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素今天第三更滴分割線——
要知道,随着李密在瓦崗軍内部的勢力越來越大,翟讓要與之對抗,也越來越覺得難。網 假如雙方當真撕破臉面正面火拼的話,一場内鬥下來,瓦崗軍元氣大傷,固然難以避免。但最重要的,卻是翟讓根覺得自己毫無勝算,肯定要敗。而若在這種權力鬥争中落敗,那便隻有死路一條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個人出來,分走李密手上過于巨大的權勢,讓李密把注意力轉移到這個人身上。新貴舊勳忙着鬥個不停,翟讓這位大龍頭當然就可以穩坐釣魚台,從中得利了。不過,要在瓦崗寨内部找這樣一個人,卻十分不容易,甚至可以說根找不到。故此翟讓必須考慮引進外援。
毫無疑問,陳勝就是最合适的外援。寶庫和玉璧得之可安天下,這說法早已經流傳多時,并且深入民心了。這時代的老百姓大多都信天命所歸。雖然真正的枭雄人物,都對之不屑一顧,但……
别忘記,世間畢竟還是愚夫愚婦占了絕大多數啊。加上和氏璧确曾是曆代帝皇玺印,來曆又秘不可測。所以誰能得之,必然号召力倍增,大大加強了争霸天下的錢,這一點,也絕對不可以忽視。
陳勝兼擁玉璧和寶庫,又親手斬殺了天下間人人痛恨的隋炀帝楊廣。其聲望之隆威名之盛,可說一時無兩。他若加入瓦崗寨,上層将領,如沈落雁王伯當單雄信徐世勣等暫且不說,至少在下層軍民當中,陳勝将能馬上就吸引到相當一大部分的支持者。甚至在天下人心目中,瓦崗軍是天命所歸的印象,也将因此而更加濃烈。
但是另一方面,要推行政令,還須看瓦崗寨中層軍官的意思。這部分人是一切實際政策的具體執行者。而他們可絕非普通愚夫愚婦能與之相比的。瓦崗寨建立這麽多年,他們或者背靠李密,或者投向翟讓,早已經各有靠山,不可能随便改弦易轍。陳勝一個空降兵,全無根基可言。卻哪裏指揮得動這些人?
所以說,即使陳勝當真加入瓦崗軍,名義上成了大龍頭,但若沒有翟讓或李密兩者其中之一支持,那麽他說話也根就沒有人會聽,不過隻屬光杆司令一名罷了。但即使隻是光杆司令,對于李密而言,這樣一個突然半路跳出來壓在自己頭上的空降兵,也絕對是眼中釘肉中刺,急yu除之而後快。翟讓隐身幕後,自然可以再從容布置,最終把李密的勢力連根鏟除。
世間上并沒有什麽十全十美之事。如意算盤無論打得多麽jing,事到臨頭,卻也很有可能将會再出現無數事前預料不到的變化。所以南陳太子若應邀請入主瓦崗,那麽也有可能,他竟能憑借過人手腕,硬生生打下一片天地,強行把原先屬于李密和翟讓的下屬收伏,把他們變成自己的班底,最終當真此成了大事,也說不一定。如此一來,翟讓今ri退位讓賢之舉,就變成前門拒虎,後門進狼了。
可是除此以外,翟讓還能有什麽辦法?李密步步緊逼,形勢越來越不妙。眼見得火燒眉毛,也隻好且顧眼下了。當真到達口渴極了的時候,哪怕明知是毒酒,有時候也不得不飲。能夠緩得一緩,先度過了眼下這個難關,總比立刻就死好一點啊。至于ri後事情,就留待ri後再想好了。
事實上,要把陳勝拉過來給自己當擋箭牌,吸引李密視線,好讓自己可以隐身幕後再謀翻身機會的想法,早在陳勝入城之前,就已經在大龍頭翟讓的心中産生出來了。當時他自然還不知道,‘和氏璧居然擁有如此神妙異能’這麽一回事,所以另有安排後手。總之要制造出一個順理成的環境,讓自己有理行這退位讓賢之舉。
現在和氏璧異能一旦顯現,當即震驚全場。翟讓畢竟久經戰陣,極擅于捕捉戰機。眼前就是個大好機會,他豈會再放過?故此大龍頭當機立斷,趁着所有人仍沉浸在因和氏璧現世所帶來的震撼之中,馬上宣稱要退位讓賢。誓要把生米煮成熟飯,把李密狠狠打個措手不及。
李密李法主,自少就是足智多謀,但又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se之輩。他生平最大的長處,就是一個忍字。除非事情已經有十足把握,否則的話,哪怕天大事情,他也會極力隐忍,直至最後,方才一舉亮出底牌翻盤。
雖然剛才因和氏璧異能影響,而被弄得心煩意亂,但畢竟異能影響時極短暫。憑着李密的深厚功力,現如今早已經恢複甯定。翟讓此舉,顯然對李密極不利。但李密自然不會當場發作出來。他不動聲se地舉起酒杯飲酒,神态舉止,都是若無其事。暗地裏卻豎起雙耳,要聽南陳太子如何應對。
常常有人諷刺說,陳勝是個腦子裏也長滿了肌肉的蠻子。但實際上,想要把武功練到登峰造極之境,單純死練是沒有可能達到的。真正高明的武功,從來都需要用腦子去練,而不僅是用肌肉。所以要說到智慧,陳勝其實絕不比任何人遜se。
隻不過,當你已經擁有了應對問題的最佳手段時,那麽難道你還需要絞盡腦汁地去想那些七轉八扭,彎彎繞繞的所謂奇計妙策嗎?就好比兩軍對壘。真正能夠決定勝負的,始終還是實實在在的兩軍交鋒,還是真真切切的鐵與血相互火拼。其餘什麽滲透啊間諜啊謠言啊偷襲啊之類手段,雖然不能說沒有用,但有用得也有限,無法産生一錘定音的作用。
也正因如此,所以陳勝在處理問題的時候,總傾向于直截了當地一路輾壓過去,很少會花心思去花心思搞什麽布局,玩什麽心眼。敵人實力比我弱,就一拳把他轟殺!敵人實力和我差不多,那就找準他的破綻,然後把他一拳轟殺!敵人實力強過我,那就先逃走,然後把自己的力量升到足夠輾壓敵人的程度,重新回來用一拳轟殺他!看看,多麽簡單。
雖然簡單,但所要求者,卻是能夠正确評估形勢,然後使用正确手段去進行應對的目光。所以翟讓這退位讓賢之舉,背後究竟包藏有什麽禍心,陳勝根用不着再看第二眼,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平白無端地,陳勝幹嘛要去趟瓦崗寨這樣一潭渾水?不管李密打倒翟讓,抑或翟讓打倒李密,卻又關陳勝什麽事?什麽自己要出力去幫這樣兩個和自己根沒有關系的人?吃力不讨好,那不是傻子麽?
完全不假思索,陳勝立刻就作出了決斷。他側身閃開到一邊,淡然道:“瓦崗寨首領是你翟大當家,這點天下皆知。陳某無德無能,豈可奪人基業?什麽天命所歸,不過笑話一場,大家笑過也就算了。翟大當家,今後也請不要再。否則的話,就是陷陳某于不義了。”
陳勝此言一出,大廳上衆人當即長長舒了口氣。徐世勣、王伯當、祖君彥等人七嘴八舌,齊聲贊頌太子殿下果然是位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單雄信王君可等翟讓的老班底,則暗暗可惜。至于秦瓊和魏征等中立派,來對于李密抑或翟讓當家,均無甚所謂,卻亦不願陳勝加踩一隻腳下來,把這趟渾水攪得更渾。
唯有個混世魔王程咬金大呼可惜,他嚷嚷道:“陳兄弟,奪人基業固然沒義氣,但現在又不是你要搶大龍頭的,是大龍頭主動退位讓賢嘛。你就接受了,誰又敢多放半個屁啊?哼,誰敢胡說八道,俺老程的斧頭先就不答應。再說咱們兄弟難得意氣相投,你要是也加入了瓦崗,咱們一起打天下,豈不快活?”
陳勝大笑道:“好你個老程,說起話來居然還一套一套的。我倒小看了了。該罰改罰。來來來,我先自罰三杯。”三杯烈酒入喉,更是逸興橫飛,抱着個酒壇子走過去,按這程咬金的腦袋就往他喉嚨裏灌,笑道:“說什麽建功立業,什麽治國平天下?哈哈~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來來來,咱們都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明ri是與非啊。”程咬金被他按得沒法子,唯有張嘴喝酒,卻也騰不出嘴巴來說話了。”
陳勝如此作态,早把自己的心意表現得淋漓盡緻。翟讓心下自然大覺可惜。當下徑自起身,一幅長籲短歎,惋惜不已的模樣。不過看看旁邊李密的神态動靜,大龍頭就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在蒲山公心裏釘下了一根釘子。哪怕陳勝暫時不答應加入瓦崗寨,卻也順利地把李密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在解決南陳太子這個新問題之前,李密大概也沒什麽空閑餘裕來對翟讓進行逼宮了。
如此一來,翟讓這着移禍江東之計,怎麽看都可以算成功了至少大半。倒也不枉他一番做作,當衆向南陳太子磕了這麽幾個頭。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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