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來到了門口,也不敲門直接掏出了鑰匙開門。打開了門婦人望着眼前的景像不由的一愣,原來每次見到的亂做一團的客廳不見了,所有的東西都整理的整整齊齊的。
“女士請問您找誰!”一個穿着等體的如仆站到了門口對着婦人問道。
“亨利?波比勒還住這裏麽?我是他的女兒梅根”婦人張口說道。
“哦原來是小姐來了!”仆人立刻笑着說道。
這一句小姐叫的梅根一愣,實在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父親這裏雇了仆人,不過既然是雇了那自己也沒有什麽抱怨的,對着女仆點了點頭,就對着拉在手上的女兒說道:“寶貝,去找祖父玩吧!”。
小女孩一擺脫的母親的手,立刻就在客廳裏歡快的大叫了一聲:“祖父!”,尖銳快樂的聲音立刻吓了仆人一跳,并且睜大了眼睛有點兒不可思議的望着沿着樓梯,跑的如同小鹿一樣的小姑娘。
波比勒這個老東西現在正坐在卧室裏的床沿上,抱着腦袋望着方逸的作品,作品并不是挂在卧室牆上,而是被兩個仆人擡着。現在老東西一身的睡袍,不過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看的出來至少一兩天沒有睡好覺了。
擡畫的兩個仆人這時候可不好受,手上帶着白手套一人一邊的捧着方逸的作品,站在雇主的面前己經站了快兩個小時,隻有波比勒閉上眼睛的時候才能把畫放下來,心裏都盼着眼前的老東西合上眼睛睡一會兒了。
一聲女孩的呼号讓兩個男仆的手一抖,不過波比勒一聽這聲音立刻站了起來,從沉思中醒了過來,然後快步的向着卧室的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哈哈笑着對着兩個仆人說道:“聽聽!多麽充滿愛的聲音!”。
兩個男仆看着老東西現在的樣子。不由的一愣神,來到這個家裏工作己經一周多了,還沒有一次看到老頭子笑,而且笑的這麽開心。不過聲音充不充滿愛兩位男仆一點兒不關心。現在最開心的是,可以把手中捧着該死的畫放回至畫室的架子上了。
這段時間一直犯着神經質的波比勒,穿着睡衣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外孫女,在小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梅根呢?”。
“媽媽給你做了點兒東西,在樓下呢”小姑娘立刻說道。
“走,咱們去玩去”波比勒開心的拉着外孫女的小手向着房間的一間房子走去。
梅根把帶來的菜在廚房裏熱了一下,端到了樓上就聽到房間裏傳來女兒和父親哈哈的笑聲,到了門口的時候,就看到父親和女兒兩個人并列的各騎着一個木馬來開心的搖着。這是波比勒的遊藝室,裏面全是孩子玩的東西。小木馬,小滑梯之類包括充氣玩具,應有盡有。
“爸爸!吃點兒東西吧,我在家裏帶來的”說完梅根走了進來,把手中的盤子放到了室内的一張小桌子上。
波比勒從木馬上站了起來。給女兒一個大擁抱,然後就坐在桌旁和外孫女一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這下波比勒才感覺到自己的肚子己經是餓的不行了。
梅根坐在一邊看着父親和女兒開心的吃着,臉上充滿了甜密的笑容。
梅根是波比勒和前妻最小的女兒,波比勒離開家投入到繪畫之中的時候,梅根還沒有記事,不記得那時候父親的無情與決然。因爲不記得。自然就不像自己的兩個姐姐對于親生父親充滿了不滿和怨恨,在小梅根的心裏,父親一直是自己想像出來的,認爲父親的離去總有他的理由,他是慈祥的和藹的,善良的梅根認爲因爲種種原因才不能和自己呆在一起。
當梅根長大以後。交了男朋友快要結婚的時候,就想着自己的親生父親可以出席自己的婚禮,這樣就花了不少的工夫才找到了當時默默無聞的波比勒。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光是梅根,連波比勒都有點兒手足無措,二十年沒有見面的女兒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一時間很多種的滋味湧上了心頭,兩人聊了一會兒,波比勒聽到了女兒說的想邀請自己去參加婚禮,答應了去參加女兒梅根的婚禮。
答應是答應了,不過等着波比勒回到了自己住所的時候,思前想後的才發現自己現的除了畫,居然拿不出一點兒像樣的禮物,因爲自己所有的錢幾乎都是用在了繪畫上,也沒什麽餘錢,在自己的小窩裏抱着腦袋思考了兩天之後,這才有了波比勒簽下了一家新畫廊,然後從畫廊裏預支了作品一部分的錢,去參加女兒梅根的婚禮。
以前波比勒不是不想去看女兒,而是前妻對于波比勒太怨恨了,讓爲他抛棄了自己的家庭,禁止他看孩子。當然了婚禮上大家見面并不開心,前妻和大女兒,二女兒對于波比勒的到來并不高興,隻有梅根很開心。
随着波比勒名氣飛躍,家裏生活不錯的大女兒對于波比勒的态度沒什麽變化,不過二女兒生活并不好,有的時候會帶着孩子來向父親要點兒生活費,隻有小女兒梅根是真心的喜歡波比勒這個父親,有的時候會和自己的丈夫過來看看,後來還帶着女兒過來。
雖說大女兒女兒不喜歡波比勒,二女兒是生活所迫,這得不依靠現在名滿天下的父親,不過外孫和外孫女們卻很喜歡這位慷慨大方祖父,而且一提起來自己的祖父都會很自豪。我的祖父是當代頂尖的藝術大師,充分的滿足了孩子們的虛榮心。
梅根是找到了理想中的父親,他慈愛并且有着令人仰慕的才華,自然是和波比勒很親近,這種親近并沒有帶着太多的功利心。
一盤子食物還沒有吃完,就聽到樓道上蹬蹬蹬的響了起來,沒過一會兒就有人站到了房間口,對着裏面的波比勒說道:“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們不需要你的錢。下次如果你再給托米錢,我就去法院審請限制令!”。
波比勒望着門口的大女兒艾瑪一眼,沒有說話。
“你聽到了沒有!”藥瑪望着自己的生父,立着眉頭大聲的說道。
梅根立刻說道:“姐姐!你坐下來慢慢說”。
“你知道他每次給托米多少錢?二千法郎!”艾瑪大聲的說道。兩千法郎差不多有四百多美元。對于波比勒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不過對于才十四歲的外孫托馬斯來說那可是一筆大花銷,而且就算花完了,往祖父這邊一逛,錢又裝在了口袋裏。
要是不親眼所見,任誰也想不到一像是罵人如喝水的波比勒會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被大女兒訓的跟個三孫子似的,這訓挨的還沒回一句嘴,等着女兒訓完了,摔門面出臉色居然沒有一點兒不正常。
“爸爸,您真不該給托米這麽多錢”梅根望着開心的給外孫女切肉的波比勒說道。
“我己經錯過了你們的生活。不想再錯過他們的生活,我隻想讓他們都知道,祖父愛他們!而且這樣艾瑪才願意來看我”波比勒輕輕的說道。
這一句話說的梅根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望着一頭白發佝偻着身體的父親,眼中帶上了一點兒濕潤。好久才說道:“那你也不能給的這麽多,托米幾是個十四歲的孩子!”。
波比勒聳了下肩膀,然後專心的和眼前的孫女吃着東西。
一盤子東西吃完,又和孫女玩樂了半個小時,波比勒就感覺到了巨大的睡意,這麽坐在椅子上腦袋一歪就睡着了。而且梅根推了兩下都推不醒,在一位男仆的幫助下把父親送到了床上。
“今天父親的精神不太好?”梅根站在門口的時候望到了父親第一眼就感覺到了。送父親休息後就對着仆人問道。
“先生己經一周多的時間沒有睡好覺了,總在看着一幅作品,而且隻要一睜眼就要看到作品,有時候大怒,有時候愁眉不展”男仆對着梅根說道。
事實上比男仆說的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段日子波比勒比在國内發瘋時候的方逸都要瘋上幾分。整個人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不過精神卻處于極度的亢奮之中,心裏唯一想到的就是怎麽弄明白,方逸是如何畫出這樣自然的光線,那種光亮如同籠罩在整個畫布之上無與倫比的光線。
這些男仆和女傭還是高德曼幫着雇傭的。怕是以波比勒現在的狀态活活把自己餓死都有可能,畫廊可不能沒有這顆搖錢樹!至于高德曼爲什麽自己不幹,問問這些男仆就知道了,如果不是給足了法郎,怕是從開工不到兩個小時現在的這些人一準兒跑的一個都不剩。
老話說的好,有錢能駛磨推鬼,現在就是這個道理。
“您抽時間多來看看先生”男仆望着梅根一臉乞求的說道,今天這些人算是發現了救星了,眼前的女人在這裏似乎惹人厭的老東西一下子有了點兒人性,大家都被瘋瘋颠颠的波比勒快折騰瘋了,就算是看在法郎的面子上,大家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這裏撐上一個月。這哪裏是伺候人,這簡直就是在玩命啊!
梅根想了一下,光自己看到的情況也有點兒擔心父親的身體,點了點頭說道:“嗯,那我抽空兒每隔一天過來看看父親!”。
男仆聽了立刻在心裏長出了一口氣連聲說道:“嗯,嗯!好的,好的!”。
梅根以後每隔一天,到了傍晚的時候就會帶着女兒過來看看波比勒,呆上一兩個小時。有了這種親情的呵護,波比勒每隔着一天就會美美的睡上十來個小時。如果沒有梅根,方逸的作品在波比勒的這邊擺着,說一個月時間有點兒誇張,不過要是兩個月就有點兒靠譜了,隻要老東西想不出來,這幅作品十有八九就能把這老東西玩個半死,說不準就要把當代唯一的巨匠送精神病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