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靈珊此言一出,林震南夫婦禁不住之呯然心動。林平之也是猛然一震,擡起頭來凝望着嶽不群,目光中充滿了患得患失之意。嶽靈珊說的話非常有道理。假如林平之投身于武林中某名門大派,那麽得到門派庇佑,福威镖局确實可以不必解散。無論如何,林震南在镖局生意上投注了畢生心血,若非實在到了非如此則難保xing命的地步,則試問,又有誰願意看到自己的畢生心血,就此煙消雲散呢?
當今武林之中,五嶽劍派聲勢極盛,已經超越丐幫、峨嵋、昆侖等名門大派。隻在少林和武當之下了。林震南自然不敢奢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成少林或武當弟子。但若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君子劍居然願意收納自己兒子徒,那麽真是喜從天降了。到時候镖局不但能夠繼續存在,甚至乎還有機會,可以再進一步啊。
霎時間,房子内一片寂靜。都在等待着嶽不群說話。嶽不群卻是微微一笑,道:“不妥不妥。嶽某若真收了林少镖頭入門。将來武林中人難免說嘴,說嶽某是觊觎《辟邪劍譜》,所以才如此作的。那嶽某豈非掉落黃河也洗不清了?”
話聲未落,就聽見“撲通~”一聲響。林平之雙膝屈曲跪倒在地,不住磕頭道:“求師父收錄門牆,弟子恪遵教誨,嚴守門規,決不敢有絲毫違背師命。”
嶽不群面露難之se,道:“其實五嶽劍派之中,武功勝過嶽某者也不少。嵩山派左盟主不必多說了。泰山派天門道兄,衡山派莫大先生,皆是武林中一流高手。少镖頭假如有意,嶽某倒也可代引薦。”
林平之隻是不斷磕頭,也不多說話。心道:“左盟主和我們素來沒有瓜葛,怎麽肯收我徒?天門牛鼻子剛剛被陳勝打斷了手臂,拜這種人做師父,又有什麽用?至于說莫大先生,聽說他窮困潦倒,依靠街頭賣唱維生,我又怎能叫個賣唱老頭做師父?嶽掌門風度翩翩,正是神仙中人。拜他師,一定沒有錯的。”
少镖頭肚子裏的打算,别人當然不清楚。嶽靈珊見他可憐,忍不住抓住父親手臂不斷搖晃,道:“爹,就看在女兒份上,收了林少镖頭入門吧。爹,女兒也求你啦。”
被女兒搖得兩搖,嶽不群幾乎連原梳理得一絲不苟的發鬓也要亂了。他皺眉道:“珊兒,别胡鬧。”随即伸手虛虛一托。林平之立刻感覺有股柔和力量托住了自己,再也跪不下去。卻隻聽見華山掌門緩緩道:“林總镖頭,這次的事,嶽某欠你一個人情。少镖頭深具俠氣,正是我輩中人作風,想必可堪造就,嶽某來也有些心動的。無奈現在瓜田李下,時機實在不合适。不如這樣吧。等到劉師兄的金盤洗手大典結束後,咱們再來談論此事,可好?”
嶽不群雖未立刻答應,但口氣卻已經松動了。之後再說雲雲,想必隻是避嫌而已。林平之入華山派門牆這件事,看來已經成了至少七、八分。想明白了這一點,林震南當即眉花眼笑,沒口子地稱謝。歡喜之情,溢于言表。
林震南和嶽不群等人足未出戶,說話聲音也不大,房間的牆壁更加十分厚實。故此他們之間那一句句的對答,也全未想到過會被别人聽了去。但世上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奇怪。越是想不到的,偏偏越會變成事實。所以嶽不群以退進,林家三口盡數入其彀中,這連串情景,半點不落地盡數被悄悄趴伏在窗戶外面的寵物小jing靈伊布看了個清清楚楚,聽得明明白白。
伊布作夜永星的魔寵,在魔寵和主人之間,存在着心靈感應聯系的。所以雖然這頭小jing靈自己不懂得說話,但它見到的事,聽到的話,全部都能傳達給主人知道,等于夜永星多了一對耳目。不過這會子她正在屋裏,忙着指揮蘇紫菱打水給自己洗澡呢。即使知道了那邊廂房内在搗鬼,馬猴燒酒也半點不在乎。
不作死就不會死,什麽就是不明白?好吧。既然你們自己一定要作死,那麽大概九牛二虎也拉不回來了。好在嶽不群終究不是餘滄海。即使他之後圖謀得逞然後想要斬草除根,也是一年半載之後的事了。
〖轟定幹戈〗小隊在《笑傲江湖》世界頂多隻會停留一年,一年之後就ByeBye走人了。到時候林震南一家是被人下毒也好上吊也罷,甚至來個五牛分屍,〖轟定幹戈〗小隊也都統統管不着了。夜永星才不會了那些自己離開之後的事,就前cao這個閑心呢。
好好洗了個冷澡,把之前因追殺那兩個青城餘孽所染上的血腥味徹底洗得幹幹淨淨,然後換上件新衣裳。夜永星jing神抖擻,元氣滿滿。她也懶得繼續聽嶽不群怎麽和林震南鬼扯,自個兒出了房間,要到外面去溜達。蘇紫菱終究還是怕事,便沒跟着一起去,留下來練習陳勝教她的基功。
蘇紫菱手頭雖然有槍,但子彈有限,用一顆便少一顆。故此不到不得已的時候,可不能浪費。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把身體素質上去了,縱使不能打,逃起來也容易一點不是。
夜永星剛剛出得院落門口,立刻就有幾條人影快步走出。定眼一看,原來是恒山派衆女尼。首者乃定逸師太門下的儀光,旁邊還有儀琳。儀光率先合什行禮,道:“阿彌陀佛。夜施主,想要出門麽?”
夜永星不爽地哼道:“是要出門又怎麽樣?關你們什麽事?不是想要軟禁我吧。”
儀光連忙退後幾步,道:“阿彌陀佛,不敢不敢。隻不過家師吩咐過,施主身上關系着《辟邪劍譜》,這幾ri說不定會有些宵小之輩,會因心存僥幸而有所動作。劍譜下落關系着正邪兩道勢力消長,萬萬大意不得。故此命我等前來保護夜施主與蘇施主。”
夜永星眼珠子轉了幾轉,笑眯眯地道:“這麽說來,你們是一片好心啰?那謝謝你們啦。那劍譜麽,就藏在房間裏面,小蘇負責看守呢。你們隻管好好看着她就行了。這裏地方太小,我呆着氣悶,要出去走走。你們要是不放心的話呢,不如就找個人跟着我。對了。這位儀琳小師父看着就不錯。就讓她和我在一起,你們覺得怎麽樣?”
夜永星既然這樣說了,儀光自然也沒有意見。她念聲佛号,吩咐道:“儀琳師妹,那妳就陪這位夜施主一起到處逛逛吧。可要小心,莫走遠了。要是遇上什麽事,就立刻發信号通知諸位同門。”
儀琳點頭答應了。剛剛轉過身來,還沒開口說話,夜永星已經撲過來主動抓住了她的手,甜甜地道:“儀琳姐姐,那邊園子裏的花開得好漂亮哦,還有很多蝴蝶呢。咱們去撲蝴蝶玩,好不好?”小尼姑愕然一怔,猶猶豫豫道:“撲蝴蝶?不太好吧?蝴蝶也是衆生。要是傷了它們xing命,那也是殺生啊。”話是這樣說,到底拗不過夜永星,還是被拉着走了。
劉正風是衡陽城數一數二的富翁,故此劉府占地面積極大。大廳和前院了接待前來道賀的各方賓客,可謂人頭湧湧,人聲鼎沸。但後堂裏卻依舊保持着安靜。至于再走過一重院子的劉府後花園,外界喧嚣便更不能入侵了。這院子劉家花了兩三代人的功夫,慢慢地jing雕細琢。故此放眼望去,隻見小橋流水假山,處處雅緻清幽;似錦繁花蜂蝶,果然足堪賞玩。
可是此時此刻,花園裏卻另有旁人。一名年紀稍大的清秀女子,是劉正風的小女兒劉菁。旁邊另外那名穿淺藍se衫子的女娃,乃是曲非煙。兩人正攜手坐在花園中的千秋架上,小聲說話談笑。
劉正風以音律而與魔教長老曲洋結識。兩人相交莫逆,來往也十分密切。曲洋的兒子媳婦均早逝,膝下隻有曲非煙這麽一名孫女兒。他不願把孫女兒留在黑木崖上,故此帶了曲非煙出來四下行遊。
如此一來二去,曲非煙和劉家人也相互熟絡了起來。尤其劉正風的小女兒劉菁,與曲非煙更結成了手帕交。不過劉府中人,都不知道那位曲老先生和非非這祖孫二位,竟然是魔教中人而已。
劉正風金盤洗手在即,劉府内人來人往,名副其實就是“門庭若市”。劉菁喜愛清靜,不願與外人多打交道,于是就和曲非煙一起,來到後花園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