則能持此刀,斬斷‘貪、嗔、癡’三毒之心。阿市,現在我把它交給妳了。拿着它,開創屬于妳自己的未來。”
阿市用力點了點頭。抽刀出鞘,輕輕撫摸着刀身上所銘刻的雲中神龍,一片不染塵寰的赤子之心中,依稀回響起了莊嚴肅穆,能使人靈台清明的《妙法蓮華經》頌唱之音。縱使眼前始終漆黑,但心中卻生出了一朵綻放無量光明的璀璨蓮花。所謂“有諸形于内,必形于外”。霎時間,在旁觀衆人眼中的失明少女,其神态登時之一改,仿佛脫胎換骨,徹底換了個人。
她雙手捧刀,向陳勝深深一鞠躬,轉過身來,大步向前,竟無絲毫躊躇。草地山坡之上經過剛才那幾場激戰,既有鮮血,又有屍體,更被爆炸弄得坑坑窪窪。别說失明之人,哪怕雙目健全也罷,隻要一個不小心,也極容易失足。可是現如今,阿市竟然毫不猶豫地踏步而行。沿路上無論有任何障礙,她都會預先繞過去,或者幹脆特意用力将障礙踩平,此情此景,簡直就像是……開心眼!
“妙法村正”這件亮金武器,自從上個階段性任務結束,解除限制,正式變可以使用狀态以來,陳勝蘇紫菱蒲觀水,也都分别将它拿在手上,把玩過不止一回兩回了,但除去“這刀子挺鋒利”的感想之外,也沒人能玩得出個什麽所以然來。卻沒想到,妙法村正落入阿市之手,居然能夠人刀相應,産生出事前無人能夠預料得到的奇妙效果,可真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了。對于這種事,隻能歎息一句:無論陳勝蘇紫菱蒲觀水,都不是有緣之人。唯有阿市,才是這件兵器命中注定的真正主人吧。
頃刻之間,座頭的阿市與飛天禦劍流的比古清死郎,雙方距離,已然隻在咫尺。縱使對方是位失明女子,但比古清死郎卻并無絲毫輕忽。他意态沉着,凝聲道:“妳就是座頭市。好。既然連夢十郎也死在妳手下,那麽雖女子,但妳也有資格死在我手上了。”
沒有說話回應。因失明少女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多嘴多舌的人。她隻是習慣性地起妙法村正,右手持刀鞘,左手緊握刀柄,将它微微向下壓。正是一個經曆千錘百煉,最标準最完美最無懈可擊的“逆手一文字”拔刀術姿勢。
但其實,在精通東瀛劍道的大行家眼中,她這姿勢是不利的。因“逆手一文字”乃屬一種另類的拔刀術。隻适合用杖中刀或小太刀等武器施展。而妙法村正則是最标準的打刀。其武器形式并不适合施展“逆手一文字”。隻有使用正統的拔刀術,才能将刀的威力真正發揮得淋漓盡緻。阿市作拔刀術的行家裏手,不太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但她依舊選擇了采取慣用的反手拔刀法,這是什麽?
别人不是阿市,所以當然不太可能知道她在想什麽。然而……即使反手拔刀法對她似乎不利,但從她體内所釋放出來,一股直刺得人眉心隐隐生痛的淩厲劍氣,卻又似乎已經彌補了她這個缺陷。以至于讓比古清死郎縱使想不明白她什麽這樣做,但仍不敢對之有絲毫輕視。
“……天劍!沒想到,天劍居然會出現在一名女人身上。呵呵,這樣看來,夢十郎死得不冤。”比古清死郎雙眼發亮,重重點點頭。沉聲又道:“飛天禦劍流同樣精通拔刀術。既然妳以天劍相對,那麽我也讓妳見識見識飛天禦劍流的拔刀術吧。就看看,究竟誰的拔刀術更強更快。”話聲未落,他赫然沉腰坐馬,左手壓住“桔梗仙冬月”刀鞘,拇指頂在刀锷之上。上身微微前俯,右手虛懸于刀柄上方——正是最正統的拔刀術姿勢。
霎時間,環繞在兩人身邊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但即使遠在數十步之外凝神觀戰的衆人,也能夠感覺得到這兩個人身上的劍氣。不,那已經不是劍氣這麽簡單了。事實上,這兩個人的身,就已經變成了劍!劍未出鞘,故此觀戰者仍能感受得到他們的銳利與可怕。而一旦寶劍出鞘……那麽毫無疑問,便将是雷霆霹靂,斬斷雲空!
“天劍……什麽是天劍?”對于比古清死郎所說的這句話,天神宗也頗有些疑惑。雖然,他這位大金剛傳人早已修練至“煉神”境界,論真正實力,絕對要比身邊仍屬“練氣”境界的二鬼高得不可以道裏計,但金剛一門幾乎從來不用兵器,故此若要談論劍術造詣,則天神宗其實不如二鬼甚多。再加上中原武道和東瀛武道的差異,所以對于“天劍”這個稱呼,天神宗還是今日才首次聽聞。禁不住就開口向身邊的壬無月斬紅郎詢問。
“赤鬼”壬無月斬紅郎雙手按着自己那柄野太刀“紅鋼怨獄丸”,把它當成手杖般拄在地面,凝聲道:“殿下,所謂天劍,就是天賦之劍道才華,再轉而用來稱呼擁有這份才華的人。這種才華百年難得一見,珍貴異常。聽說飛天禦劍流的開派始祖,第一代比古清十郎就是位天劍。除此以外,我也從來未曾見過,隻聽過傳說而已。想不到這裏不但有位天劍,而且更是名女子。啧啧,真教人意想不到。”
天神宗皺眉道:“天賦的劍道才華?那麽斬紅郎,你和清死郎不也是天劍麽?和這女子有何差别了?”
壬無月斬紅郎搖頭道:“非也。我和清死郎都有名師傳授,再加上自己努力修練,又得到殿下傳授《黑天書》,所以才有今日這個成果。可是那女子……嘿嘿,當初夢十郎隻不過将她當成一件玩物而已,想必也不會傳授什麽真事。但即使這樣,她仍然可以斬殺夢十郎,那簡直就屬于奇迹。天劍遇強越強,每經曆多一場真劍勝負,都會變得更厲害一分。而這份難以置信的天賦,無論我抑或清死郎,都不可能擁有。這就是凡人和天劍之間的區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