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一完成,畫室裏就一掃前面的安靜,開始嗡嗡的如同一隻隻小蜜蜂似的低聲聊了起來。
克希馬湊到了方逸的面前說道:“不是說有沙龍嘛?這些人的作品在哪裏?”。
方逸也才剛畫完,哪裏知道這個事情,不得不把魏進揪了過來,問了一句:“這些人的作品呢”。望了一圈兒才發現,自己的畫室裏居然一下子冒出來這麽多的腦袋。不禁張口問道:“怎麽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
“自你走後沙龍擴大了嘛”魏進樂呵呵的說道:“現在這還是沒來全呢,要是來的全了大概有三十二個”。
“怪不得你說讓我把房子留着”方逸聽了說道,除了自己的房子,村裏其它的畫室一下子擠這麽多腦袋進來,除非挂幾個到牆上,要不是絕對站不下這麽多人。整個藝術村就自己的畫室面積最大,連老師劉鴻碩的畫室都沒有自己的大,何況别人。
感慨了一句,方逸就問道:“說重點,他們的作品呢”。
“放心吧,我都通知了全都帶着呢,估計都在門口的車上了”魏進回答說:“等他們看過瘾了,一會兒就讓他們拿進來”。
什麽時候看過瘾?答案是半個小時以後,這些人才陸陸續續的把自己的作品拿了進來,挂到方逸畫室的牆上,或者是擺在畫架上,放到畫室的中間。
方逸看了一下這些人的作品,雖說水準兒有高有低,不過總體上來說還行!最讓方逸滿意的是沒什麽表現動亂時期的作品。這一點上方逸最爲滿意。畫畫就畫畫,沒事幹玩什麽亂七八糟的噱頭,而且還是很不好的噱頭。
大家帶着作品都放好了,克希馬和魯德大家自然就分開來。各自看着作品。
“逸!”阿爾圖爾走到了方逸的旁邊,小聲的說道:“我覺得這些作品的基本功都很好,一些細節的處理上也不錯,不過在我看來作品的表述感和情緒不太強烈。我覺得他們不夠釋放自己,有點兒拘束”。
這個問題是老生常談的東西,國内的藝術家比起歐美的油畫家,不夠大膽也就是說思想上不夠放的開。但是光論技法上來說,國内培養出的學生現在絕對和歐美院校的學生不相上下,而且還略有勝出。
“可能吧”方逸說道,這個問題不光是美術教育的原因。還有一些民族習慣的原因,總之不太說的明白。
現在方逸出去逛了一圈兒之後,不像是以前那樣看待國内的教育問題了,從一些方面來說,夯實了學生的基本功有什麽不好的?就像是學畫的學生一樣。大家把基本的手法技行都學會了,并且熟爛于心,也沒什麽大錯吧?如果說要改,方逸到是建議大學以上更高一點兒層級的,加入一些創造力的教育,這樣培養出來的學生既有紮實的基本功,又有創造力。這樣不是比歐美的教育更上一層?
當然了這是方逸的想法,政策層面的東西也輪不到方逸這樣的人來指手畫腳的。
和阿爾圖爾似是而非的扯了幾句,看着阿爾圖爾那張小臉上表現出一種更迷惑的表情,方逸才住了嘴,也就是說方逸直接把這個小夥伴給繞暈了。
對于油畫上的東西,阿爾圖爾沒有顯示出特别的關注。不過魯德到是對鹿其坤的作品挺有興趣的,接着翻譯和鹿其坤聊着。
方逸望着兩個夾着個翻譯說個不停,就覺得兩人性格上還是挺對的。鹿其坤畫模特大多數時候是模特光着他也光着,魯德則是更勝一籌,模特光着他也光着的時候。估計多數都在幹些少兒不宜的事情,總之兩人在别人的眼中都是怪人,兩個之間的差距也比别人要小一些。能聊到一起還真是不讓人覺得奇怪。
克希馬和安德爾斯則是更關注一些中國畫的藝術家,不過兩個表現出來的興趣也有差别,克希馬更喜歡工筆畫一些,而安德爾斯看來則是特别喜歡那種潑墨畫。
整個沙龍一直到了晚上,快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方逸這才想起來自己五人包括魏進都還沒吃午飯呢,就這時間也别說吃什麽午飯了,隻能午飯連着晚飯一快兒對付了了事。送走了一些人之後,方逸的小院裏就留下了鹿其坤這些交情深的朋友,幾個人當然是想着去吃飯了。
正當幾個人商量的時候,克希馬卻從畫室裏走了出來,手上拿着的正是自己剛剛完成的小作品。這位同志直接走到了女翻譯的面前張口說道:“劉小姐,請你收下我的畫!”。
這一句話,直接把站在院裏的一幫子人給弄愣住了,克希馬送翻譯自己的作品?這是要鬧哪樣!雖說這幅作品并不能和克希馬長期作品比肩,不過拿到了市場上,按着克希馬現在作品的價格衡量,至少也要十幾萬美元。十幾萬美元夠雇這位劉翻譯翻譯一年的了。
“謝謝!但是我不能要”劉翻譯以前是不知道克希馬幾人是誰,不過接了活之後自然是大概的了解了一下自己的服務對象,這一幅畫的價值猜不出來,不過反正就是貴。這樣的禮物劉翻譯自然是要推辭的。
方逸心裏有點兒鬧不明白,克希馬爲什麽要把這幅作品送給翻譯,在方逸看來劉翻譯長的不算是太難看,不過也絕對算不上好看。劉翻譯的大名叫劉域,不是石城人現在呆在石城工作。從方逸的審美看說,不光是不好看,還在中國姑娘的平均水準之下。一張大臉眼睛也不大,就是身材還算可以,略顯得細挑一點兒。
克希馬正色的說道:“一份小禮物,隻是想送給你,别在意别的什麽的。就是看你一直坐了幾個小時也挺累的,我就把這幅畫送給你,代表我的朋友們感謝你一下!”。
方逸眨巴着眼睛,在兩人的身上瞄了幾趟:出鬼了!自己還沒發表什麽意見。一下子就又被人代表了,還看人家坐幾個小時累?
相信這話方逸就直接成了傻子了。以前也沒見過他畫模特的時候這位把自己的作品送模特,那些模特很多可都是光着一站就是上小時的,而且還爲你這老小子的藝術奉獻了身體。别說劉翻譯是客串的,就算是客串一下付模特費不就成了,至于要用自己作品作爲感謝嗎?
有情況!不光是方逸這樣感覺,安德爾斯和阿爾圖爾幾個也是一付思索的樣子,魯德則是眨巴的眼睛,和方逸一樣在兩人身上轉着腦袋,咋一看就像是在搖頭一樣。
克希馬看着劉或搖頭。然後目光轉到了方逸的身上,眼神中明顯的帶有一點兒希望方逸勸勸的意思。
“收下吧,對于他來說就是僅僅一幅畫罷了,留作個記念也好”方逸隻得張口說道。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想道:你這小子也不和大家說一下。讓大家有個心裏準備,抽冷子來這麽一下子,你知道知道哥幾個這一瞬間死了多少腦細胞?現在方逸的腦子裏第一次跳出一個念頭來:藝術家朋友有的時候不太靠譜,搞的自己一驚一乍的。
不過轉頭回來想一下,也不錯啊。有了新的目标對于克希馬來說不是更好?從前面一個女人的坑裏跳出來,沒有什麽不好的吧?
想到了這裏不由的又勸了起來:“我們有的時候會送一些作品給人,我自己就送過幾幅。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既然克希馬送你,你就收下來吧。當面拒絕人家的禮物也不太禮貌”。
聽了方逸的話,魯德也加了進來,勸着劉域把畫收下。
幾個人一勸,劉域有點兒松動了。這才從克希馬的手中接過了作品,鄭重的說了一聲謝謝。
克希馬的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感情把自己的畫送出去也搞的很開心似的。
接下來一群人自然就是一起去吃飯了,吃飯的時候,幾人又商量好了明天還是到畫室裏來。安德爾斯想看着陶勇演示自己國畫技法,克希馬則是想着學習一下工筆,本來在曲固拜訪小村的時候,克希馬就表現出了這種喜好,現在到了畫家村裏,自然準備多看看多學學。
送四人回酒店的時候,方逸開着車子,副駕駛的位子上坐着圓頭和扁頭兩個,前面自然是陶勇和魏進開着車子載着克希馬四人。方逸這小吉普坐起來真是相當不舒服,别說是高大的安德爾斯,就連身材袖珍一點的阿爾圖爾都不願坐方逸的破車。
一個人開着車跟在後面,方逸就開始琢磨劉域這個翻譯起來,要不是今天克希馬抽冷子來這麽一下子,方逸根本不會太多的注意到這個女翻譯。
“我靠!”方逸想起了一件事情,拍了一下方向盤不由的張口說道,這一聲弄的兩隻狗都擡起了腦袋望着自己的主人。圓頭還發出了一聲詢問似的汪聲。
方逸轉頭望了下兩隻狗,張口對着自己的愛犬說道:“克希馬這是要喜當爹的節奏有木有!”。聽說這位女翻譯還帶着位孩子,這不是喜當爹嗎?
有了這樣的想法,方逸今晚上自然是和朋友們多‘坐’了一會兒,回家也是閑着嘛,聽聽朋友的花邊也是樂趣不是?
“我就是覺得這位劉小姐,很可愛!”克希馬等方逸一問,自然張口說道:“我就是想多了解她一下,現在說什麽有點兒早!”。
你也覺得早?這才認識兩三天,你就抽冷子送人一幅畫!方逸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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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六點多到七點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