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ri之下,突然間變出個大活人來。陳勝和蘇紫菱也還罷了,旁邊的美軍空軍少尉喬治布裏什根确實被當場吓了一大跳。他看得兩隻眼珠同時向外鼓突,幾乎要跳出眼眶一樣,尖聲叫道:“上帝啊,我都看見什麽了?這是巫術!?一個活生生的男巫?”
“沒見識的洋鬼子,道爺這是正宗的茅山道術,懂不懂啊?什麽巫術魔法,那種垃圾玩意,替道爺鞋都不配。”盜泉子沒好氣地向空軍少尉瞪了兩眼,随即就是一揮,甩了張符箓出。
符箓實質隻是一張黃紙,上面以朱砂描繪了圖案。份量輕飄飄地,随便呵口氣都能吹得跑,原根沒可能甩得遠。然而此刻盜泉子出,卻是舉輕若重。那張符箓飛得雖然不算太快,可也絕不慢。空軍少尉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可一名神秘東方巫師抛出來的東西,哪裏還會有好的?他自然視如蛇蠍,避之惟恐不及——卻又哪裏避得開?
眨眼工夫,符箓上身,黃紙“篷~”地自動燒起來,瞬間化成灰燼。空軍少尉登時感覺四肢好似被鎖上了铐腳鐐,兼且上面還拴着個至少幾百斤重的大鐵球,登時連站都站不穩了,直挺挺俯身就摔,“啪哒~”一聲響起,他面朝下撲在河灘上,額頭撞上了石頭。雖然沒有頭破血流,卻已經痛得他眼冒金星。偏偏四肢腳都被那看不見的鐐腳铐死死鎖住了,竟連想要擡揉揉被石頭撞到的地方都辦不到。
“哇,道長,這就是茅山術麽?好厲害啊。”蘇紫菱滿心驚歎,拍叫好。盜泉子卻連眼尾也沒多瞥她半眼,反而炫耀似地向陳勝問道:“喂,肌肉蠻子,道爺這一帥不帥?哈哈,不比你的飛蝗石差吧?”
陳勝點點頭,認真地贊道:“不錯啊。不過真的,你這些符箓制作不易,每一張都是通用點燒出來的。好鋼得用到刀刃上。對付這種小角se,就沒必要浪費了吧?”
盜泉子滿不在乎地笑道:“有你這個土豪和我做了朋友,道爺還愁什麽沒有通用點?反正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對不對?哈哈~”
陳勝搖搖頭,拿這個無良道士可謂毫無辦法。不過他就是這麽個德行,拿鞭子抽也改不掉的了,隻好得他。當下陳勝正se道:“别胡鬧了,先幹正事吧。那個俘虜剛才招了。現在是1952年10月,我們在38線以北地區。我隐約記得,這個時間段好像有一場很激烈的大戰,不過究竟是什麽大戰,卻又記不起來了。你曆史比我好,你記得不?”
盜泉子正要回答,忽然間隻聽見“嗷嗚~”一聲長嘯。緊接着,有條黑影從河岸對面的樹林之中蹿出。其動作快如疾風,幾乎隻在一眨眼之間,已經越過河岸,闖到了陳勝等人面前。凝神細望,原來這黑影并非一個人,而是一個人和一頭渾身銀鬃,皮毛油光水滑的巨狼!這頭狼他們當然不認識,但這個人,他若不是滾滾熊,卻還能是哪個?
一人一狼在陳勝等人身前停定,滾滾熊翻身從狼背上走下來,道:“大家都沒事,這就太好了。啊,别吃驚。這是白烏鴉。之前也過的,他曾經進入過《暗黑破壞神》的世界,獲得了德魯伊力量,你們都還記得吧?”
話之間,那頭銀se巨狼人立而起,渾身骨骼關節都陡然發出一陣活像炒蠶豆似的咯咯爆響。聲猶未絕,狼皮赫然被突然浮現的土黃se迷彩服所取替。緊接着獠牙消失,利爪亦不再,這頭野獸就在衆人眼前重新變回人形,正是白烏鴉。
他扭扭脖子,活動了一下四肢,抱怨道:“感覺真是古怪。唉~我覺得自己永遠不會習慣這種變化的了。老熊,記得你欠我一瓶啤酒。”
“得了。回之後我直接給你來一桶。”滾滾熊向前走出兩步,低頭望向趴在河灘上的空軍少尉,問道:“這就是那架轟炸機的飛行員?問出什麽了沒有?”
陳勝把剛才問出來的情報又了一次。滾滾熊聽見“38線”和“1952年10月”這兩個關鍵詞,立刻不假思索地脫口道:“上甘嶺!是抗美援朝戰争後期,志願軍和聯合國/軍之間最後的一次大規模戰役。右美利堅第9軍首先發動,屬于聯合國/軍‘金化攻勢’之一部分。目的是攻占朝鮮中部的金化郡。重點是金化郡五聖山南麓的上甘嶺這個小山嶺。假如上甘嶺失守,五聖山也守不住。那麽之後,志願軍的中部戰線也有可能全線崩潰。志願軍甚至會被迫退回到鴨綠江以北。至于北高麗這個國家,也絕對沒機會再存在了。”
蘇紫菱皺眉道:“熊哥,别怪我亂話啊。其實……其實我覺得……抗美援朝這場戰争,咱們打得真的很不值耶。咱們出錢出力,犧牲了那麽多人,最後全便宜了北高麗。早知道會變成這樣的話,還不如不要打這場仗,把那些物資和人力拿來建設咱們自己的地方呢。”
滾滾熊笑了笑,問道:“哦,妳覺得北高麗很差勁?能具體麽?”
蘇紫菱覺得喉嚨發幹,緊張地用力咽了口津液。道:“他們真、真的很差勁耶。明明自己是社會主義的,偏偏父傳子子傳孫,搞成了世襲王朝。而且又又殘暴,每年餓死那麽多人。偏偏還不安分,拼命搞原子彈,每年訛詐我們中華給錢給物資,又不聽話。這樣養不熟的白眼狼,支持他們幹什麽嘛?”
陳勝皺緊眉頭,出聲呵斥道:“小蘇,對于自己還沒搞明白的事,就不要胡亂發表意見,人雲亦雲。不錯,北高麗的金家不是什麽好玩意。但這和抗美援朝是不是該打,完全沒關系。
因第一,當時美利堅極度敵視咱們中華。志願軍出動之前,美利堅的轟炸機已經飛過鴨綠江進行轟炸了。假如中華不出兵,美利堅大軍就敢繼續北上,那麽咱們最後肯定連東北也保不住。
第二,沒有打這一仗,就沒有中華東北邊境至今六十多年的安全,更沒有後來蘇維埃156個項目援華,咱們國家的工業化就要落後好多年。而假如沒有一個和平環境搞建設和完成工業化,中華永遠也沒有希望。
第三,就是這一場仗,讓全世界都知道,中華已經不再是過一個多世紀之中,那個雖然大,卻虛弱無比,隻能任人欺淩,任意宰割的半封建半殖民地。而是一個脫胎換骨之後的嶄新強國。從此,‘中華人民站起來了’這句話,才真正有了意義。所以,志願軍的流血犧牲,絕對不是沒有意義的,明白沒有?”
彼此相識以來,陳勝從來沒有如現在這樣,疾言厲se地對蘇紫菱話過。霎時間,嫩模面se發白,活像被人用鐵錘在心髒上狠狠砸了一記那樣,接連退後幾步,忙不疊地點點頭,顫聲道:“知、知道了。勝哥,我以後再也不亂話了。你、你别這麽兇嘛。人家好害怕的。”到後來,聲音中赫然已經帶了哭腔。
滾滾熊笑道:“好啦好啦,也不是什麽大事。女人家對于政治軍事之類的東西沒什麽認識,那也正常得很啊。總而言之,下次别再犯同樣的錯誤就行了。話回來……”他頓了頓,笑道:“我家裏有位長輩,當年也參加過這場抗美援朝戰争的。小時候我他那裏玩,他還教了我唱志願軍軍歌呢。”
“志願軍軍歌?我也會唱啊。”白烏鴉深深吸口氣,立刻大聲唱了起來。
“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
保和平,祖國,就是保家鄉。
中華好兒女,齊心團結緊。
抗美援朝,打敗美帝野心狼!”
實在話,白烏鴉的嗓子着實不怎麽樣。可是當他滿懷熱情,以慷慨激昂的聲音唱出這首中華人民都耳熟能詳的戰鬥歌曲時,嗓子什麽的,已經不重要了。
被歌曲旋律所感染,更被蘊藏在歌曲節奏之中,那股子奮發向上的蓬勃朝氣所感染。不知不覺之間,在場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腰杆,然後自然而然地跟随着一起開聲歌唱。于是乎,獨唱就此變成了合唱。氣勢雄壯,節奏铿锵的歌曲聲,當即在這片山林河岸之間響起。直激發得人人之熱血沸騰。
良久良久,歌聲已經隻剩隐隐回音。然而胸中熱血,卻絕未因此冷卻。蘇紫菱走到陳勝身邊,低聲道:“勝哥,現在我好像……真的懂了。你别惱人家嘛,好不好?”
“隻要是真的懂了,那就好。”陳勝拍拍她肩膀,随即凝聲朗誦起了《誰是最可愛的人》。
“親愛的朋友們,當你坐上早晨第一列電車走向工廠的時候,當你扛上犁耙走向田野的時候,當你喝完一杯豆漿,着書包走向學校的時候,當你安安靜靜坐到辦公桌前計劃這一天工作的時候,當你向孩子嘴裏塞着蘋果的時候,當你和愛人悠閑散步的時候,朋友,你是否意識到你是在幸福之中呢?
你也許很驚訝地看我:“這是很平常的呀!”可是,從高麗歸來的人,會知道你正生活在幸福中。請你們意識到這是一種幸福吧,因隻有你意識到這一點,你才能更深刻了解我們的戰士在高麗奮不顧身的原因。朋友!你已經知道了愛我們的祖國,愛我們的領袖。那麽,請再深深地愛我們的戰士吧。因他們确實是我們最可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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