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教室裏的方逸有點兒心情不爽利,不是因爲别的就是因爲這窗外連綿的細雨。春雨貴如油這一點是不假的,方逸也沒讓老天春季時候一滴雨都不下。但是這樣綿綿的小細雨,不帶雨傘吧走的時間長了身上也會被打濕。帶着傘吧,這東西拿在手裏多麻煩。
聽到了下課鈴聲想起,方逸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走廊扶着水泥欄杆看着青色的天空,淡溥的霧霾泛着亮青色遮住了天空,時不時有一絲絲的白隙露了出來,不過這白隙一閃而逝,始終不能破開這滿眼的青色,讓氣層外那金色的陽光照耀到石城的大地上。
春風夾着細雨,搜羅着春日特有的泥土的芳香對着方逸迎面吹來。輕輕的帶着涼意的風就這麽順着方逸的臉頰輕柔的一擦而過。沒有冬日的凜冽和直穿心窩的勁道,到是讓人精神不由的一震。
就算是這樣方逸也不喜歡這沒完沒了的小雨絲,因爲太耽誤自己出行了,走到哪裏這腳上都免不了帶上一些令人讨厭的泥漬。
“方逸!”
聽到有人喊自己,方逸一轉頭臉上就露出了驚異的表情:“王啓洛!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王啓洛走到了方逸的旁邊,側着身子靠在欄杆上說道:“昨天晚上剛回來的!”。
“比原來預計的要早一點啊!有些沒有考?”方逸看着王啓洛問道。
“嗯!央美和杭美的成績我這裏都差不多了就看文化課了,我就回來努力一下!再考别的也就沒什麽大意思了”王啓洛開心的說道。
方逸聽了很是高興的說道:“那恭喜了!都是高分?”看着王啓洛點了點頭:“真是不錯!那剩下的就是該背的背該頌的頌了!”不同于方逸王啓洛是學的文科,背的東西比較多一點。
“嗯!”王啓洛點了一下頭問道:“電話裏你說的含糊,爲什麽又不去考央美了。害得我一直在等你過去!你送我的那幅畫我帶給教我的老師看了,他說非常的好,還問你什麽時候過來考試,讓我帶你去見他一次!”。
方逸說道:“真是對不住了,你走了以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在石藝認了個老師!劉鴻碩!”。
“劉鴻碩!?就是石城雙劉之一的劉鴻碩?”王啓洛一聽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方逸強調了一下劉鴻碩這個名字,看着方逸笑着輕輕的點了一下頭,這才在方逸的胳膊上搗了一拳:“真是可以啊!有了他做你的老師是不用考央美了,論起油畫來絕對是國内響當當的!”。
方逸笑着說道:“第一次見面我也不知道他就是劉鴻碩!然後……”方逸簡短的解釋了一下。
“下堂有沒有什麽重要的課?”王啓洛對着方逸問了一句。
“沒有啊!有什麽事情!”方逸奇怪的對着王啓洛問道。
“沒什麽!你要是沒什麽重要的,咱們去美術室聊聊!估計現在這時候裏面也沒什麽人!”王啓洛說道。
“那行!”方逸聽了點了點頭:“我回教室去跟穆瑾說一聲,你等我一分鍾!”。
“現在就是打請示做彙報了?”王啓絡打趣的說道。
方逸笑着說:“我就告訴他一聲,你到了外面逛了一圈還變的幽默起來了!難道真是酒吧街去多了,對着那些陪酒的姑娘口花花了?”。
“快點去吧你!”王啓洛看着方逸笑着說道。
通知了一下自己的小女友,告訴她自己和王啓洛去了美術教室。
兩人也沒有打傘直接淋着小細雨就到了美術教室的門口,在門口的台階上跺了兩下鞋子上的泥,推開了門。
“王啓絡!你回來了?”現在教室隻有一個人,就是那天說的朱政。看樣子正在畫摩西像,仿的就是方逸剛畫過的那幅。
“不回來我還能在美院打地鋪啊!”王啓絡笑着說道:“怎麽這麽早你在教室!文化課成績不要了?”。
朱政笑着說道:“我又不準備像你那樣考央美,我的目标就是石藝!”。
方逸聽了接口說道:“石藝也要分數的!”三百多分對于想考普通院校的學生那是非常輕松的一件事情,但是對于美術生就不是像說的那麽輕松了,從某些方面來說要這麽美術生們一心兩用,文化課要帶着,美術更是要突出,因爲每年上萬人考試,不突出想進藝術院校那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就是現在想多努力一下,先讓藝考的科目有把握了再說别的”朱政摸着鼻子笑着對着方逸兩人解釋說道。
方逸又不是在美術教室一天兩天了,當然知道朱政這是準備和宋普較勁!不過也沒有心思點破!因爲一來跟自己沒多大的關系!二來有壓力才有動力!
王啓絡沒有注意兩個交談,目光則是被方逸畫的那幅素描範畫吸引住了,直接走到畫前面仔細的看了起來,因爲素描己經被放進了框裏,并且上面噴上的定畫液看起來比原來樣子更加漂亮,因爲定畫液說白了就像是一層薄膠,在素描上噴這東西當然使畫面線條顯得帶着一點兒透。
看了一會兒王啓洛頭也不轉的問道:“你的成績怎麽樣!幾門滿分?”。就像以前說的那樣素描畫成了這樣,不說别的就憑着畫面上線條的表現力放在考生中沒有滿分才是怪事。
“全滿!”方逸回答說道。說自己不知道明顯不對頭,自己的老師可是石藝的劉鴻碩方逸要是不知道自己的藝考成績那才是怪事,連王啓絡自己得了個高分都己經知道了,方逸能不知道?
朱政看着方逸立刻睜大了眼睛就像是歌迷看到了偶像似的兩眼放光:“全滿!?方大師你真是太厲害了!”
“畫成這樣不說别的,就是素描他要是不得滿分,那就是閱卷老師自己給自己出難題了”王啓絡看了一眼興高采烈的朱政說道:“就别提現在不論是央美還是杭美都開始提倡西方的學院派素描!不再推崇俄國人的那一套,往法國人那邊靠了。用不了多久怕是央美包括内地的幾天美院素描風格都會偏西方化,全國隻有迅美還會因爲地理位置受俄國人的那一套影響”。
方逸也聽到過老師和劉禹禅聽到改革的事情,對着王啓絡問道:“這央美也準備改?你聽誰說的!”。
王啓洛點了點頭說道:“我是聽教我的老師說的,不光是央美杭美怕是幾大美院都會有不小的動作。杭美是老牌美院,底蘊深後!央美是建國後漸漸崛起占有首都之利,西美這些年也是人材輩出!”。
“我聽老師說過石藝也準備改革”方逸說道。
“這是現在的大趨勢吧!央美的新院長黃其杉并不是央美畢業,而是杭美出身,這才剛上任就顯示其改革決心,杭美新一任院長是他的哥哥黃其彬上任一年己經開始杭美改革。這一家三兄弟黃其彬和黃其柏在杭美執刀,弟弟黃其杉掌央美,我的老師說是兄弟阋牆!至于西美的呂小奇,關大同和李進之三位先生則是都是五十左右正當壯年,喊了快十年的改革,怕也不會甘落人後!不光是油畫,還有國畫都在醞釀一**的革新,以後國内美院真是有的好看的了!”王啓絡說道。
方逸看着王啓洛說道:“我終于發現央美爲什麽這麽強了,你去了一趟都是口若懸河的,讓我刮目相看,在那裏浸淫幾年不是更厲害!”說到這裏方逸對着王啓洛豎起了大拇指。自己呆在省城就跟呆在鄉下似的,這些消息都不知道。
當然了這是方逸自己的感覺,劉鴻碩、劉禹禅這些人怎麽可能不知道别的美院準備幹什麽,兩隻眼睛早就注意着這些人的動向。隻不過沒對方逸說而以,劉鴻碩不認爲這些東西說給方逸聽有什麽作用,因爲隻有你畫的好才能在畫壇發出自己的聲音,畫的不好你再關心别人也不會聽你的!就像是這些改革派哪一個不是國内畫壇響當當的人物,名氣不夠坐的穩美院院長的位子?提改革也要看你自身硬!當年徐悲鴻先生在央美引進法國素描方法然後這些東西傳遍了全國美院!爲什麽能成,就是因爲自身的威望在那裏,别人不服不行!
“王啓絡!你幫我看看我的畫!”朱政對着王啓絡說道。
王啓絡聽了搖頭說道:“你們學方逸吧!馬上我這套說不定就不吃香了!他畫的才是以後大趨勢,帶着西歐安格爾風格的素描!”。
看着朱政看着自己說道:“教我的老師聽說方逸不去考央美還很是歎了幾聲氣,說是可惜了!”。
說到這裏轉頭對着方逸說道:“你真是運氣好,被劉鴻碩收爲弟子!以後的路就順當很多了,至少不用像大多數學畫的那樣以畫養畫了!”王啓絡這是着實的佩服方逸的運氣,大師的弟子不是隻能聽的,有的時候真能拿來換錢的。光是起點就比别人高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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