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素好久木有和大家見面滴分割線——
陳勝卻搖搖頭,道:“現在咱們還不能走。唉~這村子裏面的人,生前無辜,死後更加可憐。了不讓那個躲在背後裝神弄鬼的家夥,再利用這些屍體繼續作惡,咱們都來出把力氣,将屍體都收拾好,然後火化了吧。”
那火铳的武士聽了這個建議,不禁面現難色,顯是心中不太情願。另外兩名武士則齊聲道:“閣下慈悲心腸,我們自然一起來幫忙,不敢推搪。”當下衆人齊齊動手,從附近房屋上拆下幾塊門闆,将屍體撿起來堆在門闆上,用馬匹拉着走。所有屍體,不管完好抑或殘缺,統統都丢進了村子裏最大的那所房子,然後才放火燒屋。
此外,雖說陳勝覺得一下子死了這麽多人,多半是下毒所緻。但也不能排除是其他什麽古怪手段。所以這村子也不能留了。反正所有村民都已經死絕,幹脆一把火将村裏其他房屋建築都統統燒掉,還能落得個幹幹淨淨。
隻有五個人而要收拾那麽多屍體(蘇紫菱和座頭市自然都沒有動手),需要時間不短。等到一切都收拾妥當以後,天色已近黃昏。夕陽晚照,天邊雲霞鮮紅如火。地面處熱浪滾滾,整條平柴村盡數陷于一片火海當中,更與天邊景色相互輝映。
陳勝和蒲觀水、蘇紫菱、拿火铳微秃的武士、朱槍的年輕武士、執野太刀滿面風霜的武士,再加上一位失明少女,合共七人。他們或牽着缰繩,或伏在馬背之上,結伴從這片火海裏走出。然後迎着晚霞,往善光寺方向行去。身後處,整條村莊逐漸在凄豔火蓮之中化飛灰,再也不複存在。
村莊燃燒的火焰未熄,七人卻已經逐漸走遠,已經看不見了。蒲觀水如釋重負地長長吐了口氣,搖頭喃喃道:“竟然一下手就害了整條村的三百多人,這也太狠了。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人幹的。他們這樣幹,又是了什麽?”情知這問題同行衆人無一能知答案,故此他也隻是随口說說罷了,并沒有深究的意思。随意向那拿火铳的武士瞧了兩眼,道:“三眼火铳。這東西倒是少見。能夠玩得好的人更加不多。剛才那一槍,準頭之佳,我看即使找遍全日,也沒多少人及得上了。厲害。”
旁邊朱槍的絡腮胡子年輕武士高興地猛點頭,道:“是啊是啊。明智大哥非常了不起的。連雜賀衆的首領鈴木孫市那小子,都對明智大哥佩服得很呢。”
所謂雜賀衆,是一群雇傭兵。那家諸侯大名出錢,他們就幫誰打仗。于他們的根據地在雜賀這個地方,所以稱呼雜賀衆。曆史上,他們以大規模裝備火繩槍這種當時的新式武器而聞名。而其首領就是鈴木孫市。在後世很多傳說中,都宣稱他是當時日的第一神槍手。不過在看過剛才這拿三眼火铳的武士那神乎其技的槍法之後,則劍影魔蹤小隊三人,都對鈴木孫市究竟是否能夠稱第一,而深感懷疑了。
不過相比之下,更吸引他們注意的,卻是“明智”這兩個字。蒲觀水和陳勝相互對望一眼,然後羅得到的魔劍王便不經意地問道:“明智?這個姓倒是比較少見啊。”
那名拿三眼火铳的武士停下腳步,向劍影魔蹤小隊微微欠身,道:“現在才來自我介紹,實在太失禮了。在下明智十兵衛光秀,是美濃國人士。現在……正周遊全日進行修煉,以求日益精進。”
拿野太刀,滿面風霜的武士咳嗽一聲,道:“在下島田勘兵衛。唉~說來慚愧,是個一輩子沒打赢過一場合戰,永遠都失敗的倒黴蛋。”
朱槍滿面絡腮胡子的年輕武士則精神奕奕地道:“在下片山五郎兵衛。請多多指教。”
明智光秀?就是曆史上織田家四天王之一,最後卻舉旗謀殺,在能寺殺了織田信長的那個明智光秀?如果真是他的話,那麽曆史上的明智光秀,其年輕時代倒确實是以擅用火繩槍而著名的。不過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
明智十兵衛光秀、島田勘兵衛、片山五郎兵衛。這三個人的名字當中,都有“兵衛”兩字存在。雖說全日名字中帶兵衛稱呼的武士,可謂車載鬥量,多不勝數。但陳勝可沒有忘記,天神宗麾下的四衛,除去柴田(權兵衛六郎)勝家之外,另外還有三人身份不明呢。現在這個敏感時候,明智光秀他們又突然現身。事情……當真會僅僅隻是“湊巧”這麽簡單麽?
蒲觀水又和陳勝對望一眼,試探着道:“原來是十兵衛、勘兵衛、五郎兵衛三位,失敬失敬。對了,明智……這個姓我好像聽說過?哦,是啦。前幾天我們才剛剛從尾張那邊回來。聽說織田國主的妻子濃姬夫人,就是美濃出身的。她好像還有位表兄,也是叫明智光秀。不知道和十兵衛大人有沒有關系呢?”
明智光秀苦笑一聲,道:“賤名有辱清聽,讓三位見笑了。美濃發生的事,也不是什麽秘密。所以自從那次之後,在下就被迫離開家園,放浪天涯。唉,真是愧對祖先啊。”
濃姬夫人的父親齋藤道三,外号“蝮蛇”,是位大陰謀家。他依靠各種手段,從賣油郎的身份起家,最終奪取了美濃一國,成諸侯領主。但也因如此,埋下了隐患。齋藤道三的妻子前任美濃國主之妾。後來改嫁齋藤道三并生下一子,名齋藤義龍。但齋藤義龍相貌和齋藤道三并不相似,故此齋藤義龍一直懷疑自己是前任國主之子。再後來又鬧傳出了齋藤道三有意廢長立幼的傳聞,于是齋藤義龍把心一橫,幹脆起兵反叛其父。最後齋藤道三就此死于其子手上。
齋藤家父子反目,連同家中諸臣子也此分裂成兩派。明智光秀屬于齋藤道三哪一派,等到齋藤義龍謀反成功之後,明智光秀自然沒什麽好果子吃。他家裏祖傳的莊園領地盡遭沒收,人也被趕出美濃,成無主的浪人。曆史上,明智光秀一直流浪了十多年,直至後來才投入幕府末代将軍足利義昭麾下,擔任足利将軍與織田信長之間的聯絡使者,這才擺脫了落魄浪人之身份,重新成一位堂堂正正的武士。
蒲觀水來自曆史下遊,當然知道以後可能會發生些什麽。這個時候,假如要他開口講幾句安慰說話,那是很簡單的。但于對這三名武士的身份依舊大有疑慮,故此他并不接口說話,反倒若有所思。一時之間,雙方的氣氛便顯得有幾分冷場了。
身羅德島的魔劍王,很多時候蒲觀水都會站在一種政治家的立場上去思考問題。政治是相當複雜的。需要平衡與安撫各方不同勢力。長此以往,倒導緻蒲觀水考慮問題的時候,也變得複雜起來。正如此刻一樣,他就在想:明智光秀究竟是不是天神宗麾下的四衛之一?如果是,他們接近自己這支小隊到底想要做什麽?如何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試探出真相?又如何再更進一步,反過來利用他們獲取利益?
陳勝則不同。質上他就是一名武者,并非什麽王。武者的世界通常都十分簡單。非勝即敗,非黑即白。更何況,當力量強大到一定水平之後,則其實什麽試探或平衡之類的手段,都已經在很大程度上失去意義了。故此陳勝做事,向來習慣單刀直入,不喜歡使什麽彎彎繞的手段。至于說反過來利用對方獲取利益這種事,陳勝根連想都沒有想過。
冷了幾分鍾場,見蒲觀水還不開口說話,陳勝微一皺眉,随即站定腳步,凝聲道:“明智光秀先生,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天神宗這個人呢?他還有一個别名,叫做千人斬魔王。此人野心勃勃,窮十年之功,建立起一個龐大組織。組織内有什麽一神二鬼三将軍,四衛五刃六妖魅。其中所謂的四衛,據說名字中都帶有‘兵衛’兩個字。你們哉嗎?”
陳勝如此單刀直入,旁邊的蘇紫菱和蒲觀水聽了,禁不住“啊~”地失聲低呼起來。蒲觀水更覺自己的陣腳全被打亂了,禁不住埋怨道:“老陳,你……唉~也直接得太過頭了吧??”
明智光秀向島田勘兵衛、片山五郎兵衛兩人分别望了一眼。三者各自用力咬了咬牙,微微點頭。明智光秀歎了口氣,轉身過來苦笑道:“不瞞幾位。事實上……我們不但聽說過天神宗,聽說過四衛的名字。而且……我們就是四衛。”
一聲直言坦誠,所換來者,便隻有理所當然之懷疑與警惕。陳勝和蒲觀水分别拉着馬匹向旁邊走開幾步,與三名“兵衛”稍微拉開了距離。蒲觀水歎口氣,随之厲聲喝道:“天神宗的走狗,你們好大膽。我們還沒去找你主子的麻煩,你們倒先上門來了?好!既然你們要送死,那就成全你們。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