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學校的第二天一大早,方逸走到小樹林間的時候就發現,今天的日頭真是好。太陽照着畫室的小樹林,光線透過了嫩綠的樹葉在林間灑下了斑駁的光點,如同一縷縷大大小小的斜向光柱。配合着林間鳥雀歡愉的鳴聲,讓方逸的心中眼中都感覺小樹林今日似乎是充滿了不一樣的生機。
想到了這裏,不由的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到了畫室内直接把畫架和畫箱搬到了室外,在自己以前畫過的位置擺下了畫架,開始對比着畫面的光線和現在自然的光線。這幅畫正是方逸按着劉鴻碩要求的,用老師的畫風畫的畫室還有樹林。方逸看了一會兒就覺得自己畫架上的遜色多了,讓自己都提不起改的興趣,把畫布從畫架上取了下來提在了手中,回到畫室裏換了一幅裱好的畫稿布,重新放到了畫架前,然後開始在上面記錄下現在的光線。
方逸現在作畫的習慣一般是素描記錄形體和陰影,色彩稿記錄光線。素描可以慢一點兒,不過這色彩稿就一定要畫的快,如果畫的不快的話,那麽光線随着太陽角度的變化也會随着變化,慢了就無法記錄了。一般來講現在方逸作畫的步驟就是素描——色彩小稿——寫實作品,分成這麽三步走,若要按着所謂的論起風格那就是寫實的素描——帶着點兒印象主義的色彩稿——古典寫實作品。
方逸畫了一個多小時,光線稿就己經出來了一整幅外加另一幅的二分之一,可見方逸畫的有多快。就想當于畫筆直接在畫布上掃了,現在畫面上是一塊塊的色彩,幾乎每一筆觸都完全看的清清楚楚。
這邊方逸正畫的high着呢,就聽到自己惱人的手機在口袋裏響了起來。手裏拿着的畫筆頓在了半空中,方逸故意的沒有接電話,就在等着電話響完。可惜的是鈴聲一直響,響了一快一分鍾,方逸實在是受不了了,皺着眉頭強忍着把這玩意扔出去的沖動,把它從口袋裏摸了出來,一看是宿舍的電話就接了喂了一句。
“喂!你不是說班人的人體課你要一起上的麽?怎麽都快到上課時間了你還沒有出現?”魏進在電話那頭對着方逸問道。
“呃!”方逸把這個事情給忘了,想了一下就說道:“那我一會兒就過去!”。
“别一會兒!今天那個老師挺邪乎的,你别遲到找不自在!上他的課你可以早退,但是不能遲到,我們十分鍾後在宿舍樓下等你,你速度點兒!”魏進說道。
方逸聽了說道:“那我馬上來!”說完挂了手機,手上動的頻率就更快了,又花了五六分鍾,連着畫架帶着畫布一起搬回了畫室裏。然後洗了洗打從畫室裏提了一幅鏟到露出底色的畫布收拾了一下畫箱提着兩個東西就向着自己的宿舍樓奔去。
到了門口的時候,看到宿舍的幾個人己經再等着自己了,連忙說道:“來了!來了!”。看着宿舍的兩個空打着兩手,隻有曲固的肩上背着一個塑料的畫筒,又問道:“你們的畫闆和畫箱呢”
“今天是畫素描!我們的東西都在曲固畫筒裏呢”陶勇看着方逸提着個畫箱,胳膊下還夾着畫布說道:“你怎麽帶這些個玩意!”。
“啊!”方逸聽了隻好說道:“我習慣了畫色彩了”。
“行了!想畫什麽畫什麽”曲固說道:“哥幾個都速度點兒!”說完帶頭邁着步子走了起來。
四人進了教室裏面還沒到一分鍾,方逸還沒找到畫架呢,這時一位中年的老師就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位年青的姑娘,應該就是今天的模特了。老師進門掃了一眼,然後轉頭對着模特說了一句,模特就向着小更衣室裏走去。
找到了一個畫架,方逸搬了起來才發現,沒自己擺畫架的地方了,整個教室裏擠了快三十号人,兩個班級,模特站的台子上面圍了大半圈紮辮子沒紮辮子的腦袋。别以爲紮辮子的都是女生啊,男生紮的比女生還多呢,像是方逸這樣的頭發蓋了住了一半耳朵的在男生中除了曲固和魏進兩個就算是短發了。反而是女生中有幾個還留着短發或是寸頭,整個一性别外表逆轉。
“這兒來!”陶勇對着方逸招了招手小聲的說道,示意舍友到自己這邊來,然後推了一下旁邊的曲固和魏進兩個,兩個人都讓了一點空當,給方逸留出了半個身位。
方逸隻好把畫架擺到後面一點兒,側着身子順着一人寬的縫隙看模特。
等着模特換完了衣服出來,身上就隻剩下一個披着的長白色袍子了。老師對着學生們介紹了一下這位模特,然後就示意模特坐到了中間的台子上。
模特聽了老師的話,就向着中間的台子走了上去,站到了台子上解開腰間的帶子,雙肩一沉身上的那件袍子就從肩頭滑了下來,然後一個側身一隻手就從袍子袖子裏抽了出來,把袍子一提整個身體就呈現在了衆學生的眼前。
方逸畫過很多次了,這樣的己經不新奇了,也自然的就不覺得有什麽尴尬的。想着以前老師說的第一次畫人體時候的心裏狀态,自然就轉着腦袋看着大家的表情,想從大家的臉上讀出點什麽來。
這一看,還真是讓方逸看出點兒什麽來了,本來方逸認爲男學生一定會不好意思,女學生淡定,現在正好相反了。當方逸的視線從幾個女生的臉上掃過的時候居然發現她們一大半臉都有點兒紅了,相反男生的臉上就好多了,大部分都盯着看呢,臉上有的挂着笑,有的故作鎮靜,還有的和同學交換眼神。
“直接坐着吧”老師接過了模特手中的袍子:“交疊着腿,雙手扶着坐凳的面,然後身體略微前傾一點兒”。
模特按着老師說的擺好了姿勢,教課的老師簡要的說了一下畫體要注意的哪些事情,就示意學生們動手開始畫。
剛開始畫的時候,大家可能都有點兒緊張,畫了五六分鍾以後就習慣了,雖然從這些人的臉上也讀出了一點兒别扭,但是己經沒有剛開始時候那麽強烈了。
方逸把帶着的幾個顔料擠到了調色闆上,然後在立起的放在畫架上的畫布上起稿,因爲是課堂的習作,方逸并沒有采用古典技法而是用的直接寫實技法,調出了人體膚色就直接在描好的人物輪廓之内先平塗一層,這樣畫面上的模特就是一個個的大的色階不同的大色塊,受光的地方就淺一點兒,背光的部分就深一些。等着方逸分好了畫布上人物大至色塊的時候,己經塊一個小時過去了,到了該讓模特休息的時間。
雖說是同住一個宿舍,陶勇三個還是第一次看到方逸畫畫,休息的時候自然就聚到了方逸的畫架前面。現在方逸的畫布上背景還有模特坐着的鋪着布的凳子還沒有畫,不過型體的塑造己經基本的完成了,大的陰影也己經出來的差不多了。
“是畫的滿好的”魏進從嘴裏嘟出了一句:“邊緣的線條感覺我很喜歡,柔軟中帶着一點兒硬朗,很有年青姑娘皮膚帶有的那種彈性!”。
陶勇聽了魏進的話說道:“還彈性!搞的你好像摸過不少似的!到現在還是個雛兒還提什麽這彈性那彈性的!”。說完又繼續的看着方逸畫箱裏的顔料。
“方逸才是我們宿舍的大土豪啊”陶勇沒等魏進反駁自己就指着一個顔料說道:“看人家用的顔料,倫勃朗!頂級藝術家品牌,看我們用的,全都是國産的馬利!連馬利中的藝術家專用買着都要考慮一下,這就是區别!”說完指了指方逸擺在打開的畫箱蓋子上的幾支顔料錫管。
方逸聽了說道:“這東西也不是我買的,都是老師畫室裏的,我是直接用也不知道這個東西真的值多少錢!”。
曲固對于方逸解釋說道:“馬利一支十來塊,倫勃朗一隻幾百塊估計要上三百!這兩人看我用的是溫莎一直說我是土豪,現在這個帽子總算是摘掉了!”。
聽陶勇這麽一說,魏進也蹲了一下看了兩眼摸起了方逸的畫筆在調色闆上調了兩下感歎了說道:“倫勃朗是要比兩人牌子好太多了,不管是溫莎還是馬利這一眼就能看出差距來,以前馬利還好,現在麽越做越差,你想要的顔色該深的深了下去,該透明的透明不了。真是要命,我在想着是不是也要換個牌子”。
幾個人正在談着顔料的牌子呢,方逸頭一擡就看到自己班的一個女生走了過來,名字方逸還知道,叫齊燕。帶着一付眼鏡個頭一米六左右,留着個寸頭一付假小子模樣。
“齊燕,剛才我怎麽看着你的臉色有點兒不對啊,臉蛋都紅了!”魏進看來和這個女生很熟絡,等人家一走進就笑着小聲和别人提剛開始畫人體的事情。
齊燕聽了站到方逸的畫架前看着,随口大大方方的說道:“下次畫男人的時候你可能就有那種感覺了,看着模特光着身體的時候,感覺自己心裏怪怪的毛毛的。加上還有些猥瑣男”說到了這裏指着魏進說道:“比如你這樣的還看看我,我當然要替你們臉紅了!對了,今天可算是看到了女人身體了,怎麽樣?心裏興不興奮?是不是特長眼,我看你就差湊到别人身上去,口水都快掉了下來,表情别提多丢人!”。
魏進說道:“我這一表人才的哪裏有你形容的這麽不堪!我完全是用藝術的眼光審視着模特,腦子裏想着該怎麽表現呢。不過話說回來,我就好奇爲什麽你會有那種感覺!”。聽了魏進了話,方逸也覺得很奇怪,原來按着方逸腦子裏想的,該是男生們不好意思,女生們很淡定,現在的結果恰恰相反,正好調了一個個兒。
齊燕轉頭看着魏進說道:“模特身人有的東西,和你身上的差不多!男生的目光一轉過來就讓我感覺到想捂着自己的年體!你說呢?”。
聽了這位的話,方逸想了一下還真是差不多這個道理,光的女模特可不是差不多麽?女生看着自然是有點兒不自在。
聊了一會兒,當模特重新坐回到了台子上,大家就散開了繼續畫。接下來的一兩次休息多數的時候女模特都在和教課的老師聊天,可能是跟這幫新學生還不太熟悉。總之不用自己上去聊,方逸就感覺很滿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