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一句話,獨孤策立刻就“嘭~”一下大響。氣憤憤地摔門而。留在房間裏的雲玉真怔了半晌,忽然間嘤嘤地低聲抽泣起來。門外她那名貼身婢女雲芝則慌慌張張地走進來,喚道:“小姐,小姐,妳怎麽啦?哎喲,獨孤公子怎麽……怎麽把妳打成這樣?小姐,我替妳上點藥。”
忙腳亂,折騰了好半晌,雲芝方才松了一口氣,欣慰地道:“好了。小姐妳放心,這藥很靈的。好好睡上一晚上,明天紅腫就能退得七七八八了。唉~小姐妳這又是何苦呢。獨孤公子想要,雖然肯定不能給他,可也至少像以前那樣,稍微讓他嘗點小甜頭啊。小姐妳這樣直接頂撞他……恐怕……唉~”
雲玉真忍痛道:“不。從今以後,我絕不會再讓獨孤策碰我一根指頭。”
雲芝吃驚道:“小姐,妳……妳不是當真對那位南陳太子……動心了吧?”
“……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的冤孽吧。”雲玉真幽幽歎了口氣,道:“不知道什麽,從第一眼看
見他那時候開始,我就覺得這顆心……好像被他偷走了一樣,總是控制不住自己。”
雲芝急道:“小姐,妳别犯傻啊。什麽南陳太子,事實上,還不就是普通一介武夫?何況他這次江都,獨孤策公子已經得很明白了。他必死無疑的耶。”
雲玉真冷笑一聲,道:“小芝,妳沒聽見獨孤策的,太子很可能也知道了楊公寶庫的秘密嗎?‘楊公寶庫,和氏玉璧,兩者得一,可安天下’。太子既有和氏璧,又有楊公寶庫,這個天下,他等于已經得到至少一半了。隻要再殺掉宇傷那老鬼,然後公開身份登高一呼,還怕沒有人來投奔,還怕沒有兵馬,還怕打不下一份屬于他自己的江山麽?”
雲芝擔心地道:“但是……剛才獨孤公子過……太子不是宇傷那老鬼的對啊。”
“不!我相信太子他會赢的。”雲玉真不假思索,斬釘截鐵地道:“從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男人,他不會輸!不管遇上什麽樣的敵人都好,他絕對不會輸!”
自己小姐既然這樣,雲芝作丫鬟,還能有什麽别的意見?她憂心忡忡地歎氣道:“好啦好啦。小姐妳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可是……也得讓太子知道妳這份心意啊。還有,獨孤公子那邊又怎麽辦呢?”
雲玉真語氣冷徹,恢複了幾分紅粉幫主的氣勢,凝聲道:“獨孤策那邊,就使招拖字訣好了。哼,他以沒有獨孤閥支持,巨鲲幫就一定要完蛋嗎?那也未免太小看我雲玉真了。巨鲲幫的情報網絡,再加上海沙幫的财貨人力,足以稱霸東南。天下風雨飄搖,他們獨孤閥作朝廷外戚,今天風光,誰保證得明天不會落魄?yu待求存并且競逐江山,将來他們有求于我,更大于我依靠他們。至于太子……太子……”
前一句正在指點江山,忽然之間,下一句又恢複了女兒家se。雲玉真猶豫良久,終于也是幽幽輕歎。道:“我倦了。小芝,妳出吧。太子哪方面……我有分數的了。”
雲芝雖然仍舊頗擔心,但也知道自己這位小姐從小倔強。她拿定了主意的事,别人再也勸不動。當下無可奈何,隻好低聲答應一聲,出門而。雲玉真的閨房之内,至此再無聲息。
已經沒有什麽可聽的了。陳勝小心翼翼,把銅管再度用軟木塞子塞好。推門出房,卻見陳老謀已經不知向。陳勝也不以然,當下徑直回房。心中不斷思量,究竟應該如何對待雲玉真?
雖自己并不欠這位紅粉幫主什麽,但對方竟肯了自己,而不惜違抗獨孤閥的命令,則這份情意,除非是石頭人,否則又怎麽完全無動于衷?但要接受吧,陳勝實在又對雲玉真沒有什麽特殊感覺。即使勉強有一些,也不過僅是上的能而已。然則,雲玉真所真正想要的,顯然并不是僅僅一夕之歡。問題的難之處,就在這裏了。
既然問題難,一時三刻間又想不出妥善方法進行解決,陳勝幹脆也就不想了。當下吹熄蠟燭,安枕入睡。一夜無話。第二ri清晨,陳勝特地又找了陳老謀,把昨天事情簡要告訴他,希望他能替自己做個參考。沒想到陳老謀聽了事件經過,竟是一派心花怒放的模樣。極力勸陳勝把這位紅粉幫主收妾侍。
在陳老謀看來,一者,把雲玉真收入房中,可以把海沙、巨鲲兩幫同時收己用,将大大争強太子殿下逐鹿中原,複興陳國的錢。二者,太子殿下年紀也不小了。自古不孝有三,無後大。以雲玉真身份,雖然不夠資格做陳朝太子的太子妃,但貴嫔或者夫人之類略低的位份,她倒還當得起。三者,陳老謀從小看着雲玉真長大的,早把她當成了自己半個女兒看待。在陳老謀心目中,自家的太子殿下和那個獨孤策相比,當然是強過一千一萬倍了。雲玉真終身有靠,陳老謀也可老懷安慰矣。
三大理在,陳老謀振振有詞。陳勝卻隻聽得啼笑皆非,深感完全找錯商量對象了。當下趕緊告辭。了不招惹那風流罪孽,這天傍晚,陳勝甚至都不甲闆上散步吹風了,隻是留在房間中打坐冥想,搬運真氣周天。專心練功以準備對付宇尚算了。
但流水無情,落花有意。就在陳勝行功剛剛告一段落的時候,房間外忽然響起了“笃笃笃~”的敲門聲。陳勝歎口氣,知道終于還是避不過。當下起身開門。眼前所見,乃是jing心梳妝打扮之後,顯得格外美豔絕倫,巧笑倩兮的一位紅粉幫主雲玉真。
陳勝淡然道:“已經很晚了。雲姑娘還未休息嗎?”身體擋在門口,全無絲毫邀請她入内之意。
雲玉真輕輕道:“太子殿下,可以進來和你些話嗎?”語氣神情,盡是楚楚可憐,教人難以拒絕。
此事終須要來個了斷。陳勝暗暗搖頭,随即讓開半邊大門,招呼她入房。雙方坐下之後,雲玉真問道:“太子,今天怎麽不上甲闆呢?是不是吹風吹多了,以至于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陳勝淡淡道:“練武之人,身體豈會這麽弱不禁風?雲姑娘,有什麽話,不妨直。”
雲玉真垂首默然。過了好半晌,方才幽幽道:“太子殿下,難道妾身就真的這麽惹你讨厭麽?妾身的心意,難道你就當真一點兒也察覺不出來麽?”
陳勝歎道:“當然不是。但實話實,妳是獨孤閥的門下,而我目前雖然和獨孤閥暫時合作,ri後卻遲早也要反目成仇的。假如我們發生了一些不應該發生的關系,那麽将來恐怕就……妳這麽聰明,應該懂的。我就不必多啦。”
雲玉真用力咬咬牙,道:“那……假如妾身和獨孤閥再沒有關系呢?”也不等陳勝回答,她已經把昨天晚上獨孤策的話,一字不漏地詳細出。毫無疑問,這番話一出口,她等同和獨孤閥徹底決裂,再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陳勝雖然早已經知道一切,但此刻聽雲玉真親口出,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感受了。他歎口氣,道:“陳某漂泊江湖,畢生志願隻在于追尋武道極峰。對于什麽興複陳國之類的大事,其實沒有半點興趣。楊公寶庫……我根不知道。即使有和氏璧在,它也隻是幫助我攀登大道巅峰的一件工具而已。坦白,雲姑娘妳假如想要當皇後,當貴妃,那麽我真的給不了妳。”
雲玉真歎道:“問鼎江山,逐鹿中原,這些事情,其實隻有你們男人喜歡。妾身一名小女子,畢生最大願望,無非是找個好男人嫁給他,然後相夫教子,平平安安過完一生罷了。不要做什麽皇後,即使隻是如今做這個幫主,妾身都已經吃力萬分了,如何還敢奢望母儀天下?太子殿下,假如你……假如你不嫌棄的話,那麽……妾身願意……願意證明給你看的。”
話聲未畢,雲玉真雙頰已然紅得活像火燒。她雙微微顫抖,擡起來抓住了自己腰間的衣帶。接下來隻要再向左右一分,女兒家無比動人的清白之軀,便将完完全全沒有任何保留地,在陳勝眼前呈現了。
陳勝歎了口氣,伸按住那兩隻纖纖柔荑,搖頭道:“這又何必。好吧,玉真妳的心思,我已經明白了。不過眼前,我必須專心緻志,準備應付宇閥的閥主宇傷。這一戰關系重大,假如我輸了,那麽将再沒有任何未來可言。故此這個緊要關頭,我必須養jing蓄銳,絕不能臨陣有虧元氣,否則此戰将是有敗無勝。妳明白麽?等到此戰結束以後,那麽……我自然會認真給妳一個交代。”
想要獻身卻被阻止,雲玉真嬌軀不住顫抖,原深感羞恥和氣怒。但陳勝語氣輕柔,向她解釋了其中關鍵,更給出了承諾。法既然合情合理,紅粉幫主自然也沒有不相信的道理。而接受這個解釋之後,她心中怒氣全消,轉而自己設想得不夠周到,幾乎害了陳勝而深感愧疚了。
雲玉真松開握着衣帶的雙,擡起頭來,欣然道:“确有道理。這樣來,是妾身孟浪了。太子殿下,可不要因此怪責妾身哦。既然如此,妾身就不打擾殿下了。不過這一戰之後,殿下你可要好好補償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