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不假思索,當即斷然拒絕:“一統江山?真是癡心妄想。你這等忤逆弑師之徒,陳某更加羞與伍。道不同,不相謀。”
“哼哼,陳勝,你又何必如此拒人于千裏之外呢。”天神宗哈哈一笑道:“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如何?你若勝了,宗立刻自廢武功,從此退隐江湖,再也不理世事。但你若輸了,就要聽從宗差使,替宗出力打江山。如何,你可敢賭?”
陳勝冷道:“陳某從來不喜歡賭博。更何況,陳某若出手,難道你天神宗能忍得住不出手嗎?既然如此,陳某又何必稀罕你給的這個所謂機會。”
天神宗笑道:“當年楚漢相争,項羽約劉邦單打獨鬥,一決雌雄。劉邦則隻道甯鬥智,不鬥力。宗力過霸王,智超漢高,豈會受你激将之計?你若不信,盡管出手相試,看宗究竟忍不忍得住。嘿嘿~那種兩敗俱傷的蠢事,豈是宗所?别忘記,這雙腿生在宗身上,宗要來就來,要走就走。但你若不肯賭,嘿嘿,宗就每天殺足一百個人。直至你肯賭了止。宗倒要看看,究竟需要殺多少人,才能讓你回心轉意?一千個?抑或一萬個了?哈哈,這善光寺的町市裏湊一湊,應該還能湊得滿一百個小孩吧。不如今天就先殺這一百個小孩如何?”
這魔頭做事肆無忌憚,隻要說得出,恐怕當真就辦得到的。但陳勝又豈會受這種威脅?他劍眉上挑,淡淡道:“想殺人,你就能殺得了麽?嘿,在陳某刀下,隻怕你騰不出手。”
天神宗笑道:“宗确實騰不出手,但宗麾下能人無數,要殺人,又何必自己親自動手了?”頓了頓,他斷聲喝道:“阿幻、彈正。立刻去給宗搜羅一百個小孩過來,當衆殺給陳兄看看。”
伊賀阿幻與甲賀彈正兩人,見自己的主人已經到了現場,有這位當世金剛傳人撐腰,他們哪裏還會在對陳勝有什麽顧忌?當即齊聲答應了,揮手就要去行動。陳勝雙眸之内寒光一閃,向後退出半步,就要轉身出手。然而他踏出半步,天神宗就順勢向前也踏出半步。氣機緊緊鎖定在陳勝身上。
陳勝腳步一凝,情知如此我退彼進,隻會讓天神宗的氣勢越積越盛。一旦彼此均勢超過臨界點而破碎,那麽自己勢必要面臨天神宗如狂風暴雨般的淩厲攻擊。到時候再想挽回先手,當真千難萬難。
須知高手過招,與下棋亦頗有相似之處。執黑先行者,必定可以大占便宜,這是毋庸置疑之事。面對天神宗,陳勝就略處劣勢,相當于尚未正式交手,先已經被迫讓了一子。若然再讓對方盡占先手的話,則這一戰還未正式開始,自己先已經輸了六成。故此,陳勝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退了。
若然隻是孤身一人,則陳勝被天神宗牽制住,恐怕便唯有眼睜睜看着伊賀甲賀的忍者們,去搜羅來無辜幼童,并且當衆将他們殺害了。但,現如今陳勝不是獨自行動的。在他身邊,存在着同伴,是最值得信任和依賴的同伴!
無需語言,隻是一個眼神,便已經足夠了。蒲觀水哈哈一笑,随之大聲道:“天神宗,你想要殺人?哈哈,問過我了沒有?”話聲才落,他伸手入懷,取出某樣事物,朝天高高揚起,面色一沉,厲聲大喝道:“所有人都給我聽好了,站在原地,統統不準動!”
蒲觀水拿在手裏的事物,是一根表面密密麻麻,刻滿了無數奇異花紋圖案的金屬制手杖。其長度大概隻有半隻手臂長,手杖最前端處,更鑲嵌着一顆巨大的水晶。在場這麽多人,除去陳勝和蘇紫菱以外,再沒有第三者能夠知道,那些花紋與圖案,其實是另一個世界,古代魔法王國所通行的古代語。而那顆水晶,更是蘊含有巨大魔法能量的魔水晶。這兩者相互加成,赫然便造就了羅德島五大“太守之秘寶”當中最強,最有威力,最有價值的寶物——支配之權杖。
說時遲那時快,宛若海嘯般的魔力波動,以權杖頂端那枚魔水晶核心,同時向四面八方擴散蔓延而去。隻是轉瞬之間,整片廣場已經全被這股魔力波動所籠罩。緊接着,魔法的力量便深入滲透至在場每個人的身體。上至甲賀彈正和伊賀阿幻,下至地位最低的普通忍者,沒有人能夠例外。一霎間,幾乎所有人都變得目瞪口呆,流露出極度驚惶恐懼的神色。因他們赫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縱使想要按照天神宗的命令去行動,可是一股巨大得根無法抗拒的能量,卻牢牢束縛住了他們,讓他們隻能繼續站在原地,連半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
這就是“支配之權杖”的威力。擁有它的人無論下達任何指示,對于其他人而言,隻要是處于魔力覆蓋範圍之内,便肯定會将這些指示當成絕對的命令,并且毫不猶豫地去執行它。
當然,這件寶物之使用,也有其限制。歸根究底,魔力就是意志力,就是精神力。所以權杖主人身的精神力強度,便決定了權杖的适用範圍。
像陳勝或天神宗這種擁有強大意志力的人,權杖能對他們所造成的影響可謂微乎其微。但若是伊賀甲賀這些忍者,則他們的精神力和羅德島之魔劍王相比,就差得太遠了。故此權杖魔力影響之下,他們立刻都變成了泥塑木偶,哪裏還能有事去殺人?
天神宗皺起眉頭,對于這意料之外的變化,也略覺有些麻煩。他點點頭,道:“好。陳勝,看來宗還真是低估你們這夥人的事了。不過,你又何嘗不是低估了宗?”頓了頓,他突然主動向後退開半步,一派潇灑從容,氣勢上完全無懈可擊,令陳勝卻不能像剛才他做過的那樣,乘機上前以搶占先手。緊接着,天神宗厲聲喝道:“斬紅郎、清死郎、弦馬!”
喝聲才落,廣場邊緣東南北三角的屋頂之上,赫然同時站起一條身影。三者皆高大魁梧,宛若巨靈神下界。各自随手一抛,三團黑黝黝的事物,當即如炮彈般破風急飛而至。“啪、啪、啪”接連三下悶聲響起,三團事物不偏不倚,恰好落在陳勝和天神宗之間的空地上。火光之下看得分明,那正是三個新鮮**,剛剛被刀子從頸項上砍下來的人頭!不但是人頭,而且,更全部也是未滿三歲的幼童之人頭。
陳勝一雙虎眸之内精光暴射,厲聲喝道:“什麽人?”更不等回答,右腳發勁連環飛踢。三柄剛才在混亂之中,也不知道被誰脫手抛落地面的忍者刀,立刻各自幻化三道刺目閃電,向那三個人破空激射。
縱然早有準備,可是陳勝的反擊之快,來勢之兇,殺意之烈,依舊大出那三人意料以外。倉促之間,他們連想要閃避移動都來不及了。無可奈何之下,唯有各出兵器拳掌,豁盡渾身解數,以求擋下這來得突兀得不能再突兀的緻命一擊。隻聽得“當當當~”連續三聲清脆激響過處,火花四濺,忍刀爆碎成無數鋼屑,那三條身影則各自晃了晃,“喀嚓~”狠狠踩破屋頂瓦片,向下急墜。
那三人都屬于高手中的高手,縱然失利,但當然不至于就此喪命。頃刻之間,三人再度躍上屋頂,但觀其氣勢,已然不如最開初那樣威勢十足。顯而易見,三人身體均已微受内傷。但他們心内那股不可一世的傲氣,卻并未有多少減弱。而且,能夠承受陳勝一擊而不死,這份事證明他們确實遠遠淩駕于四周那些伊賀、甲賀的忍者之上。确實有足夠錢自傲。
東側屋頂之上,那大漢手執九尺斬馬刀虛劈一記,凝聲道:“天神宗殿下二鬼,壬無月斬紅郎參上。”
南側屋頂之上,那身穿高領披風的漢子卻收刀入鞘,朗聲道:“天神宗殿下二鬼,比古清死郎參上。”
北側屋頂之上,那身穿無袖襯衣,右臂套着鋼甲的漢子習慣性地摸摸自己經向上的刀痕,獰笑道:“天神宗殿下三将軍,暗黑鬼門将軍冰室弦馬參上。”
天神宗呵呵大笑,不無得意地道:“陳勝,宗這三名部屬,實力還過得去吧?”
陳勝剛才踢刀飛擊,攻勢看似簡單,實質卻已經用上了八成真力,絕對非同小可。但那三人居然擋得下,可見其實力亦非泛泛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