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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書》的第二律,有借有還。劫力練成,通常聚于人體某處,比方說雙手雙足。若聚集在手,劫奴就擁有了一雙世間最靈巧的妙手。若聚集在足,則可登萍踏水,日行千裏。但假如劫力聚在雙手而欲用于雙足,那就是雙足向雙手借力。但凡借了,都要償還。借用不多,倒也罷了。修練《黑天書》的劫奴,劫力自生自長,可以慢慢還予雙手;但若借用太多,償還不及,勢必就要引發黑天劫。委實危險不過。
第三律無休無止。《黑天書》暗合天象,諸天星鬥依時運轉,永不間斷。所以煉成之後,即使劫奴自己不再修煉,也不使用體内劫力,劫力仍會如同諸天星鬥般自行運轉,不斷自行壯大。同時,黑天劫的危害也越來越強,永無休止。
第四律有往有來。練成黑天書,劫力作用,并不僅止于劫奴自己一人而已,還會遺禍後代。也就是說,劫奴生下兒女,同樣也屬劫奴,仍然要受劫主控制。而劫主後代,因遺傳了父母的獨特真氣,故此亦是劫主,照樣可以操縱劫奴。
《黑天書》有這種種弊端,但也有種種好處。如何取舍,那就看各人自己的選擇了。天神宗雖然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但當世金剛傳人,骨子裏自有一股傲氣。即使要煉劫奴,也絕不屑于使用下三濫的欺瞞引誘手段。故此冰室弦馬在得賜《黑天書》之前,便已經明白了關于“有無四律”的一切詳情。
“有無四律”如此不祥,常人得知内情後,或許會對其畏如蛇蠍,避之惟恐不及。但冰室弦馬卻不同于常人。他是鬼門衆忍者首領。忍者總是需要有個主人,才能有其用武之地的。要找主人,則天神宗自然勝過了那些庸碌無能,目光短淺的諸侯大名。而隻要他永不背叛,則有無四律的前三律于他而言,并無危害。此外,冰室弦馬更從未打算要婚配以生兒育女,黑天劫遺禍後代的第四律,對他來說同樣全無所謂。
劫力無内無外,無陰無陽,是故小者密布體内,大者充斥天地,很容易分散。自古用力,力聚則強,力分則弱。況且劫力就奇特,若離開隐脈,散入顯脈,氣血一動,就會轉化内力外力。根據第二律“有借有還”,這就算借力,必要償還。故此一般修煉黑天書者,都會以“定脈”功夫,将劫力盡數納入隐脈,不令之散入顯脈。隻等到有需要的時候再調動劫力。既避免了無謂損耗,效果也能得到大大高。
尋常武者修練内家真氣,是把真氣内力儲蓄于丹田氣海。劫力性質和内力不同,但道理相通。把劫力收入隐脈之後,也需要定下一個“劫海”,作儲蓄劫力的大營。
若說修煉顯脈的要旨在于煉丹田,那麽《黑天書》的要旨,便在于煉劫海,劫奴的劫海所在,眼耳口鼻、四肢五髒,各各不同,是故運用劫力的法門,也就因人而異、無有常法,劫海在哪裏,就煉哪裏。
通常劫力若聚于手足四肢,則練成的劫術就是四體通,強在力量。通常劫力若聚于眼耳口鼻,則練成的劫術就是五神通,強在神意。四體通和五神通之間,各有所長,卻也無分高下。
冰室弦馬修練《黑天書》,以劫力轉化内力。不但此一舉踏入煉神境界,而且更因劫力聚集于五髒六腑,故此修煉出了屬于四體通範疇,百年難得一見的某種獨特劫術,稱呼“轉生之術”。
這門獨特劫術,正是冰室弦馬之所以能夠擁有不死之身的真正秘密所在。隻要他五髒六腑未遭同時破壞,就能從隐脈中源源不絕地産生出強大劫力,并且再轉化濃郁的生命力。憑着這種強大的生命力,即使冰室弦馬的腦袋被砍下來,都還能再接上去,并且迅速複活,再轉獲新生。
有了這門屬于四體通的劫術“轉生之術”作後盾,冰室弦馬在戰鬥中,便大可放心和敵人拼命,幾乎不需要考慮“受傷了怎麽辦”的問題。一些同歸于盡的招式,别人使來顧忌重重,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敢輕用(比方說某位武當派高手所自創的招式“天地同壽”)。而冰室弦馬對此則信手拈來,完全當作家常便飯。
如此一來,則即使敵人實力比冰室弦馬更高,但也架不住這位鬼門忍者首領,動不動就來個兩敗俱傷啊。在戰鬥當中,他肯定可以因此大占便宜了。再加上大金剛神力中變化出來的《鎮魔六絕》,暗黑鬼門大将軍之實力,在三将軍中堪稱第一。隻有在面對着“二鬼”的時候。才能讓他稍有忌憚。
《黑天書》在東島西城之中,均有流傳。隻因百年以來,雙方均争鬥仇殺不休,了加強實力,增添争勝錢,兩大勢力于是都以《黑天書》進行煉奴,并在曆次的“論道滅神”之戰裏,驅使劫奴出戰,神通百出,劫術無窮。種種血腥撕殺的慘酷情景,委實非親眼目睹而不足形容。故此自上代西城城主萬歸藏遭天劫而亡以後,西城就決意不再煉奴。但卻又有一個例外,就是甯不空。
如今身尾張國國主織田信長(信奈)身邊謀主的甯不空,是西城火部之主,隻因西城内讧,火部落敗被滅,他才不得不遠走東瀛避難。因瞎了雙眼,行動不便,所以甯不空也煉了一名劫奴帶在身邊,便是那名曾經了維護織田信長的妹妹阿市公主,而不惜和織田家槍術高手橋一巴對峙的少年陸漸了。
當日陸漸與橋一巴對峙之後,因借用劫力太多,一時間無法嘗還,違反了有無四律當中的第二律“有借有還”,于是引發出黑天劫而不支倒地。陳勝恰逢豈會,于是出手相助。
陳勝不是甯不空,其真氣特性和甯不空迥然不同,故此即使他修比甯不空高得多,卻也無法舒解陸漸身上的黑天劫。但在替陸漸輸氣的同時,陳勝也對劫力以及隐脈等情況,有了初步了解。
在這個基礎之上,陳勝今日和冰室玄馬交手,便很容易可以察覺到他體内“劫力”的存在了。當然,事實上陳勝直至現在止,仍然不知道“劫力”這個名稱。雖然對于其中更進一步的詳細内情,更全然無知。可是也正因如此,他對于這種和正統武道截然不同,屬于另一個全新體系的《黑天書》,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至于冰室弦馬的“轉生之術”,陳勝倒并不放在眼内。
陳勝背負雙手,斂式站定。淡淡道:“所謂《鎮魔六絕》,陳某已經見識過了。确實不過爾爾。但無論如何,總算你是捱過了三招。既然如此,那就帶上你的人,統統都滾吧。”
蒲觀水急道:“不是吧老陳,這就放過他們?按我說,應該統統都幹掉才對啊。”
陳勝聳聳肩,道:“我答應過三招約的。既然他們捱過了三招,那麽我就該履行承諾。不過嘛……”他笑了笑,邁步過去,在蒲觀水肩膀上拍了拍,道:“那隻是我私人和他們的約定。所以假如你喜歡的話,那麽盡管繼續,我什麽都不知道。”一言既畢,他更不回頭,施施然脫下鞋子登上回廊,入屋去了。
蒲觀水愕然無語,萬料不到陳勝竟然會是這個态度。其實這也是他和陳勝身份不同,經曆不同,從而造成的思維方式不同了。陳勝專注于武道。武道修練越到後來,就越注重精神方面的修養。胸襟眼界氣魄,皆是其中不可缺少的環節。言出必行,更是宗師級高手所應有之品行。
凡屬宗師級别的高手,他或者可以燒殺搶掠,可以無惡不作。但絕少會違反自己許下的承諾。因燒殺搶掠之類行,或許在這位宗師自己的價值觀之中,并不以此惡。但公然違背承諾,那就是否定了自己身。即是“不誠”。對自己都不誠的人,又如何能夠看得清自我,進而再突破自我呢?
蒲觀水就不同了。他在統一羅德島的征戰過程中,逐漸脫離了戰士這個身份,學會了改以王者身份去看待事物。所謂王者,其實說白了就是政治家。而政治這種東西,無論以如何光鮮亮麗的外表進行包裝,其實質都是最肮髒的。各種爾虞我詐,各種不擇手段,各種翻手雲覆手雨,各種兩面三刀口蜜腹劍,都是家常便飯了。所以誠信這種品德,對于政治家來說絕對比黃金更加珍貴難得。
也正因如此,蒲觀水原并不把那個什麽三招之約放在心上。開始是覺得陳勝沒可能三招都打不死冰室弦馬。沒想到冰室弦馬雖然被打死了,卻居然又能複活。故此蒲觀水第一時間想的就是反悔毀諾,直接撕破面皮大開殺戒算了。至于之後那場論道滅神之戰怎麽辦……就讓天神宗去頭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