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向來講究内斂。即使你明明有某樣事很厲害,但當别人稱贊起來的時候,往往還是習慣xing地要自我貶低一下。否則的話,别人就會認你不夠謙虛,小有成就便得意忘形,尾巴翹上天了。
然而,這種風氣到了二十一世紀,已經逐漸落伍。現代社會中,人人都講究張揚個xing。陳勝作在身世界裏天下無敵的武者,心中更存傲氣。既然自己領确實出衆,又何必刻意裝扮出個謙虛的模樣,硬說自己不行呢?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便是了。不自誇,但也絕不自貶。
不過陳勝這種作風,對易、辛、黃三名少林俗家弟子來說,顯然大大出乎他們意料之外了。眼見武者坦然接受了自己的贊美,三人也禁不住之愕然一怔,頗感難以接受。其中那位易國梓xing格比較圓滑,當下連忙笑道:“哈哈~陳兄當真快人快語,不愧是位好漢子。對了。昨天晚上聽陳兄說起,自言是洪門第八代弟子。這洪門究竟是那裏的門派?我們幾個孤陋寡聞,倒教陳兄見笑了。”
陳勝笑了笑。随手把那匹浸滿了水的布帛當成毛巾使用,一邊擦去身上淋漓汗水。一邊道:“洪門是廣東一帶的地方門派。門裏除去我以外,現在再沒有其他人了。三位未曾聽說過,也屬理所當然。”
辛國梁點點頭,恍然道:“我先前就覺得奇怪了。以陳兄的武功,洪門不該如此默默無聞啊。原來如此。這就難怪了。對了,陳兄你洪門的祖師,不知道姓甚名誰呢?我怎麽總覺得……陳兄的武功,和我們少林武功的路數,頗有幾分相近?”
當然相近了。洪門始祖,南少林五祖之中的至善禅師與五枚師太。三德和尚、洪熙官、方世玉、胡惠乾、童千斤、李錦綸、謝亞福、梁亞松、陸阿采、舂米六等洪門二代弟子,則合稱“少林十虎”。故此洪門武功,和少林武功其實一脈相承。黃、辛、易三名少林弟子看後覺得眼熟,正屬理所當然。
陳勝自稱洪門弟子,這是無所謂的事。但要他詳細講解關于洪門的來龍去脈,則非常明顯,這是個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楚的問題。陳勝更無意白耗力氣,浪費時光。他聳了聳肩,淡然道:“鄉下門派,人丁又不旺,曆代都隻是勉力維持,故而一切簡陋。我隻知道洪門祖師姓洪,其餘的……連我師父也未必清楚。這卻抱歉了。不過常言道天下武功出少林。或許我們洪門祖師爺真和少林寺有什麽瓜葛,那也說不定。”
黃國柏點點頭,笑道:“想必确是如此。哈哈,這麽說來,我們還真是淵源不淺啊。陳兄,難得有緣相逢。咱們一于出去好好喝上幾碗,談天論武,豈不痛快?”
話聲未落,旁邊易國梓皺眉道:“黃師兄,不妥吧?陳兄身上可是帶着《辟邪劍譜》啊。方生師叔答應了在劉三爺金盤洗手結束之前,要确保劍譜和陳兄安穩的。咱們假如出去喝酒……會不會太危險了?”
辛國梁不以然,道:“怕什麽?陳兄弟身武功已經這樣好。再加上我們幾個,又是大庭廣衆之下,難道還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動手明搶不成?嘿~就算他敢,也要先問過咱們的拳頭答應不答應。”
陳勝哈哈一笑,道:“辛兄說得對。放心好了。劍譜已經被我放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不管誰來明搶暗偷,都注定隻能是白費力氣。不過……三位是少林弟子吧?可以喝酒的嗎?”
黃國柏笑道:“師叔和覺月師兄是出家人,當然不能喝酒。但我們幾個卻隻是俗家弟子。在寺裏的時候自然要守戒,出來之後就不必了。”
辛國梁和黃國柏二人都xing情豪爽,易國梓xing格圓滑一點,但亦并非壞人。陳勝對他們頗有好感,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回房換件衣服,咱們再一起出去。”随手把布棍搭在走廊欄杆上,向北廂房走去。
另一邊,東邊廂房内,林平之心髒呯呯亂跳,背對窗戶坐在牆角下,暗裏思量道:“《辟邪劍譜》究竟藏在哪裏?什麽陳勝這麽笃定,說絕對沒有人能夠偷得到?這不對啊。昨天晚上他又沒出去其他地方。劍譜隻能放在房間裏吧?他既然要出去,那麽我……”
林平之暗地裏打什麽主意,陳勝自然不知道。即使知道了,卻也絕不關心。因無限神域競技者的私人儲物空間,根屬于另一個緯度,與現實世界彼此相互du li。所以毫無疑問,它确實是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收藏物品之所。
武者走進廂房,随手掩上門扉。這廂房分内外兩個房間。陳勝住在外間,夜永星和蘇紫菱則住在内間。聽見外間開門關門的聲音,蘇紫菱從内間走出來,乖巧地叫道:“勝哥,早安。怎麽,要出去麽?”
陳勝點點頭,随手從儲物空間裏取出件衣服來披上,道:“不錯。那幾位少林弟子要和我一起去喝酒。不過現在劉府裏面龍蛇混雜,妳就别去了。留下來,好好練習我前幾天教妳的基功吧。咦?房裏怎麽隻有妳一個?小夜呢?”
蘇紫菱搖搖頭,主動走過來協助陳勝整理衣冠。這些古裝相比起時裝來說,實在繁瑣了太多。所以陳勝自己穿的話,老是搞不好。不是這裏亂,就是那裏散。所以也不記得從什麽時候開始,蘇紫菱每次都會上來主動幫忙。不得不說,女孩子在衣服方面,确實永遠都要比男生來得強。有她幫忙打理,即使隻是同一件衣服,陳勝穿起來走出去讓人一看,就硬比他自己動手打理的時候,更增添了三分帥氣。
一面幫陳勝拉直衣服然後系上腰帶,蘇紫菱一面道:“小夜……我也不知道她到哪裏去了啊。半夜時候我起來喝水,還見到她的。起床時候一睜眼,人已經不見了。”
“哦?半夜人還在。那麽她應該……”陳勝若有所思,才剛剛說出半句話,他忽然抽了抽鼻子,雙眼瞳孔收縮,喝道:“好重的血腥味!小夜,是不是妳?”
“什麽嘛,這樣你都聞得到?這鼻子,啧啧,簡直和小蜜/桃有得一比了。”略帶了幾分戲虐的甜甜笑聲之中,一條人影在房間角落内憑空出現。它淡而濃,不過幾個呼吸之間,便還原成了一名實實在在,穿着大紅se衫子的小女孩。她笑嘻嘻地把自己拇指上一枚指環摘下來丢回儲物空間,随手拉過張椅子來坐下,把手裏的包袱扔在地闆上,叫道:“哎呀哎呀,口好喝,小蘇,給我倒杯水。”
一個大活人,忽然間就從空氣裏無中生有地變出來。這般匪夷所思的情景就在眼前發生,着實把蘇紫菱狠狠吓了一大跳。霎時間她花容失se,幾乎下意識地就要尖叫出聲。幸好及時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巴,這才好歹沒把整座院落裏面的人都給驚動。豐滿的胸膛随即急速上下起伏,委實令人無比擔心她那件衣服,不知道會不會在下一刻就爆裂碎開。
陳勝向蘇紫菱瞥了兩眼,随即把注意力轉回到地面處那個包袱上面來。皺眉道:“妳一大早出去,搞得渾身都是血腥味,就是了這個?對了,小蜜/桃又是誰?”
“小蜜/桃啊,我一個好朋友身邊的寵物雪獒啊。它鼻子是粉紅se的,所以就叫小蜜/桃。怎麽樣,很合适吧?”夜永星得意洋洋,随即用力敲敲桌子,很不滿地道:“水啊!我說了要水啊!小蘇妳聾啦?”
蘇紫菱打了個冷顫,連忙走過去替小夜倒水。馬猴燒酒一口氣灌下去兩大杯冷茶,回頭又向陳勝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哼,我是小女子,所以等不到十年了。這兩隻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讓他們多活幾個時辰,都已經算便宜了他們。嘻嘻,可惜我的手機裏面已經沒電了。不然的話,真想讓你看看他們求饒的樣子呢。”
陳勝走過去蹲下,打開包袱往裏面一看,隻見青城弟子申人俊和吉人通的兩顆人頭,已經被齊頸砍下,頭發胡亂打成結,塞在包袱裏面。兩顆腦袋上都是血肉模糊,仿佛被什麽猛獸用尖牙利爪啃咬抓撓過一樣。但二人那死不瞑目,眉宇間充斥了驚慌恐懼的神情,依舊栩栩如生。
武者心生厭惡,把包袱丢開,道:“幹掉這兩個家夥就算了,還把人頭拿回來幹什麽?趕快用妳的化屍粉化掉吧。看着都讓人沒胃口。”
夜永星笑嘻嘻道:“那不是要讓你看看嘛。看完了自然就化掉啦。”随手從自己的空間裏掏出那個裝了化屍粉的瓶子并且丢給蘇紫菱,吩咐道:“小紫,妳去幹活。多多看看死人,對于練膽子很有幫助哦。”
算起來,蘇紫菱前前後後,已經幹掉過五名青城弟子。膽子即使原來怎麽小,現在也逐漸鍛煉得幾乎能和她的罩杯看齊了。故此對于夜永星的吩咐,她也沒什麽遲疑猶豫,接過小瓶子就開始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